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亂。”青天目抱怨了一下。
“畢竟現在不是對外開放的時間嘛。”
賀須田玉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蜷縮在了單人沙發上。
“來！盡情傾訴你對學姐的淫靡之欲吧，玉子大人正在聆聽著。”
“順帶一提，聽完之后我就會把你送去少年院讓你進行悔改教育的。”
“呃，這種程度的話還不能構成未成年犯罪吧？”青天目低頭，在堆滿資料的長沙發上尋找著可以坐下的地方。
“不否認淫靡之欲呢，少年，你很危險啊！要不要現在做份問卷？”
賀須田準確的在同樣凌亂的茶幾上找到一份還未填寫的問卷，遞給青天目。
青天目接過之后，四處張望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老師就是這樣午休的嗎？在成堆的資料上？我還以為至少會有睡袋或者折疊床這類東西呢。”
“因為工作很多。”
賀須田輕輕的綴飲了一口咖啡。
“洸星的學生都是很特殊的學生，他們同時承擔著學生和社會人雙重身份，既要在學校服從老師，又要在事務所里服從經紀人和前輩，看上去像玻璃星星一樣熠熠生輝，實際上也像玻璃星星一樣很容易碎掉。”
“他們接觸的太多，總是糾結于一些不屬于自己的煩惱。”
青天目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是啊，孩子們都是視野很狹隘的人，他們會把大人的評價當成社會的評價。”
賀須田愣了愣：“‘把大人的評價當成社會的評價’，意外的說出了很成熟的話呢，青天目同學。”
“只是以前從朋友那里聽來的見解罷了。”
賀須田又喝了一口咖啡，閉上眼睛，不再接話。
青天目從茶幾上抓了一支筆，一邊做著問卷一邊開口。
“老師，那我就直接開口請教了，拜托你將上野學姐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賀須田玉子閉著眼睛開口道。
“這是完全不合理的，我沒有任何理由向你透露其他學生的癥狀。”
青天目澈并不意外，他面色平靜的挑選著問卷上的選項。
“老師很喜歡嚇唬學生嗎？”
賀須田輕輕笑了笑，不做回答。
簡單的交談中，兩人已經隱晦的完成了溝通。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賀須田用一份“學生無權閱覽”的文件，威脅青天目幫助自己開導上野川凜。
事實上那份文件上面雖然寫了不少東西，但實際內容卻根本無足輕重。
青天目意識到“也許自己被騙了”的時候，是去見上野川凜時，賀須田直接用那個文件夾編造了“同好會需要復數成員”這個信息來威脅上野川凜接納青天目。
他猜測那個文件夾里面裝的都是各種她用來欺騙懵懂學生的‘官方文件’。
所以他才會問老師很喜歡嚇唬學生嗎，這種似乎無厘頭的問題。
思索了一會兒，青天目繼續問道。
“老師，只是我不了解，為什么要讓我去接觸上野學姐呢？”
“你小時候發生那么嚴重的欺凌事件，鬧得都上報紙新聞了，你問我？”
賀須田用鼻子哼氣說道。
房間里面一時之間只剩下青天目勾選問卷的刷刷聲。
許久之后，青天目才再次開口。
“正是因為這樣，才應該讓我保持一個相對孤立的狀態，不是嗎？也許我有躁郁癥，狂躁癥什么的……”
賀須田玉子卻突然站起在沙發上，一只腳抬起，踩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打斷了青天目的話。
“經過本玉子大人的診斷，確認青天目澈絕對沒有什么所謂的躁郁癥，如果有人拿這個事情說你，那你就讓他們來見我這個教育心理學專業博士。”
青天目坐在沙發上，靜靜的仰視著頭發凌亂，還帶著眼罩，卻威風凜凜的玉子大人。
“這種時候就要夸獎‘玉子大人好帥氣！’才對。”
賀須田玉子提醒道。
“玉子大人，好帥氣。”
青天目低下頭，無感情的繼續劃拉著問卷。
“切，太沒勁了。”賀須田玉子又坐下來，開始正式解釋自己的理由。
“在審批你的入學時，我就開始著手調查你了，翻了不少當年的舊報紙，我判斷無論是從法律的角度還是從是非的角度，你從始至終都沒有犯下任何錯誤，唯一的錯誤就是結局事情鬧的太大無法收場，但這也并非你的錯誤……這也是我在你的入學申請上簽同意的理由，哦，解釋一下，我有權利代表校長大人拒絕一部分問題學生。”
“然后在你入學后的兩周里，我就一直在觀察你，結果發現你總是在一些小事上特別‘溫柔’，比如會買火腿腸去喂流浪貓，擰緊沒擰緊的水龍頭，進入任何房間都會先敲門，做題產生的橡皮屑會被你特意收集一起扔進垃圾桶，而不是讓它們隨意的掉到桌子下……”
“這顯然不是什么躁郁癥什么的癥狀，入學的心理測試你也是健康的不能再健康，所以我決定再看看你與人接觸的一面，但你這個家伙只會做題，也太無趣了吧。”
時隔兩周，在同一個房間，說出同一句話，玉子忍不住看著青天目笑了出來，而青天目也輕輕的挽起了嘴角。
“所以，我就安排你去與上野川凜接觸，老實說，她的性格實在糟糕，初次見面的人很少有人的能容忍下去……”
“但是你做到了，不但讓上野川凜容忍下你，而且最新的回訪調查中，她的睡眠質量和各項指標都有了顯著提升，這些都是和你接觸后才發生的，青天目，你確實幫到了她。”
隨后，賀須田玉子輕輕捂住了自己的嘴：“啊啦，我是不是透露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青天目狀若罔聞，他已經做完了前面的選擇題，到了后面的論述題。
“所以，所謂讓我幫助上野學姐也是一個謊言，真正的目的是讓學姐成為我的檢測器？”
“差不多吧，恭喜你，青天目君，你通過了我安排給你的考驗，我會在你的檔案上填上‘正直溫柔之人’的評價。”
賀須田玉子看著低頭寫字的青天目，溫柔的笑了笑。
青天目抬頭，將手上完成的這份調查問卷遞給賀須田玉子。
“老師，請評分吧，看完之后，再決定是否支持我繼續幫助學姐。”
賀須田玉子飛快的掠過前面的選擇題，這是她前幾天剛弄出來的，所有選項代表的分值她都一清二楚。
當看到論述題時，她就已經確定了青天目前面的分數在八十分以上，有些小問題，但都是在正常的區間。
最后一道論述題。
在這個世界上，你最想遵守的東西有什么？
愛；
約定；
與珍視的人。
賀須田玉子從問卷中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坐在陽光里的青天目澈，他每一根發絲都附帶上溫柔的光輝。
“滿分呢，勇者同學。”
“你也很帥氣，玉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