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的事情就這樣在叔叔嬸嬸和古德里安的談論下敲定下來，入學時間則被安排在一周以后。

古德里安他們則繼續他們的學術研討會，在會議結束后帶著楚子航和路明非一起前往卡塞爾。

叔叔和嬸嬸作為路明非的監護人去仕蘭中學找校領導說了這件事情。

學校里大多保守不住秘密，楚子航和路明非要被外國學校錄取，要去外國留學的消息很快傳遍學校。

那個時候海歸還是一種高級的物種，去外國留學這個事情還沒有爛大街。

楚子航再一次成為學校人討論的焦點，路明非也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榮譽。

那些平時看不上路明非的各路小美女在路明非都將明媚的目光投向他。

包括那個喜歡穿白裙，一直顯得嫻靜淡雅的陳雯雯。

這引起了某些男生的不爽。

趙孟華就是其中之一，他不能接受之前一副衰樣，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路明非居然能吸引陳雯雯的目光。

嫉妒在他心中涌起，就像燃燒的火焰，灼燒著他的理智。

很快，他便集結起幾個平時跟他要好的體育生，七嘴八舌的討論出一個整人的主意。

……

很快到了路明非和楚子航在仕蘭中學上學的最后一天。

楚子航所在的班級為他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告別晚會，據說參加的男生和女生都哭了。

女生哭大概是因為自己懵懂的愛戀遠去了，男生哭則是因為終于不用面對這么優秀的同性了。

至于以后還會不會有另外一個別人家的孩子被父母拿來當做范例，那誰在乎呢？

總不能再像楚子航這么優秀吧。

路明非也同樣有了一次享受告別晚會的待遇，只是他那邊的情況有點不一樣。

“這是什么？”

在學校的一間活動室里，路明非看著眼前寫有大大的“i”字的牌子，好奇的問道。

靈性的直覺告訴他這背后并沒有什么好事。

“安啦，路明非，這不趙孟華一直喜歡著陳雯雯么？”

“想借用一下你的告別晚會表白，你知道的，這種環境下，女生會比較感性，沒準就會答應了?！?

一個胖胖的男生率先說道。

路明非眉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問道：

“所以今晚名義上是我的告別晚會，實際上是趙孟華表白的表演儀式？”

“就當幫忙咯，你不會不答應吧?！绷硗庖粋€表情懶散的男孩說道。

他跟趙孟華一直走的很近，每次出去上網的網費都是趙孟華給出的。

路明非似是想都沒想，干脆地說道：“沒錯，我拒絕?！?

路明非的回答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之前路明非衰衰的，好像怎么欺負他都會傻呵呵地應付過去，久而久之他們都覺得欺負路明非沒勁。

雖然這段時間路明非在上課的時候好像能對老師的問題應付自如，但在他們心里路明非還是從前那副衰樣。

那個懶散男生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他的五官其實長的有點兇兇的，只是平時懶散的氣質掩蓋了這一現象。

“那你是不給面子咯？”他陰測測地問道，周圍的男生也圍了過來。

“當然，我只做自己，不會扮演別人生活中的小丑?！?

路明非淡淡地說道，隨即看著坐在后面一直沒說話的趙孟華。

“路明非，你這樣說就有點過分了吧?！?

“大家只是同學之間幫個忙而已，說什么小丑不小丑的?！?

趙孟華站起來，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一邊擠了進來。

氣氛在這里一觸即發，一場斗毆似乎在所難免。

“嘭嘭嘭！”

門被擰開了，一陣敲門聲傳了進來。

眾人將目光投向活動室的門口，看到了斜倚在門口的楚子航。

楚子航神情清冷，他看著路明非，像是周圍沒有其他人似的。

“我去你們班找你，他們告訴我你在這里。”

“到時間了，我們可以走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像才發現這里有別人似的環視了一周，隨即說道：

“不過你看起來有點麻煩，需要幫忙嗎？”

見路明非微微搖頭，便繼續倚在門邊沒說什么。

他知道這樣的小問題對路明非來說太過簡單，甚至可以說如同兒戲。

那個神情懶散的男生沖著楚子航指指點點：“楚子航，這里沒有你的事情，離開這里?！?

放在平時他斷然不會對楚子航這么不客氣，但是現在，楚子航馬上就要走了，而且現場是他們人多勢眾。

楚子航表情不變，只是眼神變得微微凌厲，若不是這些人是路明非的獵物，他早已沖上去教訓他們。

經過一段時間的特訓，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幾下花架子劍道的楚子航。

現在的他甚至能夠同時直面五只死侍而不落下風。

這些人在他看來加起來還不夠一只死侍吃的。

那個表情懶散的男生看見楚子航的眼神后有點發怵，隨即惱羞成怒想要說點什么。

這時，路明非的聲音傳來：

“好了，各位，你們不就是想要找個理由揍我嗎？”

“現在，你們可以打我了?！?

這可是你說的！

懶散男生本就含怒，隨即轉身攥拳朝著路明非揮去。

然而還沒等他看清路明非的臉，一只拳頭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那是另一邊那個胖子的拳頭。

趙孟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讓他覺得好像在夢中。

只見路明非在小小的空間里碾轉騰挪，他甚至沒有主動出拳，周圍人的攻擊被他轉移到自己人身上。

路明非甚至有余裕擺出幾個夸張的、似是馬戲團表演時的夸張姿勢來躲避攻擊。

看著自己人一個一個倒下，他和另一個非常瘦小的男生想趁路明非不注意時溜走。

卻被站在門邊的楚子航一腳一個踢了回來。

路明非已經解決除趙孟華外的所有人，他并沒有主動出手，只是一點點地引導他們將攻擊打向他們自己人。

他一邊一步步走近癱坐在地上的趙孟華，一邊開口說道：

“你喜歡陳雯雯，其實跟我沒關系?！?

“只是你的做派讓我很反感，當然，我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對你動手?！?

“只是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么不直接找陳雯雯說呢？還是說你覺得陳雯雯難追，不敢直接告白？”

“你不敢告白，不敢違背校紀?！?

說到這里，路明非輕輕一笑，繼續說道：

“但你卻敢給一個跟陳雯雯走的很近的文學社男社員喝過期飲料，這導致他在全校演講時因忍不住腹瀉而當眾出丑?！?

“最終不得不轉學。”

“你敢因為陳雯雯多關注了我一點，就想用這樣難看的方式丑化我，只要我不答應你就會找人圍毆我。”

“你不敢面對或者反抗那些真正制約你的人或者東西，只能對看起來不如你的人使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這么看來，你也是個衰仔啊。”

看著氣焰越來越盛，一步步走來的路明非，趙孟華早已嚇得渾身發抖，哪還敢計較路明非說了什么。

情急之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顫抖著求饒道：

“路，路……路明非，別這樣，我，我……我們是同學！”

聽到這些的路明非停頓了一下，隨后繼續向前走來。

他隨手將一張散落在地下的海報卷起來，手一揮，空心的紙筒變成了一根棍子。

他將鐵棍向下揮擊，一邊聽著趙孟華的慘叫，一邊問道：

“那么，你給那個文學社員喝過期飲料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你同學？”

“他當眾出丑后，你有沒有愧疚，有沒有用想過他是你的同學？”

“你在想讓我做小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同學？”

“準備圍毆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同學？”

外面的夕陽透過窗口投射進來，剛剛參與圍毆路明非的男生都呆呆地看著憤怒的路明非。

此時，那潛藏的路明非心底最深處，最不堪的記憶仿佛都散發出來。

那是一個孤零零的衰小孩被人欺負后獨自在心里悲慟的嚎哭。

只是現在，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影子漸漸和衰小孩融合在一起，一道似有似無的聲音隱隱傳來：

“別怕，我回來了，以后，我們不會再受欺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