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天朝十二萬八千六百年
大年初一
歲在甲子
宜:結婚、祈福、求子、求財
忌:出水、修造、搬家
辰時
青云觀內張燈結彩,廣場內的石樽香爐前一直到道觀門口鋪著大紅色的地毯。
而此時,觀內已經有不少香客匯聚于此,手中或是捧香,或是拿供,肅穆寧靜的看著前方,眼神中多少有些興奮。
李玄知身穿一身全新的純黑道袍,頭戴玉簪,面如冠玉,手中高舉三株清香站在殿堂神像前祈福祈禱。
而張清芷也是同樣一身純黑道袍,素面靜心,一步步跟著李玄知的動作祈福。
過了一會兒,李玄知走向前去,將三株清香插入到香爐之中,長松了一口氣。
看似簡單的祈福,可從開始到如今香入爐中,足足過了半小時,而且極其消耗精力。
對于道教來說,三支香代表了大道化生萬物的意義。
其次三支香代表著道教的最高信仰三清老祖。
看到一切都準備好了以后,他轉身走出殿堂,看著廣場中滿當當的百姓香客,舌苔輕點上顎,聲音如清風拂過所有人:
“青云觀祈福大會開始!”
“上香!”
一時間,香客們紛紛走上前去,將手中的焚香點燃插入到石樽香爐之中,隨后又把提前準備的貢品放在廣場一側的長桌上。
李玄知在殿堂門口,面對眾多香客端坐而下,看了一眼足有近千點的香火值,隨即念道:
“寂寂至無宗。虛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誰測此幽遐。”
隨著《三宮經》念出,李玄知體內的香火值也在不斷的消減,化作無形的波紋席卷周圍的天地靈氣向道觀之中的香客們席卷而去。
他這是在使用六甲奇門中的祈福法術,幫助觀中的香客洗去身體內的一些細小病疾和勞累。
如今信奉青云觀的信徒,周遭幾個鎮子外加零星遙城的足有過萬人,每天都會增加有上百點的香火值。
而且昨晚除夕剛過,青山鎮上就出了一些亂子,最后還是曲小憂顯靈才解決了禍亂,這也讓他的香火值暴增了一波。
可即便如此,不一會兒,他剩余的香火值便不足了一百,便停下了祈福,面帶微笑的看著道觀中的香客。
“如今鎮子附近多了這青云觀,可真是羨煞了隔壁幾個鎮子啊。”
“就是啊,每次來青云觀祈福一番,都感覺自己年輕時落下的這老寒腿好像都沒那么痛了。”香客聞言,抬著自己的腿說道。
“要我說啊,這身體上的小毛病、疲憊還是小事,昨天那事大家可都親眼見到了吧?”
一名香客探著手,煞有其事的比劃著,倒是有幾分說書人的味道。
“那還能不清楚嗎!?”
“這剛過舊年,就有惡鬼、妖獸到鎮子上禍亂,當時我還在生火做年夜飯,給我嚇得差點把一盆熱水澆身上了。”
“是啊,那么大的動靜,誰沒看到啊,那狼妖的體型比我家房頂還高,吼一聲就把我家房頂掀翻了,我都以為我要死了。”
“你猜怎么著,那狼妖咚的一聲被踹倒了十幾丈遠,半天起不來身子。”
“我還以為有武道高手路過呢,結果一看,一頭兩三丈大小,渾身白毛的斑斕大虎突然出現,額頭上的王字金光閃閃,跟神仙下凡似的。”
“什么叫跟神仙下凡似的?”
“那就是神仙啊!”有香客聞言,立刻不樂意的瞪著前人。
“對對對,你看我這嘴……”那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打了自己兩巴掌。
“大老虎一現身,我就知道是青云觀的【山君】神靈顯靈了。神仙顯靈,那幾頭妖魔鬼怪還不是嚇得屁滾尿流,想要逃跑,可是【山君】神靈不答應啊,一口咬死一只妖獸,三下五除二的就給全解決了。”
他說到這里,連忙轉身朝著殿堂的方向鞠躬行大禮。
“不然啊,你們今天都見不到我了。”
“嘿,有了【山君】神靈庇佑,以后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香客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聽到了嗎。”
李玄知早已回到了殿堂內,聽到外面的交談聲,摸了摸曲小憂的毛發。
“外面的村民可都在夸獎你。”
曲小憂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兩只大眼睛瞇成一條縫,躺在地上翻來覆去,開心的低吼幾聲。
“以后,道觀周圍村民的安危可就交給你了。”
“護廟安宅、斬妖驅魔本就是你的職責。”
李玄知提醒的說道。
“吼!”
曲小憂抬頭吼了一聲,隨即點了點頭。
祈福大會一直持續到下午未時,也就是兩三點的時候。
雖然道觀內也準備齋飯,可大年初一的晚飯,樸素的香客們還是習慣和家人在家團圓。
香客們陸陸續續的離開,道觀之內又恢復了平靜,只是廣場內一片凌亂,還需要重新打掃。
李玄知看著廣場內站著幾人一直四處打量,指指點點,不肯離開的樣子,心中長嘆一聲,隨即走了上去作揖道:
“曹鎮長,沒想到今日也到了觀中。”
“嘿,李道長這道觀倒是香火旺的很,這貢品都快擺不下了,真是讓人羨慕。”
曹鎮長矮小肥胖,滿臉油膩,雙下巴上的脂肪還不時顫動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一雙眼睛不住的盯著廣場側面木桌上香客帶來的貢品。
“這也是村民們對青云觀的信任。”
李玄知隨著曹鎮長看去的方向,瞄了一眼木桌。
曹鎮長是青山鎮的鎮長,也是青山鎮最富有的一族;族中除了曹大衡這位鎮長之外,還有一位兄長在外修行武道,據說實力不錯,也是曹家的頂梁柱。
李大嘴要續親的那位曹家老漢也是這個曹家的人,只不過李玄知也不知道是誰罷了。
“好事,好事。”
曹大衡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低頭話鋒一轉:
“李道長也知道青山鎮這日子不好過,百姓都過得苦啊,如今青云觀也算是重新立了牌子,這每年的供奉總是要交一下的吧?”
他瞇著眼睛,緊盯著李玄知,仿佛他一個不答應,就要變臉一般。
李玄知早在發現曹大衡一直沒走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曹家在青山鎮可沒有沒什么好名聲,青山鎮的百姓過的如此疾苦,少不了曹家的一份功勞。
不少百姓暗地里都罵這曹大衡曹扒皮來著。
“應該的,應該的,只是不知道這每年要交多少?”
李玄知臉色不變,隨口問道。
“倒也不多,對青云觀也是小數目,每年五千兩,順便把年前的給補交一下。”
曹大衡見李玄知答應,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幾分,抬起手指比劃著說道。
“你他么的……”
李玄知心中頓時火冒三丈,心中咒罵道。
“真有你的曹扒皮,張口就是五千兩,還要把去年的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