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蛇岐八家的全力運作下，準備工作很快就做好，第二天就是預定好的行動日期。

眾人集中在碼頭上，不時有東瀛分部的人在那艘潛水器旁邊忙碌著。

空氣中充斥著緊張的氛圍。

“檢修工作已經完畢，預計十五分鐘后啟程，請貴客做好準備。”一道女聲在現場上響起。

路明非好奇地問道：

“那是什么？”

跟在源稚生旁邊擔任助理角色的櫻說道：

“那是分部模仿學院助理‘諾瑪’研發出來的人工智能輝夜姬，分部的大部分工作都交由輝夜姬來處理。”

她今天仍是穿著一身熨貼的女式西服，看起來十分可靠。

“聽起來很不錯。”路明非禮節性的夸贊了一句，他只覺得輝夜姬比起諾瑪來似乎少了些什么。

應該是少了些類似于人性的東西？

想到這里，路明非被自己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人工智能怎么會有人性？那不妥妥的智械危機么？

東瀛分部已經通過輝夜姬連接了學院助理諾瑪，此次行動，卡塞爾總部也會全程在線參與。

“準備好了么？”施耐德的聲音從聯絡器里傳來。

“您的聲音聽起來跟以前不一樣了。看來您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源稚生驚訝地問道。

他曾在卡塞爾學院進修過一段時間，知道施耐德的聲音沙啞低沉如破敗的風箱。

而此時施耐德的聲音雖然不宏亮，但卻平緩而有力，這由不得源稚生不多想。

“哈哈，這還多虧了我們新入學的學生路明非，他可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啊！”

“你應該見過他了吧？稚生。”施耐德的笑聲從聯絡器那邊傳來。

源稚生驚訝地看了路明非一眼，這個一開始見面就給了自己一個‘驚喜’，后面卻沒什么亮眼表現的大男孩居然可以解決施耐德的舊傷？

那可是連全世界頂級醫生都束手無策的病情。

“那么祝賀您，教授。”源稚生送上祝福。

“好了，敘舊的話就等任務成功后再說吧，我先來強調一些事情。”

電話那邊的施耐德頓了頓，隨后說道：

“明非，子航，還有愷撒。”

“你們這次是在極端條件下探查古龍胚胎，老實說，我并不確定你們會遇上什么。”

“我只能告訴你們，看到任何類似于‘門’的東西，都不要嘗試進入，而應該立即返回。”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語氣中滿含著驚懼，待情緒稍微平復后，繼續說道：

“稚生這邊負責監控你們的情況，有問題的話隨時跟我聯系，我一直在線。”

說完，便中斷了這次講話。

而源稚生則是一招手，后面自有人托著托盤上來，托盤上是四杯淡金色的水酒。

“來，喝下這杯美酒，就當是為你們壯行。”

說罷，便率先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路明非等人也拿起酒杯，滿飲了整杯酒水，隨后在源稚生和蛇岐八家其他家主的目送下，進入了潛水器。

潛水器里面的空間十分狹小，小到他們三人只能蜷著身子。

潛水器下沉得越來越深，周圍便漸漸變暗，從觀察窗向外望去，只覺得似乎沉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此時他們三人就像與整個世界隔絕，小小的操作室內充滿了壓抑的氣氛。

但是在路明非的感知里，身后有一個‘人’在跟隨著。

他明白，這或許就是路鳴澤口里的，奧丁的另一個子嗣。

或許不應該稱之為人，此時潛水器后面的流水凝聚成一個淺淺的人形。

他正是之前出現在半山別墅的人。

如果布拉琪在這里，一定能夠認出對方與他一樣同為奧丁的子嗣，是次帶種中的貴族，霍德爾。

霍德爾的能力比較特殊，他沒有繼承奧丁操縱天象的權柄，而是從奧丁權柄的象征之一——烏云中領悟出了‘暗’的力量。

他能夠在無光或者弱光的所在，與周身的物質同化。

所以之前在本山別墅的時候，他能夠隱藏入風中而不被夜叉發現。

也正因為他的特殊能力，奧丁賜予他‘黑暗之神’的稱號，并經常性地交給他一些任務去做。

而此時他正化身為流水，跟從著潛水器。

潛水器附帶的聲納當然無法發現他，畢竟，此時的他等同于海水。

霍德爾謹記著奧丁的囑托，與路明非他們保持著相當的距離，他此行的目的同樣是觀察水下的胚胎情況。

但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任務是否太簡單了些？

而且，想到父神在談起路明非的時候，眼里露出的忌憚神色，他總覺得父神似乎隱瞞了什么。

此時已進入了深水區，愷撒打開了潛水器外部的燈。

蛇岐八家給潛水器裝備了八只大功率的射燈，在射燈打開后，亮白的光線刺破了黑暗。

此時周圍的水域卻變得多彩起來，那是一條條海魚，他們身上的鱗片反射著射燈發出的光，折射出多彩的光芒。

在霍德爾的視角里，此時潛水器所經過的海域，赫然變成了一片流光之海。

此時潛水器內的路明非三人也不約而同地擠在觀察窗后面，他們贊嘆著這瑰麗的景觀。

甚至在射燈的范圍內，他們能看到烏賊和鯊魚在較勁。

然而，路明非卻發現，烏賊和鯊魚身上卻長著本不屬于他們的細密鱗片。

他將這個發現共享給了愷撒和楚子航，并對著聯絡器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烏賊這樣的軟體動物身上都長出了鱗片，我覺得可以猜測是古龍的胚胎影響了周圍的生態。”

“這種影響導致周圍的生物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異，不僅是形態上的變異，就連性格都變得更加殘暴。”

聯絡器里傳出施耐德的贊嘆：

“很好，我認可你們的猜測，你們已經取得了了不得的成果，繼續吧，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

……

此時的源稚生聽著聯絡器里的話，微風自周圍拂起，吹起了他額前的頭發。

電話突然響起來。

源稚生將聯絡器放在一邊，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接起電話。

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他輕輕地說道：

“一定要這樣做么？老爹。”

“真這樣做的話，如果那三人出現意外，恐怕我們跟學院之間就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電話那邊頓了一下，橘政宗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來：

“稚生，這是家族走向繁盛的必由之路。”

“我們已經與那些家族里分裂出去的惡鬼做了切割，并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現在學院的人試圖潛入極淵，我們不如趁此機會，洗刷家族不堪的過往。”

“至于我們和學院的聯盟，那本來就相當脆弱。”

“當年是昂熱用利器打開了蛇岐八家的大門，現在我要關上這扇門，并告訴昂熱。”

“這里是東瀛，此間的事情，由蛇岐八家做主！”

橘政宗的聲音已不復初見時的柔和，他言語間滿含鐵血之味，仿佛嘴里咬著鋼刀，利刃劃破唇角。

PS:還有一章，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