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骸骨顯化赤蛟眼中，不僅僅是蜃龍的遺骸。
還埋葬了諸多其余生靈的。
仔細看去，蜃龍尸身遍布傷痕，最大的一道幾乎要梟首龍顱。
難以想象，究竟是何等慘烈的戰場才能讓蜃龍如此。
“我為蜃龍，名幻。”
空蕩蕩如洞窟的龍眶之中，氤氳的霧氣匯成人形。
坐在眼眶搖上晃蕩雙腿，恢復慵懶模樣。
“赤明。”赤蛟如此回答。
引得人影沉思。
有些熟悉，他不確定是否曾在哪里聽見過這個名字。
但太模糊了……
相比于本身悠久的萬載留痕，紀元逝去的歲月顯然更為古老漫長。
以至于讓他都記不起一些東西了。
不過文字，攏共那么萬些個，又能組合出什么花樣？
他搖搖頭，可能是他那個時代之前，也有人以赤明的名號行走世間吧。
不再深究。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鱗片可不能賦予你洞穿我這幻境的本事。”
幻問道，有些好奇。
幻境可是身為蜃龍的他最為拿手的把戲。
居然被一頭洪境蛟龍輕松看穿，讓他情何以堪。
“假的，終究成不了真的。”
赤色蛟龍沉聲，眼中流火燃燒更甚。
“好吧，就當是這樣了。”
人影無奈的笑笑，赤蛟不言，難不成還能逼他？
好歹是自己的后輩，也是自己的兄弟。
任何化龍的生靈，都是挖掘自身古老血脈，向著龍祖靠攏進化。
他們尊其為龍祖，感恩他以血脈開辟條化龍進化之路。
大抵就像是，龍祖以身之隕而成江河，龍類萬千盡數為其支流。
支流再以身為主干，生出細小支流。
循環往復，無窮無盡。
固九州八極之龍屬，流淌龍祖血脈者，皆為兄弟。
那怕相隔紀元逝去，也改變不了這赤蛟是個弟弟的事實。
“你曾面見龍祖？”
他揮手。
海底改天換日，成就星海浩蕩。
最初之龍咆哮震蕩星海。
雖虛幻，然威勢卻是無以復加，連締造這幻境的主人都在顫抖。
“最初之龍，也就是龍祖是嗎？”
“最初之龍？”
人影皺眉，散去了幻境，眉頭擰成了疙瘩。
赤蛟是從何處知曉這個名號的？
龍屬當明悟其為祖。
但最初之龍這名號，倒像是其余族類的一聲點評了。
談不上幾分尊敬。
“你這家伙，究竟是不是蛟龍？”
他也只得感慨一句。
有角無爪，這本該是畸變蛟龍的殘缺。
但在這赤蛟身上卻如此和諧，仿佛本該如此。
讓他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未知，永遠代表著麻煩，玩弄人心的家伙，可是最討厭麻煩的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本就是件好事情。
“赤蛟，你想要些什么？”
人影問道，潛意思就是，送些東西將他打發走。
語氣有些傲然。
他曾是九區海域之王，有名的富甲天下的主兒！
仍舊留存他手中的，可是一頂一的好東西。
足夠把這赤蛟打發走了。
“一些消息。”
“這么簡單？”
人影瞪大了眼，居然只是追求一點消息而來的嗎？
“說吧，就沒什么我都不知道的東西。”
他神色輕松，雖然不是那些宇境頂尖，但怎么說也是第二梯隊的強者。
世間鮮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你是哪一紀元，或者說是時代？”
“九州時代，我們世界名為九州八極，最初神話時代余蔭下的時代。”
蜃龍傲然，這是一個足以讓任何生靈都銘記的繁華時代。
哪怕是被毀滅，仍有下一個時代頌唱威名不滅。
赤蛟頜首，問出下一個問題。
“幽冥是何來路？”
“幽冥啊……”
他有些驚愕，“土伯那家伙還沒有死嗎？”
“土伯？”
“不就是死神嗎？”
幻聳肩，有些不明白蛟龍為何如此反應。
明明他身上都帶著土伯的權柄。
當然，很是淡薄，也不純粹。
摻雜了別的古老氣息。
“但現世有無數位死神，收割生靈靈魂。”
“不可能！”
人影跳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
“土伯那小氣鬼是絕不容許有人瓜分權柄的，而且死神收割靈魂作甚！輪回早就被打崩了！”
赤蛟輕笑，“看來你了解得也不多。”
“不然呢？我死了不知多少個紀元了，怎么知道之后發生的事情？這地方闖進來能夠直面我的，也只有那么仨瓜倆棗。
不過土伯那家伙應當是死了，你所說的死神應當是別的什么了。”
幻有些郁悶，他沉溺于幻境之中，被那位統御九州八極的皇封印裂隙之中。
若不是幻境將自己都騙過去了，說不定造就瘋在了一片虛無之中。
“瑤池月侍，你知道嗎？”
“西王母的瑤池？”
人影搖搖頭，“那個神話時代毀滅得極為徹底，何況是是位這么古老神秘的神祗。
想來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侍女吧。”
他有些后悔之前方才說的大話了。
這赤蛟明顯是有備而來，盡挑一些隱秘為難他這個老人家。
但赤蛟微微搖首，以整個瑤池生機為其封印留下契機，眠于瑤池月宮。
怎么想都不會是個不起眼的角色。
“進化系游戲呢？你知曉多少？”
“嗯……”
蜃龍在沉思措辭，“一個，壟斷生靈一切可能的東西，一個拙劣的篩選機制。”
他回答，繼而補充。
“在神話時代，萬靈皆可為神祗，也可選擇自己的道路，但進化系游戲卻將這種可能性壟斷，踏上一場只有無盡廝殺的道路。只為了找到祂想要的東西。”
“不是，你怎么盡是問些碰都不能碰的話題？”
幻郁悶，這小輩好難纏啊！
“算了，我看看你缺什么，給你補上，你就別禍害我了，我還要鎮守此地呢。”
“鎮守？”
赤蛟疑惑。
“嗯，一個放出去就會很麻煩的家伙。”
人影不愿過多談論，這是他們那個時代的一個瘋子的瘋狂計劃。
“你的氣息很斑駁。”
凝聚的人形如此說著，面色凝重。
“但很和諧。”
就連他也為曾見過如此古怪的雜糅力量。
若是以過往經驗來看，這蛟龍該早已瘋狂，迷失混亂之中。
死神的權柄，另一位逝去者的贈與…
還有那蓮花。
他看著赤蛟額心之物，偉岸的力量壓下，想要洞穿根本。
蓮花再滾燙，血色的紋路浮現，構建古奧威嚴。
比九州八極的皇者更為可怖的威嚴壓下，動蕩根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