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問題，青蘭的表現就讓人有些不解了。

她先是扭扭捏捏，說是友人白甲犀牛已經去世了，她帶著老朋友的遺愿，再加上無處可去……就化個形去人類世界看看？

這話一出，黃守致無語：“我感覺你沒把我們當人騙。”

青蘭不解：“你們不本來就不是人嗎？”

黃守致本能想來一句“罵誰呢”，但最終發現這位耿直翠魔鳥說的是事實。

算了，他不和這些沒有幽默感的家伙計較。沒有人接梗的前人類冷酷地想。

這回答明顯沒說實話，但審問還在繼續。

古月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你為什么會選中史萊克學院？”

黃守致更關心八卦：“你說那個小朋友是你友人領養的孩子，那她和你什么關系？”

翠魔鳥首先回答了古月的問題：“我得到了命運的啟示。”

“命運的啟示？”兩人異口同聲。

“就是夢里的幻象。”青蘭解釋，“雖然是夢，但我醒來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命運的啟示。”

隨后，猶豫片刻，她瞄了眼神色平靜的古月，小聲來了句：“當初我們祖先能成果狩獵真龍，也離不開這個啟示……”

古月打斷了她：“帝皇瑞獸在星斗大森林，我不知道你這命運啟示從何而來。”她神色不顯，但看起來并不想聽翠魔鳥祖先獵殺真龍的英勇事跡。

黃守致則是不想說話。

命運的安排……

救命，那位女神以前從不管神界的事情，她最近插手這么多，究竟想干嘛？

青蘭沒有注意到黃守致的異常，她開始自顧自回答黃守致的問題。

“至于我和那個孩子……最初我不是很喜歡人類，但這不是養出感情了嘛。而且……她送給我過一朵青蘭，我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

哇哦，有情況。

黃守致的直覺告訴他，這里面絕對不像翠魔鳥小姐說的那么簡單。但他體貼地不去打擾看上去萬分羞澀的青蘭；古月則是對這個八卦已經失去了興趣。她直接轉向黃守致：

“你怎么看？”

黃守致整理思路：現在看來，露出狐貍尾巴的是前任九彩神女和食神，以及他們背后的命運女神。進入學院前，他其實也發現了一些老朋友的蹤跡：在海邊，隱隱看到了波塞東那家伙曾經的神力痕跡；那個叫圣靈教的邪教內部問題也很大，拜的那個圣帝不明，但是前任修羅神那個家伙有出沒在相關地方。據神念擴散的痕跡來看，有點像是在搜尋什么。

也就是說……

“好像和現任管理層關系不大，應該是……退休天團的另有圖謀？”

黃守致有些不確定。目前他察覺到的神里，只有命運女神屬于現任神界，其他都是已經退休的神明。但命運女神不管神界內務，她甚至都不一定待在神界。她只關心神界外光怪陸離的命運奇像，感興趣時甚至會親自下場寫劇本——翠魔鳥和王玫莓身上絕對有她干涉的痕跡。

這些家伙之前八竿子打不著一起，怎么一起出現了？海神，修羅神，九彩神女，食神……等等。他們是不是都出現在了同一個戰爭里？

萬年前那場戰爭，是不是破碎了兩個神位？

天使神，羅剎神，擁有曾經屬于武魂殿二供奉的黃金鱷王武魂的周楷章……武魂殿。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神明之所以呆在神界，是有原因的。

而一個非神級的位面，承擔得起兩個神位破碎、神明隕落后的沖擊，與怨念污染嗎？

另一邊，神界。

被毀滅之神抓住后，一直窩在自己領地里不出門的時間之神若有所思地抬起頭，喃喃：

“老黃應該差不多該發現了吧？好歹是秩序神，對于位面能量規則的異常，還是該有所察覺的。可惜啊，位面斷聯后，我也沒辦法再去觀測了……不過人都齊了，接下來也不用太擔心了。”

說罷，他有些幸災樂禍：

“一個即將歸位的秩序神王，可能還有一個新任的龍神。天使和羅剎兩個破碎神位的殘留能量，加上一群沒有神位但實力依舊是神級的退休員工們……那個位面多半是現在能量膨脹，處于一種無序紊亂的狀態吧？”

別說聯系了，現在嚴重缺乏一級神的神界估計都無法觀測到這個位面。只能說新來的那個海神小子自作自受，妄圖讓自己的親屬侵蝕位面意識，這不進一步加劇了位面的混亂？前修羅神和波塞東那兩個家伙也是，身為主神竟然不顧大局，縱著后輩打碎了兩個一級神的神位——這不，前天使神游歷歸來，發現自己后輩沒了神位都碎了，直接抓著兩個同僚去當苦工，給位面收拾爛攤子去了。

還想去探尋更遙遠的世界？先把神位污染的事情解決了！

至于現在的神界內部……

毀滅之神想擴張神界，也不是不行，但龍神當年試圖升維神龍界域的慘案還在，他得拿出來一個十全十美的方案才行。至于海神小子說的那個時空風暴……只要老黃在那之前回歸神界，問題就不大——他的秩序之道，就是在時空亂流里頓悟的啊。

“……我們都身在局中啊。”

黃守致并不知道老友對自己的期許，他以一種打啞謎的形式交代了目前的情況后，古月直接揮揮手放過了被審問的翠魔鳥小姐。翠魔鳥小姐摸不著頭腦：

“什么管理層？什么退休天團？什么身在局中？”

銀龍王女王睨了翠魔鳥一眼。

青蘭懨懨：“好吧，我走了……”

一邊走一邊念叨：“真過分，用完了就扔……”

黃守致還想寬慰她，結果眼睜睜看著原本無精打采的青蘭一出房門，立即生龍活虎起來——小姑娘生怕再被叫住一樣，甚至不惜運用上魂力，武魂附體、拔腿就跑。

后面傳來古月幽幽的聲音：“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黃守致干笑幾聲，決定避而不談這個話題。他直入正題：

“這件事可能和萬年前的事情有關。”

古月反應很快：“武魂殿和海神的那場神戰？”

“對。”黃守致嘆了口氣，“應該和那兩個破碎的神位有關系。神明隕落本來就會對當地造成影響，更別說加上了神位碎片……那群家伙應該是來收拾爛攤子的。”

神明之間的斗爭，直接波及影響神界存在的神位……這確實有點過分了。難怪天使神會生氣，命運女神也會出手干涉。不過，那些家伙能來收拾爛攤子……這其實還好，說明問題解決，此事一筆勾銷。倒霉的可能是那些沒被叫來收尾的當事神，這說明天使神沒有和解的意愿，大概率要憋個大招。

……說起來，龍界撞上斗羅位面、自己來到這里找到龍神的分身，這真的是偶然嗎？

幕后有那位古老的命運女神，他不敢不妄加猜測。

“但他們將人送到了史萊克。是因為這里有氣運之子，還是發現了你？”古月蹙眉。

“都有吧。”黃守致看了古月一眼，不知道那群家伙對這位二代龍神是什么態度……管他呢，不愿意他就揍他們，沒有人能動搖他決定扶持的新神。已經退休的人沒資格關心神界新一任的龍神，收拾完爛攤子就滾蛋！

完全沒有自己也拋下了神界不管的自覺的黃守致理直氣壯：“反正已經發現了，等他們找上門再說。”哪有他去找他們的道理？他現在只是普普通通一個魂尊罷了！

古月微笑，伸出手，狠狠捏住黃守致的耳朵：“你倒是放寬心。”

“疼疼疼——”黃守致討饒，他也不是故作瀟灑，是真的很淡定，“你覺得他們干嘛要找我們？”

我們。古月咀嚼了一下這個詞語。

“找你一起收拾爛攤子？”

“是也不是。”黃守致耐心引導古月，雖說都是大齡宅男宅女，但黃守致說到底還是比被分離出來后一直待在森林里的古月更清楚這些神明的彎彎道道，“他們在找神位碎片。那下一步——”

“修復神位？”古月反應很快。

黃守致含笑點點頭。

古月眼神閃爍：“天使神，和羅剎神……”

“天使神你就別想了。”黃守致自是知道古月在想什么，看有沒有讓自己陣營的魂獸登臨神位吧，“那個神位要求比較特殊。”而且他不信這次的事情不是前天使神主導的，既然他來主導，必有后手，神位繼承人估計都選好了。

“羅剎神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帝天也許可以。”黃守致頓了頓，“前提是你先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