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李家莊(二)
- 草寇
- 綠林草莽
- 2536字
- 2011-12-04 11:03:36
元月過得很快,除了宴樂就是訓練,日子一晃就過去了。
過了元月,眼看就要是龍抬頭的日子了,這天又有花朝節、踏青節、挑萊節、春龍節、青龍節之稱。按照歷法,這就是春天要到了。
扈家在須城還開了一家生藥鋪,家世早已不比以前,如今連扈三娘都要親自到鋪子里忙活——家中早就沒有閑財來養活太多的伙計了,扈三娘又從小習武,體力活倒也做得來,為了家計,一個女子要到鋪子里拋頭露面,她也沒有什么怨言。
天上已經灑滿了星星,扈家的生藥鋪也打烊了,扈三娘獨自回家——扈成還要管著另外一家質庫。
天上的云低了,像是像是突然被風刮碎了一般,分成一小團一小團,她獨自走在路上,地上早已堆積起了一層薄薄的像是柳絮似地的雪。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抖落了一身的已聚集在一塊兒的單薄的雪片,心中的寒意時刻侵襲著她的身軀。抬眼看了下黑漆漆的天空,眼中頓時有了濕意。風漸大了。那一小團的雪又被分成了小米粒,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身上的熱氣不住的往外跑,頭發濕了,衣服涼了,冷氣偷偷地凝聚在身體里。
“什么時候,才能回到以前那種不這么落魄的日子呢?”扈三娘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遠處的街頭一聲唿哨,一隊巡城甲騎胯下戰馬踏著小碎步從身邊經過,還有個浪蕩子沖她喊了兩句,言語中多帶著幾分輕薄,好在那領頭的大將是個良家子(大將是無品級的武官官階中的一階,不是領兵大將的那個大將),訓斥了那赤佬幾句,甲騎便倏地走遠了。
扈三娘看著踏著碎步離開的甲騎,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世道,要是想敗壞一家家道,簡單的很,跟官府過兩招、跟質庫走幾招,保證很快就能傾家蕩產。前者有李應作證,至于后者,扈三娘對于自己的陰德,可是清楚的很。
同樣是漫天星斗,吳用也在宛子城里自己獨居的小院里,擁著暖爐,夜觀天象。
吳用不過是個學究,比不得人家文彥博在蜀中的時候,擁著火爐,喝著酒,題詩作賦那般高雅,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所謂“夜觀天象”罷了。
“不知道宋公明哥哥那邊準備的怎么樣了?!眳怯眯睦镞€在盤算著清風山那邊的動靜,如今的清風山,一點不比梁山的家業小——如果僅從士卒人數上來說的話,前陣子還聽說宋公明要軟硬兼施,合并了桃花山上的打虎將李忠和小霸王周通呢!
“想來哥哥合并黃門山也應該差不多了?!睕]錯,宋江月中親自出馬,前往黃門山去拉攏摩云金翅歐鵬、鐵笛仙馬麟、九尾龜陶宗旺他們去了,還有雷橫、朱仝,清風山也沒有浪費時間,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他給宋江出的計策是:等王倫攻打府州的時候,清風山就可趁虛而入,打一打已經被梁山消耗了太多兵力的青州,并借此擴充軍力、補給糧草——當然打完之后立即撤退,他們是謀劃著要被招安的,打青州就是一個很重的價碼,可以用來為他們將來在朝堂上謀取一個不錯的官階。
至于自立?吳用是看出王倫的這個心思來了,但是他內心里還是對王倫嗤之以鼻,開什么玩笑,這要冒多大風險?當年貝州王則弄出多大的動靜來,還不是最后一了百了了!這分明就是不智之舉!
自立為王要冒的風險太大,而招安,只需打打幾個小州縣,就有了資本,從此便可身穿官服,說不定哪天還有可能帶上金銀魚袋,穿朱紫官袍呢!那將來怎的不是一個錦衣玉食?何苦要征戰一生,去討一個未知的運數呢?
“不智之舉??!”吳用在火爐前搖了搖羽扇,嗤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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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二月二了,山上準備的都如何了?”大戰在即,吳用一副清閑的樣子,王倫也就懶得理會他了,直接把朱武找來了。
朱武沖蔣敬點了點頭:“糧草、器械,都已在船上裝好了,只等明天,便可順流而下,借濟水去須城,左右衛營一千步軍,神衛營五百弓弩手,驍騎營三百五十馬軍,霹靂營一百余人,神水營四百人。十天所需糧草都在船上了,等哥哥開拔了,小弟自然會帶著輜重營繼續運送糧草。”
王倫點點頭,道了聲:“兄弟辛苦了。”而后心里苦笑了一聲:“讓蔣敬只來運送糧草倒是屈才了,將來要是自立為王,少不了需要大量政治人才,所以肯定要辦一所學院,經史子集?這種教學要相應的減少,反而是數學、律法、政治這些科目少不了,蔣敬的水平,去教數學才是合適。”
正如朱武說的,時不同,勢不同,既然有自立為王的機會了,當然要好好思量一下怎么讓梁山步入正軌——草頭王的脾氣在初期倒是不錯,可是將來,絕對不行。
“蔣兄大概也不會忙碌太久,依朱武愚見,十日之內,不出意外,一定能拿下?!敝煳溻舛攘艘魂?。
戰前參謀聯席會議這個東西,大宋沒有。但是不要小看古人,北宋將領作戰之前,都會詳細的制定幾套作戰計劃,把戰爭中有可能遇到的情況都提前預算一遍——這個計劃,吳用也參與了,而且提出了很多合理的建議。
不過吳用的計策,也讓王倫看明白了,吳用的能力就是拾遺補缺,要想讓他獨立制定完善的計劃,小打小鬧還好,大方面則比之朱武差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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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平府,府衙大堂。
李應又一次被審問。
“稟知府!草民的確跟梁山素無瓜葛,那梁山人馬前番攻打祝家莊、扈家莊,小人的確不知為何單單跳過我莊上!”李應欲哭無淚的喊了聲。
“大膽!胡說八道!那你說說,他不去招惹你莊上是為何?你又為何不去救援祝家莊、扈家莊?!”陳文昭手里的驚堂木猛然間一拍,一幫衙役就要作勢上來打李應。
“小人不知他為何不打我莊上!至于草民不去救援……”李應想了想,總是不能說怕讓梁山記恨吧?于是繼續張口說道:“小民看梁山上下數千人馬,我莊上不過區區百十來莊客,如何敢去救援?”
“哦?”陳文昭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應,“李家莊只有百來莊客?本府查的清楚,你莊上的莊客,何止三五百?還敢狡辯!是當本府不知明察秋毫之末么!”
李應和陳文昭兩人的話,都是胡扯。李應莊上的莊客,是二百多,將近三百人。但是絕無李應說的百十來之少,當然也絕無陳文昭所言的三五百之多了。
“知府青天!冤枉?。 崩顟藓傲艘宦?。
不料他卻看見陳文昭右手隱蔽的往上掂量了幾下,“錢袋?索賄?”杜興也看到了,心里嘀咕了一聲。
“本案無法斷案,本府決定,擇日再審!”陳文昭看李應和杜興主仆二人臉上恍然大悟的表情,終于笑了笑,拂了拂袖便起身去后堂了。
“這次,終于不至才千貫七百八十文的鐵錢了吧?”陳文昭笑了笑。
王通判、李參軍、趙參軍三人一臉諂媚的笑,腰桿都要拱到地面了:“知府高明!小人不及知府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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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臨近期末,近期混凝土、砌體兩個課程設計,再加上復習,今天只有兩更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