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宗門，無數山峰懸空林立，沿著臺階串聯而上，最高處的山峰“天劍峰”上煙霧繚繞，仙氣彌漫，大石立與階前，有著無數陣法防護。

有一名黑發的青衣修士正盤坐于大石中央，雙眼緊閉，右手閃耀著金光，正利用陣法包圍住整個天山宗，每時每刻地感應著宗內的一切動向。

自從千年以前，天劍被奪，自那起天山宗加強了不少宗內的防護，大陣之前每日需要坐陣一名長老站崗，以防再有人闖入天山宗干茍且之事。

“雖說掌門師兄正處于閉關狀態，小心謹慎是要的，但坐陣未免也太無聊了。”

姜云泥打了個哈欠，有些了無生趣。

雖說他是百年以前天劍被奪的經歷者，但這百年來，天山宗再無遭逢此等事故，一切一直相安無事，姜云泥日夜懸著的心放下了些許。

剛開始，宗里如往常一樣，一切照常運轉著，姜云泥沒有放在心上，繼續靜坐陣法中央。

“今年招收弟子倒是不多。”

姜云泥喃喃自語，今日是天山宗招收弟子的日子，宗里多出了幾道陌生的身影，想必是新來的弟子。

本來沒什么樂子的她來了些許興趣，宗里新招收的弟子是天山宗的新鮮血液，作為掌峰人的她，理所應當比較關注這些人，畢竟如果有修行天賦極好的修士，她也想納其為內門弟子。

于是，她脫離陣法，降下神識向下游去，想要看看新弟子的模樣。

起初上來的第一批成色較高，也就是沒通過幻境測試，直接經過靈根測試通過的那一批。

“這個不錯。”

姜云泥將目光放在其中一個有著特殊靈體的弟子身上。

畢竟這個可是劍靈之體。

這等體質，修劍之后，能自動領悟萬千劍意，將丹田熔煉成一個武器胚胎，通過不斷的劍意磨練，靈氣滋養，最終將丹田完完全全地蛻變成一柄真正的靈劍。

也就是所謂劍靈，一旦大成，人劍合一。

一劍可破山倒海。

“叫秦天是吧？”

姜云泥默默在心中已經鎖定了目標，想著到時候分配之時，跟其他掌峰人使一些手段，將其納入自己的山峰。

天劍已失，或許這是個機會。

其余的弟子，姜云泥倒沒什么興趣了。

雖然天賦不算很平庸，但也不算很驚艷，要說要比劍靈之體還要夸張，那天靈根的弟子倒是沒有。

所以她便不再看下去了。

“又來一批嗎？”

神識立于半空中的他，見趙司和葉非腳踏大劍而上，落到山寒峰，大劍之上還有四名弟子。

“應該是第二批的外門弟子吧。”

姜云泥作為掌峰長老，自然明白今年招收弟子的事宜，如果境界沒達到標準，第二批進入幻境的弟子理所應當要從外門弟子做起，第一批里的弟子也是如此，如果沒有被某位長老看上，也會被分配的各個山峰做外門弟子，只不過很少有這種情況出現。

這次姜云泥倒沒有仔細考量了，實際上外門弟子也沒什么好關心的，本來就是來補齊宗門的雜役事項，歷屆的外門弟子很少在資質不行的情況下修到金丹期以上，通常情況下，結丹過后便會陷入無限的停滯。

于是，她神識僅僅只是在這四人身上一掃，并沒有多放在心上。

就這一掃，恍惚間，她像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這是？”

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色道袍，正在山寒峰樓閣之下，氣息中正平和，背對著她的神識，正轉過頭來，雙眼回眸，透過樓閣看著她。

這一眼，讓姜云泥眼中的背影正與記憶中的背影逐漸重合。

“季...季...季道空！！”

神識瞬間猶如游魂野鬼見了道士似的，連滾帶爬地一溜煙滾回本體去了，恍惚之間雙眼逐漸清晰，山峰之上的姜云泥撲通一身往后倒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整個人徹底呆住了。

“怎么會？！不會的，他回來了？！”

無數恐怖的記憶正瘋狂地涌上心頭。

姜云泥依稀記得天山之下的那一劍。

僅僅只是一劍，他與師兄聯手迎敵，一把劣跡斑斑的鐵劍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的防御破掉，又一劍將師兄的身體撕裂開來。

緊接著，無數弟子揮舞著手中的靈劍，綻放出無數耀眼的靈光，每一個都比當年筑基期的她要強大數倍。

那人之上微微一抬邊將萬千靈劍砰然踏碎，瞬息之間，用旁人看不清楚的速度出劍，霎時間萬里長空中籠罩著雷云，無數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年的她，僅僅只是一名守在山腳的弟子。

血泊之下，她倒在臺階之上，聽見吼叫聲逐漸停止，在她模糊地視線里，姜云泥看到了一道背影，那是一個穿著樸素的男子，一身道袍素的發白，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倒在他腳下的無數強者，那些都是她天山宗的師兄弟們。

道人腳步輕慢，一步又一步跨過尸體，走到拐角遠處，他似乎發現了什么，雙眼回眸正看著自己。

這一眼，她記了幾百年。

而如今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極度地恐懼致使姜云泥的全身不自覺地都在發抖。

“是我看錯了嗎？”

姜云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前的背影實在是十分相像，一時間對季道空的恐懼在腦海中回蕩，這也是她數千年以來不斷修煉最后停在了金丹期的緣故。

心魔未除，雷劫必死。

她一直以為自己早已忘記，直到今日她才意識到那道強到窒息的背影帶給她的絕望還在延續。

雖然季道空這個名字自從百年之后的萬佛之戰后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了。

整個人在九州之間徹底銷聲匿跡。

如今又再次現世？

那又為什么來天山宗，她沒看錯的話，還是以外門弟子的名義拜入。

姜云泥逐漸冷靜下來。

她搖了搖頭，手中緊握腰間的劍，縱身一躍，從山峰降了下去，直奔山寒峰而去。

....

山寒峰下，季寺收回眼神，他感受到那股壓力消失。

林師兄從容地往腰間一模，一道金燦燦的符咒從手掌飛出，打在在座的幾人手上。

“這道符是探心符，可以判斷你的回答是否是實話，天山宗不是不相信你們的說法，但來歷不明之人我天山宗并不收留，總要測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