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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紅白相撞

次日一大早,戴若楓翻身下炕。

沒有和之前一樣去練武,而是喊來了幾個婆子,吩咐她們等戴若冰醒了之后伺候她洗漱,至于頭發(fā)等他回來再說。

隨后戴若楓穿好白色的孝服,披上麻布,和自己老爹戴天理出了門。

羅鍋橋邊上,老黃已經(jīng)安排人打點好了一切,送葬的隊伍和棺槨都已經(jīng)置辦齊全,就等著戴天理父子帶隊開始了。

“大少爺。”老黃來到戴天理跟前,“按您昨天的吩咐,棺材選的是最好的,鼓樂班子請的是最大的,這場面在咱熱河街上那可是頭份兒的啊!”

“這錢花的值。”戴天理點點頭,“我?guī)煾敢彩俏矣H爹。”

說罷,戴天理喊上戴若楓披麻戴孝,在郭大鞭子的牌位前,鄭重的磕了幾個頭,隨后接過黃小七手里的銘旌,高聲喊道:“起靈了!

”隨著戴天理聲音落下,身后的鼓樂班子一邊演奏一邊跟著隊伍,戴若楓抱著師祖的牌位跟在戴天理身后。

......

與此同時,那家的門前卻是一片紅,那圖魯胸口戴著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面領(lǐng)頭,抬手一揮高聲道:“起轎!”

身后的鼓樂班子也是跟著八抬大轎開始演奏,跟著那圖魯朝著老馬家前進(jìn)。

就在三道牌樓的街道口,披麻戴孝的戴若楓父子倆和騎著高頭大馬戴這大紅花送自家老姐出嫁的那圖魯撞了個正著。

兩邊的鼓樂班子也隨之停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紅白相撞,氣氛好不尷尬。

現(xiàn)在人群中的艾財神見此,捏起下嘴唇吹了聲口哨,立馬沖出了好幾個桿子幫的弟兄擋在了送葬隊伍前。

與此同時,那圖魯手底下的那幾個蝦兵蟹將也是罵罵咧咧的沖了出來。

兩撥人對峙,氣氛異常緊張。

“這是誰家人出殯啊?也不長長眼睛!”那圖魯怒聲喝道:“不知道熱河的規(guī)矩嗎?白事遇到紅事,白事就得給紅事讓路!”

那圖魯此時拿出了祖宗的規(guī)矩,讓戴野驢給他讓路!”

不過戴野驢看著這個殺害了自己師傅的劊子手,氣血上涌。

戴天理沉著臉,把手里的銘旌桿往地上一杵,冷聲喝道:“那圖魯,下馬叩頭!”

“戴野驢!”那圖魯指著戴天理怒聲道:“你是不是誠心搗亂哪!”

“下馬叩頭!”戴天理不理會他,繼續(xù)冷聲喝道。

不過此時這熱河的老百姓,可不答應(yīng)了,白事給紅事讓路,是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難道你戴野驢今天想破壞規(guī)矩不成!”

眼見兩人就要起沖突,旁邊一位老大爺站了出來,對著戴天理抱拳道:“敢問,這白事打幡的,可是戴家的少爺?”

“我是!”

“戴大少爺,你也是土生土長的老熱河人,咱們熱河的老規(guī)矩您也應(yīng)該都懂吧?”

“我懂!”

“懂就好啊,您看這都是街坊鄰居的,您這白事遇到人家紅事的,理應(yīng)讓讓啊。”

“這位大爺,您不知道實情。”不等戴天理說完,戴若楓上前開口。

抬頭看了一眼自己老爹戴天理,見此對自己點了點頭,戴若楓繼續(xù)開口道:“按照規(guī)矩,白事理應(yīng)給紅事讓路,但是棺材里睡著的,有資格讓這位那家大少爺下馬叩頭。”

“哦?這......從何說起啊?”

“老大爺,您老且看看這牌位上寫的是誰的名字?”

“這是......羅鍋橋郭大鞭子的牌位?”那老大爺一頭霧水,“這位小少爺,不知為何您說他有資格讓那家大少爺下馬叩頭呢?”

“諸位鄉(xiāng)親們,大家也一定疑惑,為何我爹今日寧可棄熱河的規(guī)矩于不顧,也要讓那家大少爺下馬口頭吧?”戴若楓高聲詢問,周圍的百姓也是紛紛開口詢問。

戴若楓回頭看了一眼戴天理,見他還是點頭,于是繼續(xù)開口道:“諸位應(yīng)該知道,家父戴天理,和這位那家大少爺那圖魯自小習(xí)武,而且是師出同門。”

“但是諸位不知道他們是拜的哪位師父,因為我?guī)熥嫠先思一钪臅r候立下的規(guī)矩,不能告訴外人他是誰。”

“而現(xiàn)在師祖他老人家已經(jīng)離世,這規(guī)矩自然就不存在了,而家父和這位那家大少爺?shù)膸煾福簿褪俏业膸熥妫褪俏覀兩砗蠊撞睦锼模_鍋橋邊上住著的郭大鞭子。”

“啊?郭大鞭子?趕大車的?”

“那老頭子會武呀?沒看出來啊!”

“八年!整整八年呢!”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戴天理上前兩步,高聲喊道:“師父他老人家每天夜里都盡心盡力,一招一式的把他的獨門絕技傳給了我們兩個人!”

“那圖魯,我說這些你認(rèn)嗎!?啊!”

那圖魯此時已經(jīng)變了個臉色,原本的氣勢洶洶的樣子蕩然無存,面對戴天理的逼問只得唯唯諾諾的說了一句:“認(rèn)!”

“認(rèn)就好!”戴天理抬手指著那圖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下馬!師父的靈柩就在這,你必須給他老人家叩三個響頭!”

“是啊!那應(yīng)該磕頭啊!”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是師傅死了。

作為徒弟下馬叩頭,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

明白了前因后果,周圍的老百姓也是紛紛喊了起來,讓那圖魯下馬叩頭。

那圖魯兩面為難,在輿論的壓力下,終于,收起了他那囂張樣,眼珠子一轉(zhuǎn),立刻進(jìn)入了另一個狀態(tài),高聲喊道:“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們,我?guī)煾杆先思以谖液痛魈炖沓鐾降臅r候說得明白,讓我們這一輩子也不能在別人面前叫他師父,即使在大街上碰到了,也不能和他打招呼,更不能去見他。”

戴天理此時怒斥道,“下馬!”

“大伙都看到了,今天我老姐出門子正好趕上我?guī)煾赋鰵洠菆D魯不孝,有勞師哥替師弟送師父一程!”

“下馬叩頭!”

那圖魯秒變戲精,馬上裝起了悲傷。

下了馬,顫顫巍巍走到了郭大鞭子的靈柩前,用力擠出了兩滴淚花。

“我?guī)煾格{鶴西去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師哥,師父走了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呢?”

“師父,謝您授業(yè)之恩。”

“師父,您一路走好。”

那圖魯咬牙切齒的拜見完了師傅,頭也叩了,那圖魯彎著腰走到戴天理身邊說了一句“謝師哥”之后,重新翻身上馬。

不過周圍的人沒有發(fā)現(xiàn),但是戴若楓看的一清二楚,那圖魯叩頭低下頭去的時候,臉色變得陰沉猙獰,抬起來的瞬間又變成了那幅恩師去世的悲痛模樣。

見那圖魯叩完了頭,戴天理眼含熱淚高聲喊道:“按照熱河的規(guī)矩,白事遇到紅事,白事讓路了!”

話音一落,戴天理為首的送葬隊伍集體往道路的左側(cè)避讓。

那圖魯見此剛高喊一聲“起轎”。

剛要起轎,就聽見身后的轎子里喊了一聲。

“戴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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