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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房間里爆發出鼎沸的人聲,我們也離開庭院原路返回大廳。
好像大家都到齊了,林小姐正在人群中,她身旁站著一位身形挺拔、神態飛揚的中年人,身穿中山裝與西裝混合設計改良的制服,外面披著件貂裘。
這位想來就是林公館的主人林老爺子了。
大家一同舉杯以感謝林老爺的邀請。
但其實每個人心里都很清楚這場聚會意味著什么。
時局動蕩,林家想當這個出頭鳥。
雖然大家內心都是愛國人士,但要做那么有風險的舉動,許多人還是更愿意做墻頭草。
但在這場聚會中,除卻那些中立立場的人,也有許多有志之士,尤其以報社、工廠主、高校生為主,他們都群情激憤,見林家如此慷慨大義一個個眼中激情澎湃、熱淚洶涌。
而我,也正是支持林家的高校代表之一。
而且,我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經與林家有過往來交情,因而林家待我還不止像普通學生那樣。
我想這或許是游戲中原本的設定吧。
聚會結束時已經臨近傍晚,林老爺在聚會上已與我打過招呼聊過幾句。
此時,我想起喻樺走前說的話——
對了,大剛那幾個人,我前兩天見到他們了,他們在曹家。那天曹家正好請我去他們家參加聚會。
海州商會這樣強大的勢力在此時果然是個香餑餑。
但更重要的是,大剛他們也來到了現在。
喻樺還說,我可以隨時去海州商會找他。
我想現在正是去的時機,分秒必爭。
因為我問了林小姐,她說今天是,
1919年5月1日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日后就是那名垂青史的五四運動了。
正當我想得出神,忽而發現眼前又緩緩出現那熟悉的全息屏,先前我在【九日怪談】中見過它。
我立即點開它,劃開查看具體信息。
上面正羅列著我現有的信息。
「最初的任務是:找到狐仙。
關鍵詞是一段詩句:日落狐貍眠冢上,夜歸兒女笑燈前。
完成進度:50%」
居然完成了一半的進度?
我想起之前在學校里時,我與任間被大剛他們半推半就引來廣場,當時他們正祭拜狐仙。
這么說來,我確實找到了狐仙,但卻與這個任務中的關鍵詞毫無關系。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我才只算完成一半。
可能,我需要找到狐仙的真實身份,才算完成任務。
我想起喻樺的話,他什么也不做,只要安然度過也能完成任務通關游戲,或許正是線索。
我只要還原當年一切的前因后果,就能找到真正的狐仙,也就完成了任務。
全息屏上還羅列著已知線索。
線索1: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已解開)
線索2:學生中有一個說假話的人。
線索3:亞廠雙人正心跡,口中玉寶戎甲護。
源自校學生會宗旨:克己復禮,慎獨修身,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只有線索3后面還寫著獲得的原因。
我記得那線索正是因為我跟著一起默念了這段宗旨從而獲得的,但我還是不明白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全息屏也與之前一樣,非常負責,它很遂人意地在任務后淺淺出現了提示。
「任務:找到狐仙,
提示:林小姐,五月四日,學校寢室。」
林小姐我已經見到了,可她分明也不知道多的事,她甚至連胡云的現狀都不清楚。
等等……胡云可是重要角色,可他已經死在那個永恒空間里。
那林小姐除了與他有關聯,難道還有其他的線索?
五月四日,正是運動的當天,等到那天一切就都清晰了。
至于學校寢室,我想起喻樺說的話。
他說回到這個世界后連續三年都沒法找到學校的下落,這樣看來估計也很難找得到。
就更不要說寢室樓了。
思及此,我就立即動身去海州商會找喻樺。
不愧是氣派的商會,門口就盡顯奢靡的氣氛,兩個著裝像模像樣的人進去幫我通報會長。
很快他們就出來畢恭畢敬地將我迎進辦公室。
喻樺正坐在面對門口的辦公桌后,他的身后正是一扇虛掩著的巨型高窗。
他對我的到來絲毫不訝異,見我到來就遣走那兩個人還有房里的秘書。
這幅場景,讓我感覺非常熟悉。
這就如我第一次在網羅公司總經理辦公室第一次與他見面一樣。
只是此時此刻,我們的身份、境況、心境早已不同。
剛剛我出發來商會之前還看到了另一件我覺得很怪異的事。
全息屏的一側角落中能夠看到好友列表,其中能看到好友的在線情況。
在我們初來游戲時組隊,系統似乎就自動將我們組過隊的人暫時拉成了臨時小組好友。
原本起初我們兩組一間寢室一共六個人,但此時兩個女生已經成為灰色的下線狀態。
我看到大剛正如喻樺所說的,處于在線狀態。
而喻樺卻是很古怪的狀態,因為他的圖標竟是一閃一閃的。
在所有人的上方,還有一個古怪的符號,那符號的狀態竟與喻樺的圖標一模一樣,也是一閃一閃。
我很清晰,那圖標的意思正是,哈斯塔。
但我知道,喻樺絕對不可能是祂,因為我這樣的凡人根本無法直視祂,而我此刻看著喻樺并無任何不適。
而任間也有一個單獨的圖標。
或許正是因為祂當時所說,任間只是祂的化身,所以身份被游戲系統識別為單獨個體列出。
更重要的是,任間的狀態是,在線。
喻樺一雙眼睛正細細打量著我的表情,那感覺就好像我是個透明人,所思所想都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
被他看得實在受不了,我才終于開口:“喻總,我剛剛思考了許久,覺得您說的很對,能順其自然地就度過游戲安然離開自然是最好的辦法。”
我內心自然不是這樣想的,但他顯然知道的比我多很多,我只好虛與委蛇。
女孩子也可以是大丈夫的嘛!能屈能伸那可是社會打拼的必經之道。
他示意我接著說:“喻總,在這個世界里,所剩的人不多了,而我們原本就有交情,我想現在我們又心意相通志同道合,若是能結為同盟這一定也是最好的結果啦。”
他看著我笑笑,算是默許。
我接著道:“那既然我們已經是同盟,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喻總,您看……我們既是盟友,不如就坦誠相待……”
“哦?怎么個坦誠相待法?”一聽我說到這句,他突然來了興致似的,插話打斷。
一雙冷峻的寬雙大眼此刻盡是笑意,他推開辦公椅,大手撐著辦公桌反復扭頭起身盯著我看。
我正站在他辦公桌前,離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