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山降了?”
“是招安。”
真是晴天霹靂一樣的消息!王倫他們制定的擊退關(guān)勝之后的計劃,有個重要的前提就是清風山在東面擋著啊!這下好了,清風山接受招安了,如此一來,不僅京東東路的兵馬可以輕輕松松的過來——登州的廂軍可是宗澤練出來的,而且清風山上那幾千人馬,也算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弄不好就直接打過來了。
想搶占地盤?還得先對付清風山軍馬!
“宋江和吳用接受招安,他帳下的兄弟怎生是好?”朱武凝眉說著,幸虧吳用走了,否則如果現(xiàn)在還在梁山的話,一旦讓他蠱惑起了人心,官軍就不好對付了。
“短期目標攻打中都、巨野二縣都不會受影響,中期目標里的攻任城、平陰二縣,甚至是攻打兗州的瑕縣、鄒縣、仙源、泗水、奉符五縣問題也不會太大,但是再往東,兗州的萊蕪監(jiān)跟青州可是只隔著淄州的魯山啊!”京東各州的地圖早都在朱武的腦子中畫好了,此時說了出來。
中都、巨野、東阿離著青州還算是遠,清風山接受招安對攻打這兩個縣不會造成什么影響,但是打下這三個地方,只是多了三個糧秣產(chǎn)地和兵源地,兗州萊蕪縣的萊蕪監(jiān)才是王倫最想要的,想想后世的萊鋼集團吧!
王倫記得西方鐵血首相卑斯麥曾經(jīng)說過:“當代的重大問題不是議論和多數(shù)人投票能夠解決的,有時候不可避免的,要通過一場斗爭來解決,一場鐵與血的斗爭。”這句話放在哪個有心天下的人面前都是至理名言。
如今他已經(jīng)有了治下百姓,這就是血;而宋庭四大鋼鐵監(jiān)之一的萊蕪監(jiān),則是他的“鐵”的來源!有了萊蕪監(jiān)的鋼鐵,他才能迅速的武裝起更多的部隊來。
要知道,梁山的士卒,手里武器,不是繳獲的,就是從各州縣庫房里搬出來的。繳獲的倒是可以用,但是庫房里的——鬼知道如今大宋軍備廢弛到了什么地步,神臂弓用上三五次就壞了,刀槍還多是銹跡斑斑的。
但是宋江和吳用這兩個小丑一接受招安,王倫的計劃就麻煩了,萊蕪跟青州可是只隔著一座魯山。魯山是后世所謂的山東四大高山之一,但是因為山東不是平原就是丘陵,所以魯山也不是很高,主峰觀云峰海拔一千一百多米,而且魯山又不是以險峻出奇的。
所以魯山根本不足以借為屏障。
“清風山上下,步軍四千,馬軍一千。”王倫搓著太陽穴:“如果他要是來找事的話,肯定要從登州、萊州、青州、密州、沂州帶著廂軍一起來,算算的話,弄不好,三萬人他也能弄來。到時候他往萊蕪那一卡,咱們就不好辦了。”
王倫想的是,如今的礦山,都是承包給礦冶戶的,只是他們百分之二十的出產(chǎn)要交給朝廷。所以一旦梁山跟清風山在萊蕪附近打起來了,萊蕪監(jiān)還能剩下礦冶戶肯在戰(zhàn)亂中留下來就不得而知了!
沒了這些礦冶戶,他上哪去弄工匠來采礦?上哪去弄工匠來冶煉?上哪弄工匠來打鐵?他不缺可以征召來做士兵的身強力壯的精壯,但是他沒有工匠啊?!難不成什么事都要湯隆一個人來?
“直娘賊的宋江,早不反,晚不反!這個時候在我腹心捅刀子!”王倫惡狠狠的罵了句。
“哥哥。”朱武湊上前來,但是看他臉色,決然不善,“萬一,宋江和吳用趁著我們被關(guān)勝纏住的時候殺過來呢?”
是了!王倫之前的想法,都是建立在自己收拾完了關(guān)勝之后再回過頭來對付清風山的基礎(chǔ)上的,而且預訂的得是自己打下中都和巨野來之后,但是這只能說是王倫一廂情愿的想法,萬一人家清風山不照你寫的劇本演戲?萬一人家清風山不按你說得牌路出牌呢?
不是萬一,是一定!
宋江和吳用又不是傻子,趁人病要人命,估計這句話他們是奉為圭臬的!
“這兩個腌臜潑皮!”王倫長吁了一口氣,他決定要賭一把!“讓秦明把選鋒軍分出一廂人馬來,打下巨野!讓許軍師從背嵬軍、陷陣軍中各分出一廂來,分別攻打中都、東阿!”
“哥哥!這是為何?”朱武大驚失色的問了句,大軍壓境,還要分兵進攻,這怎么行?
“我就不信,他梁山接受招安之后,不去東京面圣!”王倫冷哼了一聲說道。
宋江,吳用這兩個,在他看來就是“愛慕虛榮”這四個字的表率。
別的他不知道,但是他記得《水滸傳》里面宋江接受招安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四處征戰(zhàn)——打王慶、田虎、方臘等人,而是去東京城里風光了一遭。
原著中說的:“教天面孔目裴宣,選撿彪形大漢,五七百步軍,前面打著金旗鼓,后面擺著刀槍斧鉞,中間數(shù)著‘順天’‘護國’兩面紅旗……東京百姓軍民,扶老挈幼,迫路觀看……”
王倫這么一說,朱武就明白了:“他兩個都是愛慕虛榮的人,只要他們要去面圣求官,只要我們占了濟州,他就只得繞遠,去徐州繞個圈子才能從南京去東京。”
朱武看王倫笑瞇瞇的點著頭,心說:“也是,這兩個小人,弄下偌大的聲勢,就是為了招安的,如今心愿了了,不去混個官職,倒是自討無趣了!”
“黃河現(xiàn)在凍了多深了?”王倫問了句,畢竟清風山的事還可以放一放,如果按照原著中的大致時間,宋江他們可是三月進京面圣的,那還有四五個月的時間呢!起碼是過了龍?zhí)ь^之后了。
“約莫有一尺了吧?”朱武不是很肯定的說著,岸邊的冰層一尺多厚了,但是河中的冰有多厚,誰敢去試試?只能估計一下。
王倫迎著朔風,樂呵呵的搓著手說:“那還不打緊,常言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嘛!怎的還有十來日,這黃河才能徹底凍住,那時候才能走得人,行得車。”他心態(tài)倒是好得很。
“還有刀兵呢,準備的怎么樣了?”
“正沖著官軍的三十架財車,每架都準備了三十塊石塊;三十架八牛弩,每架也有六十支鐵槍;弩箭三萬支,羽箭四萬支。還有炮石、檑木、火油等等,都準備妥當了。”
倒不是說財車需要的石彈有多難弄,只是財車發(fā)射個二十次左右就要壞了,準備三十塊都有富余了,八牛弩也是,根本用不了成百上千次,幾十次就壞了,還有神臂弓,這也是嬌氣東西。
“就看官軍敢不敢密集沖鋒咯!咱們也算是給官軍出了道選擇題。”王倫笑著說。
朱武聽了,撫掌大笑道:“是啊!他要是敢的話,石彈、鐵槍都能讓他們喝一壺的;要是不密集沖鋒,上了岸還有浪費時間收攏部卒,就看關(guān)勝怎么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