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毛興文打破了這沉默。

“何道長，我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現在明志遇到麻煩，你不能不幫啊！”他說著，語氣里充滿了無奈與期待。

突然，毛明志沖過來，緊緊地拽住何道長的道袍下擺，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哭著求道：“何道長，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家人！”

“只要你能幫我渡過這次難關，我愿意把那個黃皮葫蘆給你，我還可以給你錢……”他的雙眼紅透，神情看起來已經接近崩潰。

何道長皺起眉頭，一指點在了毛明志的眉心。

毛明志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突然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

“何道長……”毛興文驚呼。

“沒事，他只是太激動，我讓他睡一覺而已。”不等毛興文問出口，何以求便主動解釋道。

聽到這句話，毛興文緊繃的神情才松弛下來。

他還想說什么，但何以求卻搶先說道：“夜已深，大家就在我這道觀過夜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也不遲。”

說著話，何以求已經站起身來，毛興文見狀，也只好作罷。

道觀空間有限，大家只能打地鋪度過一夜，好在都是些莊稼漢，也沒人過多計較。

……………………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毛興龍臉上。他睜開眼睛，看到何以求站在他面前，臉上帶著微笑。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何以求問道。

毛興龍稍微愣了一下，嘗試著動了動身體，“好像不怎么疼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來，這才完全反應過來，“我、我的傷好了？”

他語氣中透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

胸口的傷口似乎已經不再疼痛，他的情緒激動起來，急于下床驗證自己的猜想。但是，因為動作過大，他牽扯到了傷口，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你的傷還沒全好，動作盡量小心一些。”何以求趕忙叮囑道。

毛興龍點了點頭，按照何以求的指示，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站在地上，他激動得來回走動，欣喜溢于言表。

這時毛興文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后驚愕在原地，仿佛見到了鬼一般。他昨夜聽何以求說毛興龍今天就能下地走動，本以為只是安慰之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個命懸一線的人竟然在一夜之間恢復如常？

這無疑是仙家手段！

……………………

吃過簡單的早飯。

何以求背著竹傘和法劍含光，鎖上觀門，跟著眾人朝山下走去。

這一路上，許多人都忍不住偷偷瞥向何以求，眼中充滿了敬畏。

何以求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仿佛在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何以求只是他們相識了十幾年的小道長，但現在，他則是仙長。

由于需要照顧傷員毛興龍，眾人的行進速度并不快。他們花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抵達山腳。

此時，張彤彤依依不舍地向何以求道別：“何道長，有空一定要來我們蜀州玩啊！蜀州有許多古鎮，還有青城山、青蓮山等名山，美食也不容錯過，比如毛肚火鍋、燒鵝、水盆羊……”

要不是被趙小剛拉上車，她恐怕還能繼續說下去。

一進入龍門村，毛明志便迫不及待地邀請何以求：“何道長，請隨我回去吧，我現在就把黃皮葫蘆交給你。”

何以求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毛興文安排大家各自散去后，便跟隨毛明志一同前往他家。

他們三人剛轉過墻角，一個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聲便傳了過來。

一聽到這哭聲，毛明志立刻拔腿就跑。

毛興文滿臉憂色地說道：“聽這聲音，像是明志的媳婦在哭，莫非又出了什么亂子？”他只能在心中祈禱，千萬別出人命。

他一邊在口中給何以求解釋，一邊加快腳步。

何以求跟隨毛興文，很快來到毛明志的家門口。

只聽毛明志憤怒的咆哮聲響起：“啊……該死的黃鼠狼，我和你沒完！”

進入院中，只見一個中年婦女坐在地上，雙眼通紅，羊圈前的毛明志臉色同樣很不好看，陰沉如水。

“明志，出了什么事？”毛興文還在那邊詢問，何以求已經快步走到毛明志身邊，看到羊圈中的一幕，一頭頭山羊倒在血泊中，它們的喉嚨被咬斷，已經沒有了氣息。

數十、上百頭山羊一起被咬死，整個羊圈的地面都被染成了血色，血腥味撲鼻而來，看起來非常震撼。

“孽畜！”

這時，何以求好似察覺到異樣，一聲怒喝震天動地，隨即身形一轉，朝右手邊的屋頂飛躍而去。

那里，一只碩大的“黃鼠狼”屹立，居高臨下地欣賞著院中發生的一切，眼神中盡含譏諷之意，仿佛毛明志的每一分憤怒，都成為它歡愉的源泉。

人猶在空中，何以求已然抽出含光，一劍向那黃鼠狼劈去。

“嘻嘻嘻！”黃鼠狼竟然發出人類般的笑聲，眼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戲謔，似乎是對何以求的挑釁。

下一刻，它轉身便逃，一個縱躍跨過數丈距離，輕松越過院墻。

不過數步，它便消失在視線之外。

何以求緊隨其后，同樣消失在遠處。

留下的毛興文和毛明志夫婦面面相覷，驚魂未定。

……………………

“二叔，你說何道長真的能追上那畜牲嗎？”

毛明志在說到“畜牲”兩個字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充滿了深仇大恨。

他心中的痛楚難以言表。一頭山羊價值六七百塊，這一百頭的損失就是六七萬啊！那種心在滴血，痛不欲生的感覺，讓他幾乎窒息。

毛興文無奈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無從知曉。

他嘆了口氣，道：

“行了，你現在也別再抱怨了。說到底，這次禍事是你自己招惹來的，也怪不得別人。這樣，我幫你聯系一下，看這被咬死的羊肉還能不能吃，再把皮子賣掉，至少能挽回一些損失。”

毛明志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欣喜：“那真的謝謝二叔了。”

毛興文點點頭，隨即走到一旁開始打電話聯系。

而毛明志則黯然神傷地站在羊圈前，看著滿羊圈的山羊尸體，心中五味雜陳，恨、悔、痛、急、怒等情緒在他臉上交替出現。

中午時分，烈日炎炎，何以求終于一臉疲憊地走了回來。

毛明志立刻迎了上去：“何道長，怎么樣了？”

何以求搖了搖頭，神情沮喪。

“沒追上。它的速度太快，加上山林密集，我跟丟了。”

他一路追著黃鼠狼跑出了龍門村，進入了孤指峰，但對方太過狡猾，最后鉆進了一個地穴，徹底失去了蹤影。

“這可如何是好！”毛明志失聲道。

一想到那些被咬死的山羊，他就感到一股寒意襲來，如果對方再次來報復，他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何道長，還有其他的辦法嗎？”毛興文也上前問道。

何以求目光灼灼，大聲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