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求見晏陽水神色有異,心中一緊,急忙追問。
“晏道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陸從雪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自己的親人,他一路追尋線索到這壽城,當然不希望聽到任何不利的消息。
“倒也沒有什么不妥,只是……”晏陽水張了張嘴,似乎一言難盡,“……何道友,你跟我來。”
說完,晏陽水收起儲物袋,領著何以求出了門。
這一路直接出了后院,到了前院。
晏陽水手一指:“何道友,你看?!?
何以求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面色白皙、容貌清秀的少年跪在那里,一動不動,神情倔強。
何以求剛來的那一日,其實就看到了這個半大少年,他也是如此,何以求只當他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因此并未過多留意。
如今看來……
“他是?”何以求似乎已經猜到了什么,他轉向晏陽水,希望能得到證實。
他想起陸從雪曾提及自己有個弟弟,而眼前少年的年紀與陸從雪弟弟恰好相符。
“沒錯,這個少年叫陸鴻風,陸從雪的弟弟。他們一家在半年前搬到壽城來,而陸鴻風已經在這里跪了一個月,每天一個時辰,無論雷雨風霜,都堅持不懈,只為了能拜入我白霧觀?!?
果然,晏陽水的回答證實了何以求的猜想,少年竟真的是陸從雪的弟弟陸鴻風。
多日的追尋有了結果,這不免讓何以求有些高興,想上前相認,卻又有些踟躕,該怎么和少年說呢?
直接說“我認識你姐姐”?似乎有些不妥。
想到陸從雪現在的狀況,何以求嘆了口氣,最后決定暫時不與少年相認,轉向晏陽水道:“晏道友,你們不收他,是有什么原因嗎?”
“是有一些顧慮,一來,此子的向道之心雖然堅定,但天賦不怎么高,怕難有成就;二來嘛,我們對陸家的背景也不太了解,需要進一步調查?!?
晏陽水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何以求點了點頭,心領其意,說到底,不過是沒看上陸鴻風。
畢竟,修道是需要天賦的,資質不好者,恐怕連入靜都做不到,又談何修煉?
“何道友,若是你真的希望我收下這少年,也不是不可以……”晏陽水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此子資質平平,與其蹉跎歲月,終成泡影,還不如讓他享盡世間繁華,也算不枉此生?!?
現在已經證明何以求會煉制儲物法器,且水平很高。所以,即便是出于善意,他也愿意收下陸鴻風,左右不過是舔一雙碗筷罷了。
“多謝晏道友指點,此事我會好好斟酌的?!?
聽到何以求這樣說,晏陽水也不再多說什么。
畢竟人生是自個的,別人只能提意見,真正做決定的還是自己。如何選?最終還是要看陸鴻風自己。
“晏道友,關于合作的事宜等我回來后再議?!焙我郧笠婈戻欙L掙扎著站起來,轉身朝道觀外走去,他匆忙說了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
何以求跟著陸鴻風,穿過街過巷,一路上,陸鴻風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更是險些一頭撞在了高墻之上。
最終,陸鴻風進入了一個富貴人家的大門,朱漆銅首的大門前車水馬龍,門上的牌匾寫著兩個字兒——陸府!
眼前的景象,顯然表明陸家生活富裕,過得相當不錯。
但這怎么可能呢?他記得很清楚,陸從雪曾經說過,她們一家是因為妖災才被逼著逃亡的,走的時候,只來得及帶出少量家財,并沒有多少銀錢。
而且,按照陸從雪所說,他查到了陸從雪的親人居住的小鎮,這才知道,原來在一年之前,她的姑姑就已經病逝。故而,陸家的人,自然是不會再提什么投靠的事情,只能無奈的離去。
就這樣,何以求才會循著陸家的蹤跡,來到了壽城,卻不想看到了這么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本以為會看到一個落魄的陸家,但現在看來,陸家的興盛,實在是讓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就算是陸家老爺再懂經營,短短半年,也闖不出如此家業吧?
須臾。
“罷了,想這么多又有何用?如今已知陸家生活富足,日后再讓晏陽水多加關照便是,至于陸鴻風,倒是可以多加觀察?!?
何以求笑著搖搖頭,心中寬慰自己。陸家過得好,不正是陸從雪所盼望的嗎?
“小家伙,別睡了,起來干活?!?
何以求輕輕搖晃著從懷中揪出的白梅兒,后者睡意朦朧,似乎還沒有完全蘇醒。
“啾啾!”被強行開機,白梅兒不滿地叫喚著,一口就咬在了何以求的手背上,卻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只在何之求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牙印。
何以求嘿嘿一笑,轉身繞到陸府邊沿一處偏僻角落,利落地越過墻桓,一腳踩在陸府的一處偏院里。
何以求藏在樹干后,拿出一塊布料遞給白梅兒,說道:“快聞一下,找出這個人的下落?!辈剂鲜菑年戻欙L的袖擺上撤下來的,恍恍惚惚的陸鴻風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袖擺少了一截。
——啾啾!
白梅兒看到何何求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忍不住發出抗議。不過她還是接過布料,聳動鼻尖嗅了幾下,然后她從何以求的懷中一躍而下,往旁邊的院子里跑去。
何以求緊隨其后,途中只遇到了一些丫鬟,并未遇到任何的巡邏人員。
一人一狐很快來到了一座雅致的院子,從規模來看,這座院子在陸府中也算得上數一數二。院子內種植著各種花卉,有大面積的草坪,有一個漂亮的水池,還有一些精致的裝飾。
“嚶嚶嚶!”白梅兒站在地上,指著院子,告訴何以求:吶,就是這里了。
說完,她幾步竄回何以求身上,又鉆進了他的懷中。
“真是一個貪睡的小家伙。”何以求有些無奈,這幾天白梅兒總是吃了睡、睡了吃,也不像生病的樣子。
何以求躲在院門邊,向院子里張望,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藏身之處。
他索性取出一張輕身符拍在身上,隨即一個縱身,便無聲無息地攀上了屋頂。
踩著瓦片,貓著身子,何以求往中間的大屋摸去。
剛走到大屋的上方,下面就傳出一個壓抑著哭腔的婦人聲音。
“你這不孝子?為何就是不聽話,非要想著加入白霧觀?”
“娘親我只是……”另一道有些激動的聲音跟著響起,想來就是陸鴻風的。
“只是什么……只是想一心求道?你姐姐已經走了,你父親又漸漸與我疏遠,我現在就只剩下你了,你也要離開我嗎?”
爾后,就聽到陸鴻風諾諾的回話。
“娘親不要生氣,孩兒只是想讓以前的父親回來,父親明顯是被妖……”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