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言祖在地鐵上，聽著鴨梨山大的上班族外放狗血偶像劇的聲音。

為了讓自己放松下來已經(jīng)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了，甚至還想在地鐵上找到劇友。

她確實成功了，除了隔著三人遠的言祖，還有好幾個因狹窄跟她距離比較近的人都止不住偏頭側(cè)頭去看手機屏幕上播放的畫面。

太狗血了，但也因為狗血才可以放空大腦去享受。

言祖覺得這句話說得還挺對的，就像昨天的作業(yè)他就不想做了一樣。

當然不是因為自己不會做，也許有那么一點但絕對不多。

他走進學校，今天的心情也因為聽到了合乎心意的話而感到擁有同類的僥幸。

但是當他看到江雨清伸出來的手之時，剛剛的一切幻想都轟然倒塌。

“作業(yè)。”

“...”

“沒做？”

“做了。”

言祖不情愿地將作業(yè)交了出去。

不過是提高寫字速度罷了，反正他能寫出來的東西也不超過五十個字。

在早讀前就補上了。

江雨清覺得言祖的作業(yè)本有些燙手，今天里面不知道又出現(xiàn)了什么新的超現(xiàn)實笑話，可以直接造成真實傷害的那種。

她不敢看了，甚至還要把他的作業(yè)本藏到中間，總之誰翻到誰大飽眼福。

“言祖，幫忙送一下語文作業(yè)。”

今天江雨清身體依舊不舒服，馮穆穆把她按在了位置上，喊上了言祖幫忙。

“你別動了，好好休息一下。”

江雨清掙扎著想要站起身，言祖已經(jīng)把她桌子上的作業(yè)搬到外面去了。

馮穆穆也抓緊跟上，并肩而行，

“言祖啊...”

嗅嗅。

嗯？

馮穆穆剛說完，就聞到了言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像蘭花一樣的清香，清淡卻雋永不散。

“這味道，怎么這么像江姐姐身上的味道？”

馮穆穆小聲嘟囔著，一下子忘了剛剛要說什么。

兩人進到辦公室，歐陽鴻讓馮穆穆先回去，把言祖留了下來，

“穆穆，我跟言祖同學說些事情，你沒什么事就先回班吧，注意早讀紀律。”

“噢，好。”

馮穆穆走出辦公室，腦子里還在回想著剛剛的味道。

她沿著原路返回，小鼻子不停地左吸吸右吸吸。

錯不了，就是江姐姐身上的香水味。

上次好像自己只是抱了她一下，那股好聞的氣味第二天還殘留著一些，跟言祖現(xiàn)在的情況簡直是一模一樣。

馮穆穆回到班級，中氣十足地喊道，

“大家抓緊拿出英語書，英語課代表上臺帶讀。”

“unit1，poem，poem預(yù)備起。”

大家拖著老長的聲音，期望著讀慢點就能讀少點，但實際上，要讀的時間不會變，嗓子還會更加難受。

馮穆穆坐在言祖的位置上，將嘴巴湊近江雨清的耳朵，

“雨清，我...我剛剛在言祖身上聞到了你媽媽的味道...”

江雨清像是轉(zhuǎn)動發(fā)條一樣轉(zhuǎn)過頭來，連馮穆穆都能看出來她下意識摒住了呼吸。

“不不不，不一定，也許是我搞錯了呢。我只是跟你說一聲。”

早讀結(jié)束之后，言祖才從班級門口匆匆回來，剛剛歐陽鴻又跟他做了一番心理輔導(dǎo)，

什么，

就算去了新班級也不要太傷心，

大家還在一個學校里，

你不要想不開之類的話。

好像他就走定了一樣的。

小看我有干勁的言祖同學可是會吃虧的。

等我從小西吧手上取得真經(jīng)，虐虐那些小月考，只怕是手拿把掐。

他氣勢軒昂地坐回位置上，迎來的卻是江雨清冰冷得能把人直接關(guān)進水牢中的眼神。

“很得意是嗎？”

就在剛剛，言祖坐下來的瞬間，江雨清就確認馮穆穆說的是真的，畢竟那是自己聞了十多年的味道，馮穆穆可能會認錯，但她不會。

江雨清拼命地不往那個方向去想，可是根據(jù)現(xiàn)在有的線索，和她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江寶仁對言祖的態(tài)度，

無一不都指向那個最有可能的悖德結(jié)局。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沒有喜歡三十歲女人的男人，就連新聞上也偶爾會有什么忘年之戀，十八小伙愛上七十老奶之類讓人尖叫的匪夷所思。

得意？

言祖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想到自己可以一百級打一級他就忍不住得意。

自己到時候就可以像控制數(shù)學物理化學等成績一樣，將自己的成績控制在班級中游的水平...

“呵.呵呵.....”

？

他環(huán)抱著手臂，還沒把腰挺直，就見江雨清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

聲音細弱蚊蠅，她在極力地壓抑著。

江雨清啊，江雨清，你真沒用。

明明都已經(jīng)下定決心再也不哭了，就算是痛死也不哭了，

為什么...一想到那個討厭的女人要被搶走，

就有一種被藏在箱子里久久不舍得看一眼的事物要拱手讓人一樣的失落不忿。

想死...

這個念頭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了，近期身體又開始變得越來越差了，

那些塵封的裝箱記憶又被翻出來，

那是一個小女孩坐在一個寬闊明亮的房間地上，白色的裙子像是天使的羽翼一樣覆在身上，

她周邊圍著一圈嶄新的玩偶公主、玩偶動物、玩偶王子，

她將一個個玩偶舉在身前，為它們輪流定制著劇情，

“公主公主，明天就有王子來你家做客啦，球球（小狗）明天負責保護你。”

“王子王子，明天你要給公主帶什么禮物呢？”

“還有士兵熊熊，士兵貓貓...”

“唔，得要好好招待客人才行。”

半響過后，她拿起地上一個穿著華貴鑲鉆禮服的成年女性玩偶，環(huán)視了周圍，

“媽媽呢？”

過了幾天，媽媽還是沒來。

“王子王子，你別來啦。”

“為什么呢？美麗的公主，我好希望能去你家做客。”

“因為...我是被拋棄的公主，我不是皇后親生的，她不喜歡我...”

女孩失落地將手上的公主玩偶放在地上。

而皇后玩偶，在遠處閃爍著淚光默默看著。

在更遠的地方，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不起眼的男孩玩偶，他像是活物一樣動了起來，

憑空就在空中捏出了一個大音箱，

他站在音響的角落，推啊推，把音箱推到了女孩旁邊。

還能怎么辦呢，

自己弄哭的，就得哄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