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祁秀的這十萬斛精糧對祁宴而言，絕對是一件難得的意外之喜。

畢竟祁宴原本的打算，是在拒北城站穩腳跟之后。

再一邊督催糧草，一邊慢慢的征招兵員，擴充他的破虜營。

但如今。

有了祁秀這么個大財主，祁宴便可以暫時拋開朝廷的后勤供給，以最快的速度，拉起一支足夠數量的大軍！

‘意外之喜啊！’

祁宴心中再次感嘆一聲。

心情愉悅，連帶著，似乎就連修行都變得更加順暢了些。

當晚。

祁宴在照常運行內息一周天后，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勘破桎梏，功成八品！

之后的兩天便再沒有什么意外的情況發生。

除了和祁秀交接糧食和藏書之外。

祁宴每日便只照常習武讀書，嫻熟弓馬。

……

……

兩日后，西校場，破虜營前。

祁宴一身戎裝，扶劍立于點將臺前，聲音平緩，但卻足矣傳入每一位軍士的耳畔：“諸君，孤乃征北大都督，夏皇第六子，靖王祁宴！”

“今日北上戍邊，孤能保證的不多，唯有兩點。”

“其一，凡我破虜營將士，有敢戰爭先者，生者封賞不吝，死者，父母妻子，皆有靖王府供養不綴！”

“其二，此行北上戍邊，孤身為主將，當與爾等，共死！”

‘共死’二字，振聾發聵！

令整個校場為之一靜。

而頃。

朱文正率先吼道：“愿為殿下效死！”

“愿為殿下效死！”

有人跟著喊道。

“愿為殿下效死！”

零零散散的吼聲此起彼伏。

“愿為殿下效死！！！”

最終，連成一片，聲震四野。

“諸君既愿與孤共死，當不懼北莽兇蠻！”祁宴朗聲長笑，意氣風發，“孤曾與父皇言志，要使胡虜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抱怨！”

“如今能與眾將士同心戮力，當證此言！”

“故……”

“此行非為戍守！乃伐！”

鏘——

祁宴拔劍高喝：“諸君，隨孤北上，伐北莽！”

“伐！伐！伐！！！”

全軍高喝，聲嘶力竭。

少頃，轟然而動，朝北門行軍而去。

……

……

城樓，高臺之上。

一眾皇子神色各異的望著自校場而出，浩浩蕩蕩，自北門而去的破虜營大軍。

生具一雙鷹目的壽王祁辛忽然嗤笑出聲：“這老六，倒是好一套蠱惑人心的手段！”

“……”

眾皇子皆如老僧入定，無人應答。

祁秀眨了眨眼。

待祁宴率領隊伍從城樓下經過之時，連忙傳音入密：“六哥，三王兄說你蠱惑人心！”

……

……

城樓下，祁宴聞聲劍眉一挑。

目光掃去。

頓時和擠眉弄眼的祁秀對視在了一起。

旋即，目光橫移，與同樣望來的祁辛四目相對……惡意，或者說，近乎赤裸裸的殺意從祁辛的眼中涌出，仿佛化作戰戈，直刺而至！

——是‘目擊’之術！

祁宴迅速運轉功力，將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化去，避免了因此而出丑。

眼底，寒芒閃逝。

連他也沒有想到，這祁辛竟然如此霸烈狂妄，在大庭廣眾之下，便敢出手！

若非之前已然破入八品境界，只怕這一擊之下，他勢必要露出窘態。

‘祁辛……’

祁宴心中復述了一番這個名字，目光漠然的直視著祁辛，嘴唇微動，旋即一夾馬腹，繼續朝城門而去。

……

……

高臺上，祁辛學著祁宴的動作復數了一遍，從口中吐出了這樣兩個字：“來，吧？”

“來吧……”

祁辛又復述一遍，突然，他仰首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老六！”

祁辛氣沉丹田，霸道的功力令他的聲音宛若雷爆，震懾而來：“靖王，孤開始有些喜歡你了！此行涼州，你可一定，不要死啊！”

可話一說完。

他便頓覺兩道殺意如芒在背！

一者幽幽如影……

一者如懸九天……

‘是什么人？！’

祁辛心中驚怒，額間被這殺意激出的汗漬緩緩而下，令他如臨大敵，不敢妄動。

不知過了多久。

一片黑色的鴉羽忽然從他眼前劃過。

祁辛頓覺心神一松，一雙鷹目四顧，卻什么也無法察覺出來。

剛要伸手接過鴉羽。

卻又忽然感覺到頸間刺痛。

伸手一抹，一道極細的血漬沾染其上，令祁辛亡魂大冒，目光近乎擇人而噬！

“好幻術！好手段！”

祁辛一把握住同樣沾染血漬的鴉羽，捏的指骨咯咯作響。

心中的兇戾之氣幾乎就要噴涌而出。

好半晌。

將胸中兇戾之氣收攝住的祁辛一甩赤金大氅，一言不發的直奔王府而歸。

……

……

城外，一道墨色的身影仿若鬼魅般閃身而至，來到行軍隊列的某處停下。

祁宴持韁駐馬，望向來人。

“如何？”

“殿下……”

墨鴉低聲將事情的經過和祁宴復述了一遍，便躬身一層靜候，不再多言。

祁宴略作沉思，忽然笑道：“暴虐至此，卻還能沉得住氣，看樣子，孤的這位壽王兄，已經在前面給孤留了什么不同尋常的大禮了……”

言罷。

祁宴轉過頭，望向身側一位身高九尺，腹裹虎皮裙，生的一副奉先尊顏的持錘巨漢，笑道：“裴將軍，孤的身家性命，可就要依托在將軍身上了。”

“殿下過譽！”

裴行儼聲如洪鐘，一雙濃眉如炸，虎目生光：“末將不才，非氣宗絕巔，當可一戰！”

“哈哈哈哈！”

祁宴心中快意，忍不住長笑出聲。

眼前的將領，正是他最早招募而來的大隋鷹揚副郎將，萬人敵，裴行儼！

而裴行儼也確實沒有辜負祁宴的期待。

僅有一身悍勇的他，雖然修為是九品大圓滿，但一身神力驚人，足可匹敵氣宗！

老實講，就算祁宴也忍不住暗暗咋舌。

要知道。

眼前這位宛若鐵塔般的巨漢，如今可是還尚未及冠，年僅17歲！

九品大圓滿的修為，絕非他的終點！

而一旦突破氣宗，祁宴都不敢想象，裴行儼的戰力會飆升到何種地步！

是能敵氣宗絕巔？

還是，屠氣宗如屠豬狗！

突然的，祁宴甚至有些期待起來，自己的那位三王兄，到底能帶給自己怎樣的驚喜了……

“駕！”

祁宴回望一眼，旋即一拉韁繩，馭馬疾馳而去。

身后，裴行儼與墨鴉彼此相視頜首，也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