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沿河公園。

此時已是十月，秋高氣爽，天氣轉涼。

落葉飄飄灑灑，湖水湛清碧綠。

遠處有不知名的飛鳥時起時落，公園里吵吵鬧鬧，各類音樂聲此起彼伏，這邊太極拳，那邊太極劍，旁邊亭子里，還有幾個老頭拿著二胡笛子，排練老歌。

而就在這一片祥和景象里，公園的正門口，一大堆老頭坐在花壇邊，靜靜地聽著面前的年輕人說書。

這個年輕人長得很帥，個子不高不矮，一米七五左右，穿一身白色運動服，頭發偏長，略碎，透著一股子放蕩不羈。

他站在一大堆老頭面前，不卑不亢，不慌不忙，頗有大家風范。

這個年輕人，自然就是張羽了。

自從錄完節目，搞定新歌后，張羽就暫時沒什么工作了。

沒工作歸沒工作，但說書人的職業可不能落下。

畢竟這可關系到自己的硬幣收入呢！

所以左思右想后，張羽到底還是跑來公園，強拉了一幫老頭，給他們說書。

這個活兒挺難辦的，一開始老頭們很不樂意。

這不是耽誤他們找舞伴……啊不是，鍛煉身體嘛！

但在張羽宣布每人五十塊錢之后，老頭們乖乖坐下了。

沒辦法，他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但你別說，就這么聽了兩三天后，老頭們反而喜歡上張羽說的這個書了。

嘿，京城話怎么說來著？

那叫一個地地地地道！

“……此時大俠白眉，在臺底下看得清清楚楚，老西兒徐良火往上撞，心想，這關中一帶竟有這種無賴，我不來也就罷了，讓我趕上哪有不管之理，不如我這就登臺，為本地——除害！

“好，今天的書就說到這里，咱們明天再見！”

張羽一拍手，宣布今天的書說完了。

“哎你怎么又說完了？”

“有沒有搞錯？一天一回，讓外國人看到還以為老子聽不起書呢，什么叫個個都一樣？就這么一回書夠誰聽的，再來一段，一人一段！”

“對啊，張羽你小子可不仗義，每天就說這么點兒，夠干什么的？我那一歲的孫子天天在家流的哈喇子都比你說書吐的唾沫多！”

“不行不行，再說說，再說說。”

“年輕人，不能太缺德！”

見到張羽竟然又留了扣子就走，老頭們不干了。

他們大聲控訴著張羽的缺德。

“你們這幫人也真是，一開始給你們錢都不愿意聽，現在倒是聽上癮了哈？”張羽哭笑不得，眼見大家熱情如此，他只好道，“那行吧，我再講一段，就一段嗷！”

“嗨，你早這么說不就完了。”得到滿意回答，老頭們立刻停止了抗議。

“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卻說著白眉大俠徐良……”

“還記得你說過家是唯一的城堡……”

張羽剛要再講一段，忽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自從《稻香》發布后，他就很不要臉地把手機鈴聲設置成了這首歌。

“稍等啊大爺，接個電話。”

張羽掏出手機，發現打來電話的是劉薔。

“有什么事嗎薔姐？”張羽接起電話問道。

“有什么事嗎？你自己干什么吃的你不知道啊？”電話里，劉薔沒好氣地道，“我聽公寓的管理員說，你這幾天每天早上都出去？干嘛去了？”

“我在公園給大爺們說書呢。”張羽回道。

劉薔呵呵一聲：“你這在節目里說了一段書，還給自己說上癮了？還給大爺說，大爺有那個功夫，早就回家帶孫子去了！”

“哎我說，要是沒啥事就先掛了唄，這邊還等著呢。”

“哎呀，別催別催，人家小張估計談工作呢。”

“我也不想催啊，我就想聽書！”

“我也想……”

見張羽電話聊個沒完，有那性子急的大爺不禁喊了起來。

劉薔：“……”

她在電話那邊聽得一清二楚，頓時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了。

你小子竟然還真在給大爺說書？

大哥，就算你現在和公司沒有合同了，但你好歹是個明星啊，能不能注意點兒形象！

天天跟老頭混算怎么回事！

看來得給張羽安排個助理，監督他的生活了！

劉薔如此想著，對張羽道：“行了行了，別說書了，趕緊來公司一趟。今天你的歌數據出來，看看你能上新歌榜多少名。”

“哦，好的薔姐，我馬上就到。”一聽說數據出來了，張羽也沒了說書的心思。

比起說書獲得那么幾個硬幣，還是新歌榜的事情更重要。

……

在被大爺們罵了無數句“缺德”后，張羽趕到了薔薇娛樂。

“薔姐。”

推開數據組辦公室的門，張羽首先看到了正靠著窗戶站著的劉薔。

“來了。”劉薔沖著張羽點點頭，然后道，“來，給你介紹介紹，這是數據組的組長，林維揚。”

辦公室里除了劉薔，還有一個男人。

男人坐在電腦前，看起來三十多歲，戴著一個黑框眼鏡，文質彬彬的。這位就是林維揚，是數據組的老大。

所謂數據組，做的事情其實很雜。

需要給藝人們做數據，聯系水軍，關鍵時刻還要聯系黑子，打擊競爭對手。

反正不是什么正經勾當。

張羽沖著林維揚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林維揚推了推黑框眼鏡，笑著問張羽：“你應該了解新歌榜吧？”

“這個嘛……”張羽猶豫了下。

因為他不了解。

“因為國內音樂平臺較多，不同的平臺有不同的榜單，不同的上榜標準。”林維揚一看就知道張羽不了解，他便簡單介紹道，“所以，為了能夠更好地掌握歌曲的數據，各大平臺聯手推出了一個‘網絡實時新歌榜’。

“這個新歌榜綜合了所有平臺的數據，最大程度地做到了公平公正。而一首新歌到底火不火，也就從這個榜單中能夠看出。

“每一首新歌，在入庫三天后，都有資格進入到新歌榜中，持續一個月。

“一般來說，新歌如果能進前一百，就會獲得所在平臺的額外推薦；前十獲得的推薦更多，至于第一名嘛……就算不用推薦，這歌也必火無疑了。”

“懂了。”張羽點頭表示明白。

“今天你的歌正好入庫三天，馬上數據就要更新，到時候就可以看看你的排名有多少了。”林維揚笑著說道，“我聽過你那兩首歌，我更喜歡《給你們》，不過劉總更看好《稻香》。這兩首歌都挺不錯的，進入前一百應該沒什么問題。說不定，還能爭爭前十呢。”

“謝謝林組長。”張羽禮貌道謝。

“行了，”劉薔打斷兩人的閑聊，“應該差不多了，刷新一下榜單看看吧。”

“好嘞！”林維揚隨即打開企鵝音樂平臺，點進“網絡實時新歌榜”。

張羽和劉薔也是馬上靠到了林維揚身后。

頁面刷新，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程飛揚的《離別的季節》。

這太正常了，小天王程飛揚發歌如果不是第一，那才不正常呢！

三人都沒在意。還沒等看到第二名是誰，林維揚已經滑動鼠標，直接點到了最后一頁。

榜單收錄歌曲總共一百首，最后一頁，也就是第五頁。

看到林維揚二話沒說就拉到最后一頁，劉薔有些不滿意。

你這是覺得張羽人氣不會太高啊？

她皺眉對林維揚道：“排名不能這么低吧？”

“保險起見，一點一點看唄。”林維揚給出了自己的理由，然后從上到下仔細看了看，“81-100沒有。”

說著，他又點擊第四頁。

“61-80也沒有。”林維揚點擊第三頁，笑著對張羽道，“看來你的新歌確實不錯啊，說不定能進前五十呢……”

正常來說，純新人的純新歌，排名都不會很靠前。

很多新人能進前100就已經算是成績斐然了。

畢竟每個月有那么多歌手發歌，大多數都籍籍無名，還沒被人注意到，就已經成了老歌。

能進榜單，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張羽的歌曲林維揚聽過，質量很不錯，再加上公司的著重推薦，林維揚覺得基本上能夠在前五十。

所以這兩頁沒有看到張羽的歌，林維揚并不意外。

林維揚估計，張羽的新歌不是在第三頁，就是在第二頁。

點擊鼠標，第三頁刷新，林維揚掃了一圈，還是沒有。

噢喲，竟然進前四十了？

林維揚覺得驚奇，點擊第四頁。

然后他就愣住了。

因為21-40，還是沒有！

這啥情況？不會是連榜都沒上去吧？

這，這不會連榜都沒上去吧？

林維揚有點擔憂了。

林維揚表情尷尬，劉薔卻也面色凝重。

在她的心里預期中，張羽能拿到新歌榜的前五十，就已經算是成功了。

可現在，《稻香》沒見到，《給你們》也沒見到。

這……難道出了意外？

“劉總你別急，說不定是張羽的歌太火，進了前二十呢。”見到劉薔陰沉著臉，林維揚趕緊安慰。

但其實，他自己都覺得可能夠嗆。

新人新歌，進前二十？

當年趙菡初的第一首單曲，好像也就是十五名吧？

張羽再厲害，也不至于比趙菡初還厲害啊！

如此想著，林維揚點擊第一頁，看到了第一頁的榜單。

20名，沒有。

19名，沒有。

18名……有了！

終于，林維揚在18名的位置，看到了《給你們》的名字。

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落榜了。

林維揚露出笑容，哈哈笑道：“我就說你的歌成績不會差嘛，《給你們》都18了，《稻香》不得進前10？”

“第二。”忽然，張羽的聲音響起。

“啊？什么玩意兒？”林維揚一愣。

“我說，《稻香》，第二。”張羽伸出手，指了指屏幕。

林維揚順著張羽的手指看過去。

然后，他就看到榜單第二名的位置上，大喇喇地寫著四個字：

《稻香》——張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