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位惡靈傍身，面容陰翳的青衣道士出現在眾人面前。

見過真人，或是見過照片的，都忍不住夸贊一句，就是如來佛祖，不，就是親媽來了，也分不清真假。

六耳何靈輕揚道袖，惡靈小姐便乖乖地回到了育靈瓶中。

“怎么樣，你看我有幾分像？”

張玄楊張開雙手，在趙思冉面前轉了一圈。

“十分了，只是......”

冉寶湊過去，聞了聞：“你這味道不對，太干凈了。”

“是的，玄楊。之前我和冉冉曾與何靈交過手，他身上的味道，怎么說呢，你可以試試劇烈運動完后，三天不換衣服。”

張玄楊也抬起手臂聞了聞，確實，除了窮酸味對了，酸臭味還差了點。

“而且，你的自稱也不對。”

冉寶又指出了一點問題：“據線人回報，何靈面對任何人時，都喜歡自稱‘貧道’，即使是在極樂教內部，這個習慣也沒有改變。”

“我......貧道明白了。”

“嗯，這就對了。”

冉寶露出滿意的笑容：“至于酸臭味，后輩，先跑個二十公里吧。”

為了保證員工的生活品質，除了冉寶最喜歡的休息室外，萬道會還為員工置辦了健身房。

其中，跑步機就屬于必不可少的器材。

“還有三公里哦。”

站在跑步機旁，冉寶一臉壞笑地不停給張玄楊提速：“后輩，沖刺下吧，速度拉滿。”

“冉姐，我真......跑不動了。”

雖然只有二十公里，但從踏上跑步機的那刻，趙思冉直接將配速拉到了二十公里每小時，妥妥的奧運會精英水準。

若不是升級后，被系統強化了體能，他估計早就趴下了。

不過，趙思冉見后輩還有余力說話，立刻開啟了嘲諷。

“你行不行啊？細......狗。”

媽的！

給勞資拉滿！

于是，全力奔跑完最后三公里的猛男張玄楊下了跑步機后，直接癱倒在地上。

他也顧不得什么劇烈運動后休息會猝死的理論了，他只知道，自己再不躺下，就真的要猝死了。

但是，為了冉寶，這一切都值！

幫張玄楊擦了擦臉上的汗，又拿著一杯溫水慢慢地喂給他喝后，趙思冉俯身湊到對方胸前，可愛的鼻子嗅了嗅。

“嗯，好臭。”

雖然冉寶一臉嫌棄地擠了擠鼻子，但在張玄楊眼中，依舊是天下第一可愛。

可是下一秒，趙思冉突然將后輩汗津津的腦袋摟入懷里。

“別，都是汗。”

張玄楊怕弄臟了圣潔的冉寶，想要掙脫，但也許是因為脫力了，他一介猛男竟然沒有一介女流力氣大。

因為快8點了，除了1隊還在老張的壓迫下感受加班之苦外，12層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趙思冉跪坐在張玄楊身旁，潔白的裙子如同盛開的花朵般鋪散在地上。

她摟著他，發間的汗水在冉寶胸口的裙子上勾勒出一幅只有兩人能明白的畫卷。

“今晚就走嗎？”

冉寶低著頭，看著張玄楊的發旋，輕聲問道。

“嗯，師父他老人家快等不及了。”張玄楊悶聲開了個玩笑。

“那你保證，一定要活著回來。”

“我保證。”

這次，張玄楊沒有展示脫口秀天賦，而是認認真真地回應了趙思冉。

傻瓜，我死了，誰來保護你？

我死了，你的笑容又由誰來守護？

想著奶奶囑咐的事，張玄楊突然感覺有水滴落在頭頂。

他想抬頭，卻被趙思冉制止。

“別動......再等一會兒吧。”

好好，冉寶還是太善良，只愿把笑容留給別人，悲傷獨自承擔。

就這樣又過去了十分鐘，趙思冉放開了對方。

此時，美麗燦爛的笑容再度回到了冉寶臉上。

她拉起張玄楊，道：“我先走了，奶奶還要照顧。”

“嗯，拜拜。”

張玄楊知道這只是個借口，用來掩蓋冉寶畏懼告別的事實，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即使他自認是冉寶世界里的小太陽，可想解開心結，還需要慢慢來才行。

所以，他瀟灑地揮了揮手。

在張玄楊目送下，趙思冉逃也似地離開了公司，走入了燈紅酒綠渲染下的街道中。

......

10月23日晚9點，藍鳥酒吧。

一群身著奇裝異服的怪人圍在酒吧門口，或蹲或站，或盯著路過的小姐姐不放。

這時，人群中一名臉上布滿刀疤的中年男人將煙屁股黏在掌心，起身走到調戲婦女的精神小伙身旁。

看著高自己半個頭的刀疤臉男人，小伙訕訕地收回拉著小姐姐的手：“副教主，您找我有事？”

“媽的！”

一腳踹出，精神小伙整個人飛出五米遠，直到撞在街邊的分類垃圾箱上，才制止了勢頭。

踹完人，刀疤臉扭頭看向已經被嚇得說不出來話的小姐姐，嘴角一咧，齜出滿口黃牙：“小弟不懂事，美女別介意，作為補償，您今晚消費免單。”

說完，他還遞出一張名片。

“我姓副，名教主，您可以叫我老副，或是教主。或者我托大，擔一聲主哥。”

小姐姐顫巍巍接過名片，試著喊道：“主哥？”

“誒！來老妹兒，快進去玩吧，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如手足，以后在藍鳥消費，你就報你哥我大名，酒水八折，果盤半價。”

在副教主熱情招呼下，小姐姐徹底放開了，高高興興地拉著小姐妹們走進了酒吧。

直到這時，被踹飛的精神小伙才緩過勁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副教主身旁，耷拉著腦袋，等著挨訓。

但這次，副教主卻遞給他兩張紅票子。

“去，進去喝兩杯止止痛。以后注意點，別調戲顧客。”

看著副教主丑陋的刀疤臉，精神小伙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

突然地，他開始用手猛抽自己嘴巴，一邊抽還一邊哭道：“副教主，我不配做人！”

但很快，小伙的手便被刀疤臉握住。

四目對視，副教主深沉道：“不要怪我下手太狠，要怪就怪這世道太難，完全不給我們極樂教留活路。

你是不知道，為了經營這間酒吧，我還有其他幾位副教主，甚至是教主本人，賣了多少血，遭受了多少白眼。”

“副教主，你別說了，從今往后，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好兄弟！既然你跟了我，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完豪言壯語，副教主拍了拍精神小伙的肩膀，吩咐道：“去吧，給那位美女賠個不是，現在生意不好做，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顧客。”

“放心吧，副教主，我一定將功補過！”

說完，小伙踩著豆豆鞋，開心地走進了酒吧。

待身旁無人，副教主才對另一位手臂紋龍的壯漢招了招手：“阿龍，看懂了嗎？”

阿龍點了點頭：“副教主御下之術出神入化，屬下能學點皮毛，已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皮毛可不行，你是堂主，以后可是要接我班的。”

雖然是馬屁，但副教主還是很受用。

兩人聊了會兒，副教主眼底突然閃過一絲憂愁。

文化人阿龍極善察言觀色之道，他立刻關心道：“副教主，您可是擔憂何堂主？”

“唉，何靈這人能力不錯，就是不太合群，以前參加團建時不愛說話就算了，如今不光不參加團建，連微信都不回了。

早知道，就不把計劃最關鍵的一環交給他了。”

“副教主莫急，興許是何堂主為了專心做事，才沒顧上維持教徒關系。”

“也許吧。”

就在副教主唉聲嘆氣之際，街道盡頭緩緩走來一道人。

只見那中年道士逆著人群，雙手背負身后，腳踩八卦陣圖，人未至，強大的氣勢已然將身前三尺處人群清空。

偶有幼童駐足凝視，卻被老母急忙抱走，恐擾仙人。

“破道士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嫌臭！告訴你，你要不好好學習，以后也得和破道士一樣，窮的連衣服都換不起！”

六耳何靈撓了撓后腦勺，怡然不懼。

而街道另一頭，副教主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窮酸樣，這酸臭味，沒錯！沒錯！是何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