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她瞪了孩兒他爹一眼，鬧了半天，全都怪我啊？我TM管你呢！反正那也是你兒子，他到時候不上學，活該你！

她閉上眼不說話，孩兒他爹默然開車。

安靜了一會兒，她努力說服自己：算了，就這樣吧，或許這才是順其自然，被游戲毀掉或許就是孩子的命。

她長呼一口氣，睜開眼看著車窗外，開了瓶水喝著。

孩兒他爹側頭看了她一眼，“睡醒了？”

她黯然，剛才她氣得連眼睛都不想睜，在孩兒他爹看來只是睡了一覺？她無力地瞧了瞧他，什么也不想說。

“前面服務區咱們歇會兒，喝杯飲料吃個冰棍。”孩兒他爹說得還挺興奮，“趁狗子不在，咱們清靜清靜，二人世界多好。”

她抽抽嘴角，好吧。剛才那陣悶氣已經化在身體里了，哼，以后又不定變成什么病呢。

到服務區吃了根冰棍，別說，冰涼解暑氣，也能消怒氣。她感覺舒服多了。

以前從爺爺家回來的時候，他們都會帶著兒子，現在沒兒子在身邊，說實話，她首先感到的不是輕松，而是有些空落落的。她突然想給兒子打個電話，又一想還是算了。

又到了服務區，她懶得下車，孩兒他爹去買了些冷飲。

她坐在車里默默吃冰棍。

孩兒他爹喝著冰可樂，“嗯，舒服！”

她瞧了孩兒他爹一眼。

“狗子不在太好了，感覺好清靜啊。”

孩兒他爹的朗聲感慨，讓她側目，這個沒良心的，兒子不在就這么高興嗎？你就不想兒子嗎？

孩兒他爹笑嘻嘻地看她，“是吧老婆？狗子不在這兒，真消停啊。”

“我想兒子了。”她直說。

“不是吧？”孩兒他爹笑著看看表，“這還沒兩鐘頭呢。”

“反正我就是想兒子了，跟時間沒關系。”她咬了口冰棍。

“那現在咱就掉頭回去。”

她笑，回去？還是算了，說好的一星期后接兒子，就讓他待著去吧。她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習慣兒子不在身邊的日子，人家早晚有一天會長大，早晚有一天要離開家離開你這個媽。從有了兒子，十年了，她只有回老家為母親辦喪事那一周，跟兒子分開過，除此之外，她都是跟兒子牢牢待在一起的。這次是她跟兒子第二次分離。

孩兒他爹看看她，笑了，“咱們二人世界，多好啊，再說了，你現在回去接，狗子也未必就跟你回來。”

那倒是，那家伙肯定玩游戲玩得樂不思蜀呢。

游戲！又是游戲！她不想提那兩個字。

孩兒他爹又灌了兩口冰可樂，“啊，舒服。”

她掃了他一眼，“你還挺美。”

“為什么不美？”他爹又開了一罐可樂，“狗子不在家，這是多難得的機會，你回家安安靜靜地休息休息，追追劇，不好嗎？”

她輕輕嘆氣。

“想不開。”孩兒他爹一笑，“別弄得那么緊張，不就是玩個游戲嗎？哪個小孩兒不想玩游戲？你想想你小時候，沒游戲還有別的吧，不一樣玩得不想回家不想寫作業嗎？對不對？沒游戲還有別的，你別把自己弄得那么緊張兮兮的，你呀，少管他，你多管管自己的身體，不好嗎？”

她嘆氣，“唉，少管他，我也想啊，你看看不管行嗎？那作業寫的，亂七八糟，考試以前要不是我摁著他復習，他也就是個達標，搞不是就是不及格。我能放松嗎？我少管，你倒是管管啊，你要是把他管得好好的，我才懶向伸手呢？你以為我想生氣啊？我想雞飛狗跳嗎？那不都是迫不得已嗎？我要有個自覺自律的兒子，我用得著這么費勁嗎？真是！”

孩兒他爹咚咚幾口喝完一罐可樂，“唉，你呀，就是想不開。”

“現在卷得那么厲害，努力都還不行呢，敢躺平嗎？躺平也就是說說，誰真正躺平了？根本沒有！說自己躺平的，那也就是說給別人聽聽，該努力還在努力，都說卷不動不卷了，可你看哪個孩子的課外輔導少了？該學什么都在學，不讓明著學偷偷學，高考那條線沒變啊，你看看今年的高考，數學多難啊。”

孩兒他爹又要開可樂。

她皺眉道：“還喝？喝幾瓶了？”

“無糖的，沒事兒。”砰的一聲，他爹又開了一罐可樂。

她閉閉眼，喝喝喝，就知道喝可樂，還會干嗎？

孩兒他爹見她一臉不痛快，“怎么了？我喝個可樂也招你了？”

“喝吧喝吧。”她不耐煩。

“你呀，就是自已跟自己過不去，有毛病。”孩兒他爹遞給她一罐可樂，“來，喝一個涼快涼快。”

她憤憤拿過可樂，打開喝了兩口。

“哎，就是嘛。”孩兒他爹說：“別跟自個兒過不去，你好好的，狗子就會好好的，一家人樂樂呵呵多好，是不是？”

樂樂呵呵誰不想？問題是樂呵的基礎就是任由兒子玩游戲嗎？她能樂呵起來才怪！

“行了，別老皺著個眉頭了。”他爹一笑，“一會兒想吃啥？趁狗子不在，咱們去吃點兒好吃的。”

她抽了抽嘴角。

“哎，趁狗子不在，咱吃點兒辣的去？”他爹呵聲一笑，“平時他老叫喚不能吃辣的，我都好久沒吃辣的了。”

“隨你。”她閉眼。

“那咱們晚上吃烤魚去。”孩兒他爹邊說邊發動車子，“走著。”

她沒反對，吃什么都行，他想吃辣的就吃，反正她現在放假，吃點兒辣的也無妨，要放在平時，她是絕不敢碰辣菜的，吃了第二天肯定嗓子疼得說不了話，說不了話就等于不能工作。辣她喜歡，但也她回避。

晚上，她跟孩兒他爹到烤魚店美餐了一頓。

直到他們吃完飯回到家，兒子也沒給他們來個電話，沒有慰問一下他們旅途是否順利，也沒有匯報他今天都干了啥。

她真想給兒子去個電話，問問他今天玩兒了多長時間游戲。一想還是算了，如果她在電話里批評兒子玩游戲，爺爺肯定不高興，老頭都放話了：在爺爺這兒敞開玩兒。她能說什么，唉，看著吧，等兒子回來，游戲肯定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