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別墅的一樓的裝修終于告以斷落。
施工隊前腳剛走,崔裁縫就上了門。
把那套灰綠色高定西裝,親自送到楚文手中。
“楚總,您去試一下,知道您忙,沒讓您來試樣衣。
您先上去試試,有什么不滿意的,今天回去改還來得及。”
別看崔裁縫一臉誠懇,一副為他考慮的樣子。
可楚文知道,崔裁縫對自己的手藝,那是百分百相信,驕傲著呢。
上次做完衣服,還夸下過海口說:“他的眼,比那西方的機器還準,做出來的衣服。
站在,坐著,蹲著,躺著,只要有一個角度不好看,不合身,全退!”
現在他這么謙卑,完全是因為錢沒到手,還押著一半定金。
“這次不合身,還全退嗎?”楚文隨口開起玩笑。
“這……楚總,都沒讓您來量衣。
您就,別為難我了。”崔裁縫立刻苦著臉,把眉毛倒成八字。
“行吧,我先去試,你在下面喝口茶。
阿凱,上次買的鐵觀音還有剩嗎?”楚文朝里面的房間大喊。
“有!廚房柜子里第三格!”
把茶葉拿出,泡了一壺,招待完崔裁縫后,楚文拿著衣服準備上樓。
走到樓梯前,他突然又回身敲了敲聶盛的房門。
“咚咚”
“咯吱”
門瞬間被打開,是小馨馨,她穿著粉色的小棉衣抬頭看向楚文,乖巧地喊了一句:“伯伯”。
“噯,真乖!”楚文輕輕揉了下她消瘦的臉后推門而入。
房間內的鍵盤聲如雨點在敲打瓦片,一身黑衣的聶盛,正盯著電腦瘋狂的寫著代碼。
外面前幾天施工,兩臺電腦就被轉移到王凱和聶盛的房間。
這樣不耽誤工作。
走到聶盛跟前,楚文右手扶著椅子:“插件做的怎么樣了?”
“即將完成,只剩下一下收尾的工作,和BUG測試。”
“那就好,盡量在今天之內完成,過兩天我就要用。”
“好。”
見聶盛點頭,楚文沒有再打擾他,緩緩走出了房間。
上樓換上西裝,站在巨大的試衣鏡前,他不停地轉動著。
“這個角度不錯,這個角度也不錯。
不錯不錯,沉穩端莊,優雅霸氣,我這是要靚絕京城啊。”
對著鏡子自戀幾句,男人嘛。
洗完澡和換上新衣服時,總覺得自己全世界最帥。
楚文當然也不例外。
他第一時間走到陽臺,在采光好的位置,用最新購買的滑蓋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可惜,現在還沒有手機QQ,他不能將照片與茜茜分享。
不然他一定會收獲幾句來自少女的真心夸贊。
從陽臺回到客廳,又在鏡子能反射到的位置坐下。
西裝依然沒有變形,或者出現觀感不適的情況。
此刻試衣環節基本接近尾聲,只留下最后一個環節,光線測試。
不同面料,不同版型,在不同光線下的狀態也不一樣。
一件高級成衣,不僅僅要在陽光下好看,在背光或光線不足的情況下,也一定要經得起考驗。
起身走向衛生間,楚文拿起濕巾擦拭過鏡子后,把窗戶關上,衛生間立馬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他沒有打開燈,而是走到臥室,將臥室的燈打開。
微弱的燈光在衛生間亮起,灰綠色的西裝在鏡子里,反射出一種淡淡的光澤感。
比陽光下那種無差別的光,更顯質感。
不錯,這件衣服合格。
“哎,又要掏錢了。”
楚文從衣柜里拿出一打現金下了樓。
距離他上樓已過去十幾分鐘,崔裁縫哪坐得住?
現在正在一樓的客廳來回轉悠,見他下來,崔裁縫焦急地望向他:“楚總,衣服合身嗎?”
“不太滿意,紐扣上的字體,下次記得換一個。”
“哪?啊,好勒,下次一定換。”
崔裁縫聽到他說不太滿意時臉瞬間變青,聽到下次后又立即轉紅。
跟戴了個臉譜似得,變臉絕活一流。
“那……”崔裁縫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楚文手中的黑包。
“老崔,我這種老顧客,下次你可得打折。”
“一定一定。”
他對著黑包望眼欲穿,楚文也沒再捉弄這個小老頭,直接將包遞到他手中。
“剩下的尾款都在里面,你數數。”
崔裁縫緊緊攥住,滿面紅光的說:“不用,儂的人品我信的過。”
得。
有錢楚總,沒錢儂。
這老小子!
把崔裁縫送出門外,剛坐下喝口茶,門鈴再次響起。
“奇怪?
這小老子,又回來了?”
帶著疑問打開別墅大門,門外之人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張制片!
眼窩烏黑,面色枯黃,若不是臉型沒變,楚文壓根不敢認。
“楚大編劇,你可讓我好找啊!”張制片面帶恨色。
“你這是?”
“怎么?別說你把我警告你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我現在半只腳埋土里了,什么都不怕!
楚文,你別逼我!”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抄襲風波最大的受害者是我。
張制片,稍安勿躁,進來說。”
他很激動,但這種事誰碰上都一樣,因為抄襲風波導致合同面臨違約風險這種無妄之災。
他情緒已經算穩定了。
若楚文遇到,說不定會更極端。
兩人坐在客廳沙發上,楚文問清楚合同具體的違約日期,并許諾在此之前一定解決事件帶來的負面影響。
“解決!楚編劇啊,我能信你嗎?!
事情過去這么久,你除了做個采訪,什么都沒干。
你讓我怎么相信,你能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解決!
我上有老,下有小,公司剛剛擴大規模,一百多號人等著吃飯呢。
這一百多號人,有不少是跟了我二十幾年的兄弟。
事情不解決,我有何臉面面對他們,有何顏面,乞求他們背后的親人原諒?
我,我不如撞死算了啊!”
張制片聲淚俱下地在他對面訴說著各種困難。
聽的楚文心情也逐漸變得沉重。
是啊,他能等。
張制片等不起,張制片背后的一百多個家庭更等不起。
他現在終于明白,之前在電話里張制片為何那么激動,一點臉面都不講。
“制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