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紀的老師似乎都會展開了就收不住,但是否只是想少上幾分鐘的課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
黑板報的事情從早讀剩下的五分鐘一直講到了上課,恰好第一節是語文課,歐陽鴻就繼續發散著,
“那么這個海報...不負責的同學也可以出謀劃策...”
歐陽鴻一個嘴瓢說成了海報,可臺下的同學們聽到這個熟悉的詞,
聯想到剛剛言祖的故事,頓時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就像是在平平無奇的泡面里面加入了一根淀粉腸一樣。
“哈哈哈,海豹!”
“什么什么?”
“剛剛言祖說的那個,芝士海豹啊!”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就像是傳染病,很快就蔓延至了整個班級,
讓歐陽鴻等幾個沒聽過的人一臉懵。
怎么回事?
這言祖搞事的能力又升級了?之前他還要說話其他同學才會笑,現在都學會提前埋雷了?
自己這毫無察覺一踩上去就爆炸了。
可當歐陽鴻問起這芝士海豹是怎么一回事的時候,竟無人敢應答。
如此一來,芝士海豹又被添上一抹神秘感,成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暗號。
這便是學生時期的浪漫,
將一件聽起來很高大上實際上很簡單甚至有些愚蠢的事情作為大家的小秘密,在跟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不經意間提起,讓不知道真相的人對此抓耳撓腮,便是這種浪漫最大的意義。
看著其他人承受那想知道又不敢開口或是開口了也不得而知的焦躁,最好還要聽到那句嘴硬,
“哎呀,你說啊。”
而現在,歐陽鴻和馮穆穆就成了第一批受害者,
馮穆穆已經是將那句,“哎呀,你說啊。”重復四次了,前后左右都被她問了個遍,可哪有人愿意這么快就告訴她,
她那掩飾不住的著急在同學的眼里簡直就是極致享受。
歐陽鴻輕咳兩聲,背過手去拿起粉筆便開始板書,
言祖發現這一節課,歐陽鴻離開講臺的次數以及“無意”路過自己旁邊的次數比以往分別多了二十次和十八次。
而且找茬的次數也變多了,對于課堂紀律抓的很緊。
“別趴著,坐直!”
“書立起來干嘛?擋著臉就是想睡覺,別以為老師不知道。”
聽到這些話,言祖坐得更加端正,而他坐得越端正,歐陽鴻就越惱火,
于是乎班上的人大半都挨了頓批。
言祖的嘴角輕輕往外延伸,
他是少數幾個沒有被罵的人,跟幼兒園里的小朋友得了小紅花是一個道理。
多樂呀。
下課鈴打響的時候,江雨清立馬就被歐陽鴻叫了出去,
江雨清輕輕按著肚子的下側,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而言祖也跟著一同出去了,
歐陽鴻看到言祖,眼睛瞄了一下旁邊,見他走遠才松了口氣。
“課代表,咱們去安靜點的地方說。”
下課之時,走廊上全是嬉戲打鬧的同學,班級門口外面的圍欄上還站著不少答疑解惑的老師,
兩人尋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
“江雨清,老師之前讓你輔導言祖同學學語文的事情,怎么樣了?他態度如何?”
“之所以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呢,一方面我也是想看看言祖這個學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為我看他上課的時候還是挺認真的。”
何止是認真,歐陽鴻就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簡直就是一顆無縫的蛋,想要批評都找不到機會的那種。
誰家好學生能夠挺直腰板坐四十分鐘不帶一點靠椅背的啊。
而且該做筆記的時候就做筆記,該聽講的時候就會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著自己,簡直就是模范好學生。
“所以,我想如果是同學間相處的時候,可能更能看到他真實的一面。”
臉色蒼白的少女大腦中閃過了很多念頭,
他離開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他確實學不好語文,文科對他來說不適合。
報復他的機會來了,只要說上一句壞話。
他太自我了,就算書上寫得明明白白,他也只會按自己的理解去寫,一個不折不扣偏執狂。
可最終,江雨清抖了抖嘴唇,道
“挺好的,他學的很快。”
“噢,這樣啊...”
可歐陽鴻看起來對江雨清的回答并不是很在乎,撇了眼周圍之后,小聲地問道,
“課代表,你知不知道,芝士海豹是什么?”
江雨清...無語了。
...
回到教室,江雨清捂著肚子艱難坐下,馮穆穆便趕了過來,
“雨清,你沒帶布諾芬?”
“在宿舍。”
馮穆穆一臉沒轍,上課的時候不能回宿舍的,她只好問班里其他女生,可不幸的是大家都沒帶。
“你多喝點熱水吧。”
江雨清搖了搖頭,喝多了要上廁所,走那幾步更加痛,
現在她光是坐著,肚子就像是抽筋一樣。
“要不...去找校醫?”
“你去?”
馮穆穆訕笑了一下,
“也是哈,你現在一點戰斗力都沒有...”
“欸?對啊,可以找言祖一起去啊。”
可是當兩人看向旁邊,卻發現他的位置是空著的。
“他人呢?”
趁著這個機會,江雨清艱難開口問,
“芝士海豹是什么?”
剛剛她一點沒聽到,還是從歐陽鴻的口中得知這個名詞的,聽起來怪可愛的,但又充滿了神秘感,好像很不得了的樣子。
“雨清,我還想問你呢,她們都讓我問言祖,說是他發明的,所以我還以為,你是他同桌,你肯定知道的。”
江雨清搖頭,光從名字上聽,
像是什么好吃的美食或者是一個可愛的寵物。
“那得等他回來再問問他。”
至于我們的討論中心——大發明家言祖,
此時正在去往校醫室的路上,
同時思索著該如何讓那個大方的校醫阿姨交出止痛藥。
自己一個男生,總不能說來姨父了吧?
但沒等他想好,已經站在了校醫室的門前,
橋到船頭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
就算自己在大腦里模擬好了,對方也不一定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
這是一場盛大的博弈。
他剛推開門,就聽到了一個男生痛苦掙扎的聲音以及和藹阿姨的關切聲音,
“我真吃不下了,放我走吧。”
“再吃點吧,孩砸。你練體育的,胃口肯定很大,不多吃點哪有力氣練呢?”
“嗯?言祖?”
言祖略微點頭示意,問候道,
“噢,陳...少軒?你好,你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