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面前，四下無人，只有濃郁的晨霧還陣陣涼風肆意刮過，掩蓋了說話聲。

葉清澈腳下一滑險些從懸崖邊上滑下去，秦秋扶了他一把。

就在這一瞬間，葉清澈已經有過一陣頭腦風暴，他做事一直很謹慎，在煌鼎門一年多都沒有被人發現，不知道怎么會被秦秋發現。

不過轉而想到秦秋是萬顏族的人，又瞬間想通了，萬顏族的人是天生的臥底好料子，他們當細作無人能發現破綻，但要發現他人的破綻可不是什么難事，他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她給發現。

“你怎么發現的？”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隱瞞，畢竟秦秋也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們頂多互掐死穴。

要么互拆身份，要么心照不宣。

“直覺?！?

秦秋平靜且正經地說出理由，不過這話葉清澈可不相信，要是靠直覺發現他是外地人還有可能，能準確說出圣巖宗，十有八九是有切確的證據。

“師兄，話說到這份上就不用再賣關子?！?

葉清澈堅持想知道他哪里露出破綻，只有知道破綻再哪里他下次才能精準改進，畢竟他目前還沒有離開煌鼎門的領地。

“小師弟在怕什么？我不也有把柄在你手上？”

秦秋笑得如沐春風，沒有那種抓到他人把柄以此威脅的打算，只不過想以此平衡雙方的“友好”關系罷了，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有足夠的底氣相信自己的秘密不會被別人知道。

葉清澈也聽出了秦秋的意思，伸出了手，“那以后還請師兄多多關照?！?

秦秋也伸出了手，不過卻不是握手，而是伸出小尾指跟他拉鉤，“我也請師弟守口如瓶?！?

保密儀式結束，兩人對視，會心一笑，算是達成了協議。

秦秋主動找上門來跟他協議，葉清澈更加清楚地知道秦秋留在煌鼎門一定是有目的，否則不會留他這個“禍害”在煌鼎門。

“師兄就不怕我對宗門不利？還是說就算對宗門不利也跟師兄沒有多大關系?！?

“小師弟何不認為我只是認為你不會對宗門不利才沒有揭穿你？”

秦秋面向被晨霧遮擋的深淵，目光幽深且復雜，她其實在葉清澈剛來之時就發現他是圣巖宗的人，只是她想看看有沒有宗門的人跟他接應才沒有打草驚蛇。

她一開始也以為葉清澈是圣巖宗那邊派來的人一定會危害宗門，結果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發現他根本沒那種心思，平時有空就練練功，閑了偶爾還會去山里種點果實和五谷，再閑一點就去瀑布底下捕魚，三天兩頭不是在偷懶就是在偷懶的路上。

她曾經設置了很多個機會試探葉清澈，結果發現他并沒有趁機危害煌鼎門，整日吃吃喝喝到處游蕩，差點把她也帶得慵懶。

觀察了整整一年，她才徹底肯定葉清澈不是來危害她們的人。

至于為何，她也想不明白。

“難道不是因為擔心我也會揭穿師兄的身份？”

“你揭穿我是女兒身的身份宗門只會因此優待我，我并無損失，只是我自己愿不愿意被人知道罷了，而且我已經觀察了你一年，你是不是來危害我們的人，我心中自然有數，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葉清澈得知秦秋一直在觀察他，愣了一下，這一年來他一直行動謹慎，去任何地方都會先排除被人看見的可能，她說觀察了他一年，他這一年來卻沒有發現過秦秋的氣息，但是就算他功力再高，他也能探出氣息所在，他探不到說明她也跟施凜雪一樣練有別人不知道的功法。

“只不過我想不明白你既然是圣巖宗派來的人，怎么什么事都不做，我設了幾次陷阱想引你動手，但都沒有成功，我一度以為你是來投靠我們煌鼎門的?！?

秦秋笑意淡淡地看著葉清澈，對他那些不按套路出牌的行為也是捉摸不透，要說是圣巖宗派來的細作，平日里有機會總要做點事，破壞煌鼎門的團結、引起內訌、讓他們弟子自相殘殺之類的，這是以前被抓細作的基本任務。

但葉清澈卻整天東游西逛，對弟子們在意的宗門地位等事情不怎么上心，反而弟子們經常偷懶管理的果園，他會經常去轉悠打理，看著比煌鼎門的真正弟子還像弟子。

以至于她至今都弄不懂他來煌鼎門的真正目的。

葉清澈微微一笑，見秦秋這樣說，也就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實不相瞞，我雖然是圣巖宗的人，但我在圣巖宗受盡欺凌，他們還說要跟煌鼎門的弟子試斗把我騙到這里來，然后誤打誤撞進入煌鼎門，我其實早就想離開圣巖宗，如今我已經成為煌鼎門的內室弟子，師姐就忘了以前的事吧?！?

葉清澈凝視著秦秋的眼睛，說得情真意切，加上他那雙天生清澈見底的眼睛，說什么話都顯得特別真誠。

秦秋被這些話給打動，輕輕地拍了拍葉清澈的肩膀，“誰都會有過去，過去了就算了，如今你進了煌鼎門就安心待在這里，我們不會像圣巖宗那些人那樣欺負你，以前的事就別去想了。”

秦秋也是個謹慎的人，要是她這一年來沒有觀察過葉清澈她不會信這種話，但這一年來的觀察足以印證葉清澈說的這些話，她才深信不疑。

這世上武者何其多，更換宗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以前只要跟前一個宗門斷了關系還能大大方方地更換宗門，只是后來不少人利用這種機會派出細作，這才導致后來各個宗門變得謹慎。

秦秋得知葉清澈在圣巖宗那邊受到欺負，怕觸到他的傷心事，不過過問任何關于圣巖宗的事，只讓他放下過去往前看。

葉清澈想不到秦秋還會安慰他，余光瞥見她那副真心安慰他的神情，神情也變得復雜許多。

以前在圣巖宗，那些師姐師兄都仗著內室弟子的身份時常欺負弟子，他雖然不是個吃虧的人，但那種環境總讓他覺得不爽，來到煌鼎門他反而自在了許多，而且這一年多一來沒有受到過欺負，只受到過照顧，若不是煌鼎門是邪派，他還真想跳槽過來。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