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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女子柔弱,為母則剛

陰雨,狂風(fēng),閃雷,壓抑的氣候,像是一只大手,扼住了旭陽鎮(zhèn)的咽喉。

白辰眼皮直跳,預(yù)感有大事發(fā)生。

轟!

一道雷蛇撕開黑幕,雨勢更大,傾盆而下。

走廊處,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白辰尋聲望去,詫異道:“你到這里找我們,不怕暴露身份?”

石開神色凝重:“劉德與劉云飛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府衙,隨之消失的還有那些來歷不明的差役。”

自從石開塞了那白紙之后,他們便暗中聯(lián)系,商量應(yīng)對之策。

為了防止山匪覆滅旭陽鎮(zhèn),石開更是安排了值得信任的同僚,趁夜色前往其余大城尋求支援,揭露劉德的罪行。

在此期間,他也一直看守大門,就是為了在對方發(fā)難之前,進(jìn)行部署。

可他卻沒想到,那么多的人,竟會在府衙內(nèi)憑空消失!

“不見了?”展清夢皺了皺眉。

她抬眼問道:“胖縣令離開府衙,看來動手就在今日,你們有多少人手?”

“算上我,滿打滿算只有十二人。”石開臉色難看,繼續(xù)開口:“然而府衙消失的那些差役,再加上埋伏在旭陽鎮(zhèn)外的山匪,敵人的數(shù)量,粗算也在三十人以上!”

敵我人數(shù)相差一倍,而且對方大多是刀口舔血的山匪,擅長殺人之術(shù)......白辰抵著下巴,暗自分析。

“足夠了!”展清夢自信開口:“這點(diǎn)數(shù)量的山匪,都無需前輩出手,本姑娘一人就可以打十個!”

不錯,這很葉問......白辰默默給她點(diǎn)了個贊,然后就看到對方望向自己,那模樣仿佛在說“輪到你表態(tài)了”。

“我也要打十個!”

白辰信誓旦旦,反正他就是個打醬油的,吹牛逼自然要往大里吹!

可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石開與展清夢心照不宣地收回視線,就當(dāng)沒聽到一般。

恰在這時,一位穿著捕快服的男子急匆匆趕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山匪......山匪殺入城鎮(zhèn)了!”

......

馬蹄飛踏,泥漿迸裂。

褪去差服的山匪,露出了本來面目,他們一個個笑容猙獰,如同劊子手一般,肆意奪取鎮(zhèn)上百姓的性命。

磅礴的大雨,也無法掩蓋人們的驚呼與哭喊。

茅屋燃起熊熊烈火,商鋪的牌匾碎了一地。

鮮血夾雜著雨水,將大地染成了紅色,小小的城鎮(zhèn)此刻看來如同人間煉獄。

“哈哈哈,老子在鳥不拉屎的山里憋了半天,總算可以盡情出手!”

“真他娘的爽啊,往日里哪敢襲擊這等城鎮(zhèn),當(dāng)初接受招安,果然是明智之舉!”

笑聲肆意張狂,這世上還有什么事,能比受官老爺?shù)拿畲蚣医偕幔€要讓人暢快?

“莫要廢話,官老爺說了,一個不留!”

“操心個蛋,各路出口都有人把守,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老子先尋個娘們,泄泄火再說,死人玩起來可不得勁。”

說著便揚(yáng)鞭縱馬,在街頭巷口來回穿梭,尋找著心儀的目標(biāo)。

砰!

大火蔓延,房屋傾塌,一對母女失去藏身之處,拼了命地向外逃竄,與縱馬的山匪撞了個正著。

“運(yùn)氣不錯。”粗獷山匪舔了舔嘴唇,咧嘴一笑,銅鈴般大的眼珠中,倒映著驚慌失措的母女。

身子側(cè)到馬腹,寬大厚實(shí)的手掌,就像一把鉗子,對準(zhǔn)了婦人的脖頸。

母親死死抱著懷里的孩子,即便自己害怕到了極點(diǎn),還在不斷輕撫著女娃的后背,嘴上安慰道:“不怕,不怕......”

她咬著嘴唇,手里緊緊攥著一根木簪,只想著尋個機(jī)會與那山匪同歸于盡,給孩子搏一條生路。

十余丈的距離,在疾馳的馬匹前,不過眨眼間的功夫。

漢子單手拽緊韁繩,馬首昂揚(yáng),瞬間停下,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了婦人的脖頸,將其提起。

淫穢的目光上下打量,雨水浸透了婦人衣衫,凸顯了豐腴的身材。

本以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因此漢子放松了警惕,卻沒想到對方忽然揚(yáng)起右臂,手中木簪狠狠刺向他的眼睛。

山匪第一時間閃避,右臉依舊被劃開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婦人趁此機(jī)會,張開嘴巴,也不知她哪來的氣力,一口咬住對方的手腕,齒縫間,鮮血流淌。

女子柔弱,為母則剛!

漢子吃痛,右手一松。

可還沒等母女二人逃出生天,婦人的頭發(fā)就被一只大手攥住。

“老子定要弄死你!”山匪厲聲喝道,他如何能夠容忍在一個婦人手上栽了跟頭!

眼見自己逃生無望,婦人放開懷里的女娃,一把將其推開:“翠兒,快跑!”

明晃晃的大刀抬起,森然的光讓人不寒而栗。

唰!

血花自其背后綻開,她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之中。

“娘!”女娃蹲坐在地,哭聲斷腸。

魁梧漢子用力一甩,刀刃上的鮮血在地上灑出一條血線,又很快被雨水沖刷。

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臉,看到了滿手的血漬,神色猙獰如同惡鬼。

“給老子閉嘴,哭的老子頭疼。”

一邊說著,一邊駕馬緩緩靠近,手中的寬刀還在滴血。

“馬上就送你去見你娘。”

大刀再次抬起,像是斷頭的鍘刀,隨時都會落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白衣身影以鬼魅的速度,穿過雨幕,手中木刀猛地一揮,震散無數(shù)雨珠,狠狠落在了馬身。

馬匹受到重創(chuàng),竟是整個斜飛出去。

砰!

石墻瞬間被撞得粉碎,連人帶馬都被碎石瓦礫掩埋。

白辰低頭望向女娃,約莫五六歲的年紀(jì),頭上扎著羊角辮。

她連滾帶爬朝著自己的母親奔去,哭聲尖銳刺耳。

倒在血泊中的婦人,尚殘留一口氣,在見到有人出手救翠兒的那一刻,毫無血色的臉上如釋重負(fù)。

“公子。”聲音虛弱。

“我在。”白辰輕聲應(yīng)道。

“翠兒......翠兒她......”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放心交給我。”白辰允諾道。

聽到這話,婦人臉上露出感激之色,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家的孩子。

眼中有慶幸,有悲傷,有惋惜。

以后的路娘無法再陪你走了......婦人的眼皮緩緩閉上。

“娘?”

“娘......娘你別睡,地上涼。”女娃不停晃動著婦人,可她再也叫不醒對方了。

白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憤怒溢滿胸腔,不斷起伏,怎么都無法平息。

唰拉!

殘垣斷壁處,作惡的山匪推開了身上的瓦礫,口中罵罵咧咧:“哪個家伙不知死活。”

他站起身子,定睛一瞧,白衣俊朗的公子,在雨幕中尤為醒目。

“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拿著把破木刀,就敢學(xué)人做大俠?”嗤笑的聲音,盡顯不屑。

手中的寬刀轉(zhuǎn)了個刀花,他根本沒把白辰放在眼里。

“老子留你一口氣,讓你看著拼命救下的女娃,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到時候,你或許會后悔,還不如痛痛快快讓她死在刀下。”大漢獰笑道。

白辰撇頭望來,臉色冷的如同寒冰,手中的木刀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聲音淡漠:“說實(shí)話,直到剛剛為止,我仍覺得殺人是一件困難的事。”

這與他以往的人生,相距太過遙遠(yuǎn)......

大漢眉頭皺起:“你在說什么屁話,莫非被老子嚇傻了不成?”

“......但如果是你,我覺得死有余辜。”

話音落下,白辰右腳猛蹋大地,水珠炸裂。

他雙手緊握刀柄,身子前沖,不過一個呼吸,兩者之間距離,已不足一丈。

到底是毛頭小子,毫無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可言......大漢虎目圓瞪,寬刀護(hù)在身前,呈現(xiàn)架刀之勢。

他要以守為攻,蕩開對方刀身,砍下對方頭顱!

畢竟區(qū)區(qū)一把木刀,如何能招架鐵刃?

來了!

白辰手握木刀自左向右斜砍而上!

天真......粗獷大漢一手托住刀柄,一手抵住刀身,豎刀立在身側(cè),只要擋下第一道攻勢,順勢取其頭顱,易如反掌!

鐺!

金鳴刺耳,不過一瞬。

“嗯?”大漢頓覺有些不對,他的眼前不再是那個白衣少年,而是烈馬撞碎的殘垣斷壁。

腦袋莫名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

就連寬刀都被震的脫手!

眼角余光瞥向一側(cè),頓時目瞪口呆,那鐵質(zhì)寬刃,竟被大力斬彎,折成兩半!

視線下移,為何能看到自己的后腳跟?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驚駭?shù)难垌校鷻C(jī)快速流逝。

“竟會,如此......”

砰!

魁梧身軀,徑直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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