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藏。
荒原上,一片荒蕪。
遠望去,除了亂石堆積,再無一物。
“哇哇——”
突然,一聲刺耳的尖嘯劃破長空,打破了這片寂靜。
那是一只禿鷲,黑色的羽毛從它的身上散落出來,看起來十分空洞。
普通的禿鷲翼展不過兩米多,但這一只卻達到了驚人的五米。
它用銳利的目光凝視著地面的一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人類的狡黠。每當它扇動翅膀,都會伴隨陣陣風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因它的到來而顫抖。
順著禿鷲的目光望去,一處亂石堆中,赫然躺著三具尸體。
一具是馬尸,腦袋被重物砸中,大半個頭顱凹陷,鮮血流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面和石頭,此時已經干涸。
另外兩具是人尸,一男一女。
那女子仰躺在那里,容顏婉約,五官精致,只是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華麗的藏族頭飾上沾滿了血跡,額間的珠翠灑落在一旁。
男子趴在地上,看不到容貌,但從他的身材來看,應該是個年輕小伙。
“哇哇——”
隨著禿鷲的再次叫聲,一塊巨石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女子的胸前。咔嚓的碎裂聲中,女子的骨骼不知道斷了多少根,但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對于這個結果,禿鷲似乎非常滿意,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叫聲。它再次看向男子,飛到遠處,抓起一塊石頭,回到男子的上空。
“哇哇——”
禿鷲興奮地高聲尖叫,伴隨著尖銳的破風聲,一塊巨石從百米高空墜落,猶如一枚炮彈般以極快的速度砸向男子。
轟的一聲巨響,石頭重重砸在男子的左腿上,震耳欲聾,伴隨著清脆的骨頭碎裂聲,男子的左腿被瞬間砸得稀爛。
而男子卻依舊趴在那里,沒有任何動靜。
看到這一幕,禿鷲終于放下心來,雙翅一振,猛地往下一撲,穩穩落地。
它邁動著身子,一搖一晃地來到男子身旁,長而尖的喙子對準男子的后心啄去,它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這一頓大餐。
但就在它的喙子觸碰到男子后背的那一刻,異變突然發生。
本來一動不動的男子突然間以驚人的速度翻身,露出一張剛毅的臉龐,如同彈簧般彈射而起,徑直撲向禿鷲。
這一變故發生得太快,禿鷲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男子便死死抱住了禿鷲長長的、光禿禿的脖頸,絲毫不給它逃脫的機會。
這男子顯然是個狠角色,他沒有絲毫猶豫,一口狠狠咬在禿鷲的脖頸上,大口吸食著禿鷲的血液,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與仇恨都發泄出來。
“哇哇——”
禿鷲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危險,它試圖擺動腦袋掙脫男子的束縛,但男子抱得太緊,它一時間竟然無法擺脫。
驚慌失措的禿鷲開始煽動翅膀,拼命地撞擊周圍的石頭,希望能夠通過這種方法將男子震開。
——嘭嘭嘭!
一次次的撞擊聲回蕩在周圍,男子的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截,意識也漸漸開始渙散。但是,即便如此,他心中始終只有一個念頭:殺死這只該死的禿鷲,為自己心愛的央金報仇。
就在這時,有什么東西從禿鷲的喉嚨間滾出,落入男子的嘴中。他咕咚一聲吞下,終于,禿鷲堅持不住,轟然倒地。
男子這才松開手,他靠著僅存的一絲意識,托著殘破的身軀,艱難地朝不遠處的女子爬去。每挪動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線。
但最終,他還是沒能爬到女子身邊,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他滿心不甘,費力地伸出手去。在他意識徹底沉淪之際,他似乎隱隱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格薩爾!格薩爾!”
……………………
巴蜀。
香格里拉酒店。
一間套房內,何以求盯著手中的綠色玉碟,臉色略顯陰沉。
在殺死驢妖后,上面的畫像原本還剩下六個,但這才過去了幾日,竟然又接連有兩個畫像消失無蹤,如今只剩下四個。
也就是說,這些天來,已經有兩頭妖獸被人捷足先登。
這時,“嘟嘟嘟”的三全音響起,何以求收起綠色玉蝶,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消息是張金水發來的,何以求點開語音,就聽到張金水的聲音響起。
“何道長,告訴你一個消息,梅組長在八桂成功活捉了一只白猿。據說這只白猿可以口吐人言,力大無窮,已經被秘密空運往了京城?!?
何以求心中一動,回了一條語音。
“哦,這事我怎么不知道?看來梅組長這是在防著我啊!”
張金水當即回復道:“你也別怪梅組長,他也有他的難處,畢竟有命令在身,若是完不成,他也無法交代。”
何以求一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兩人的立場不同,自然無法判斷誰對誰錯,梅銳志對他有所防備,倒也在情理之中。不過現在白猿已經被國家捉去,何以求再想殺它獲取地煞之術已經不可能,心中不由得感到一絲可惜。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電話突然響起,是梅銳志打來的。
在電話中,梅銳志先是一陣寒暄,然后才說到正題。原來他是想請何以求出手,為兩位在戰斗中殘疾的士兵續接斷手斷臂。
通過電話,何以求才得知,為了活捉那只白猿,竟然有整整十二名戰士犧牲,重傷的也有四人,其中兩人更是因此殘疾。
掛掉電話之后,何以求也有些唏噓,這場戰斗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心中不由感嘆道:一將功成萬骨枯!
可憐的終歸是普通士兵。
……………………
梅銳志辦事效率極高,在他掛掉電話之后,不到半個小時,兩名士兵就被送到了巴蜀。
何以求趕到醫院后,立刻開始救人。
其中一名士兵的傷勢相對較輕,只是手部斷裂,斷肢尚在。
對于這種傷勢,處理起來相對簡單,只需要進行簡單的縫合手術。憑借何以求非凡的醫術,即使不使用“嫁肢術”,他也有信心讓這名士兵的手恢復如初。
麻煩的是另一名士兵,他的左臂齊根而斷,仿佛被暴力硬生生扯斷一般。
更為糟糕的是,斷臂還殘缺不全,無法直接進行縫合。面對這種情況,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嫁肢術”,好在梅銳志早有準備,已經提前送來了斷臂。
等何以求從手術室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后。
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他坐上一輛軍車,返回了酒店。
身心疲憊的何以求迫不及待地泡了一個熱水澡,以緩解緊張的情緒和疲憊的身體。
就在他剛走出浴室的那一刻,清脆的嘰嘰喳喳聲傳來,一只鳥兒竟然通過敞開的窗戶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