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云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
只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這位林總鏢頭。
林震南忍不住重新打量眼前的這個人。
任誰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窮人。
一個穿著很普通的窮人,一個穿著很普通,并且拿著一把更普通的刀,這把刀的價值絕對不會超過三兩銀子。
似乎一切都很普通,卻說著最不普通的話。
也是他最不能無動于衷的話。
“敢問林總鏢頭,父母之仇,大嗎?”
林震南臉色一凜:“這是自然,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林夫人在一旁,也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我林家與青城派有世仇,是父母之仇?”
陳青云也不在云山霧罩,而是直接說出緣由。
“當(dāng)年,林總鏢頭的祖父遠圖公,一手七十二路辟邪劍法,一生未逢敵手。
青城派上代掌門長青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青城派掌門余滄海的師父,自信劍術(shù)有成,乃是正道中數(shù)一數(shù)二,青年有為的劍術(shù)高手。
聽聞令祖父的赫赫威名,便來挑戰(zhàn),輸了。
而且據(jù)說輸?shù)暮翢o體面。
于是回去之后不久便郁郁而終!
在余滄海看來,他的師父便是間接死在令祖父之手。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何況他是他師父帶大的,視之為親生父親。
余滄海接任掌門以來,報師仇便是他的執(zhí)念。
這十幾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再關(guān)注的福威鏢局的任何消息,包括你們林家的辟邪劍法,他也學(xué)了個干凈。
當(dāng)然,福威鏢局的底細(xì)以及你的武功高低,他這十幾年來也摸了個干凈。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此番前來,他便是傾全派之力,要一舉拿下福威鏢局!
卻未曾想,先頭派出四人,其中一個親兒子,還大意死在少鏢頭之手。”
一番話,驚住了林震南,但他很快回過神來,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先生所言,實在讓人驚駭!”
“讓人實在難以置信!”
“但不知先生如何得知此中秘辛,請一并說出,讓我等信服!”
陳青云站起身來,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算命幡子,看著幡子,灑然一笑:“我是算命的,這自然是算出來的!
方才我都說了,損十年壽命,救你們一家積攢些陰德。
不然你以為,我是如何能預(yù)知未來之事!
就算做戲,也不可能讓余滄海之子,堂堂青城派少掌門用小命配合我做戲吧!
好了,該提醒的提醒了,該批的命也批了!
你們時間不多,半個時辰內(nèi),是最好的逃生機會。
現(xiàn)在外面,守著福威鏢局的青城派先頭人馬不多,本來只有四個人,現(xiàn)在只有三個了!
還有逃生機會,若是再晚,青城派大隊人馬到齊,你們可是連逃生的機會都沒了。
這里離碼頭不遠,你們可以上船。
最起碼……”
陳青云看向一旁的林夫人,和欲言又止的少年:“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最起碼,給自家的夫人和兒子留一條后路。
安排他們上船吧!
到了船上,就算青城派武藝再高強,也無法登萍浮水去追你們。”
說完,就往外走去。
林震南看著陳青云往外走的身形,想把他留下來,卻又感覺此人太過神秘。
對方說的話到現(xiàn)在不知是真是假。
就連兒子林平之所殺的那個川中漢子,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是青城派掌門余滄海之子。
什么都只是對方說出來而已,未曾求證。
但如果是真的,那么現(xiàn)在,自己該做什么?
“先生慢走!”
林夫人趕緊上前留住這算命的:“先生既然批命,又豈能不收報酬。”
說完從懷里掏出兩片金葉子,遞給陳青云:“些許意思,不成敬意,望先生笑納!”
陳青云看著眼前這個明媚女子,放在自己那個時代,三十出頭的女子剛從大學(xué)畢業(yè)沒幾年吧!
在這個朝代,卻已經(jīng)成婚生子十余年。
看向那十五六歲的少年,這是還未黑化的林平之。
一個俠氣少年,見義勇為,有擔(dān)當(dāng),快要餓死,連偷盜都不愿意的孩子,到最后生生被這世界逼的黑化,給了自己一刀,也給了這個世界一刀!
還有眼前這個明媚女子,如此絕美,落到青城派手里,從福州一路被折磨至衡山附近。
最后林震南死后,她一頭撞在那廟里石階上,這一路上所受的侮辱不少,生不如死了吧!
否則,也不至于在聽到林平之安全拜入華山派之后,一頭撞死。
他憐惜地深深看了一眼女人,伸手接過眼前的兩片金葉子,再次鄭重的說:
“青城派勢大,退到海上吧!
不為了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下后路!”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要知道,現(xiàn)在外面可是有青城派的弟子守著呢!
要是再晚,等余滄海帶領(lǐng)大隊人馬趕到,可就想走也走不了。
所以自己必須要快!
等他快走出福威鏢局大門口,果然聽到了系統(tǒng)的提示音。
【目標(biāo)林夫人對宿主鐵口神算的身份信任度增加,扮演度+30%】
【獎勵:參茸培元湯方,可供習(xí)武者修煉內(nèi)功筑基之用,內(nèi)功越深,此湯的藥效就越差,內(nèi)力越淺,藥效就越明顯。】
嘶……
陳青云腳步停頓了一下,但隨即又加快了腳步。
他知道,林震南并不信自己。
若換了是他,隨便有個算命的來說自己講過的那番話,他也不會信。
甚至,還會認(rèn)為,對方居心叵測。
如果心狠手辣一些,把對方留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自己養(yǎng)的那一刀的勢,不就是以防萬一,被林震南想扣留自己的時候,拿出去威懾一下對方。
但很顯然,林震南行事手段沒有這么激進,林夫人雖然少女時脾氣暴躁,但是嫁為人妻為人母之后,懂得當(dāng)家手段了。
一個字,大方!
他摸了摸懷里那兩片金葉子,有了這兩片金葉子,自己的第一份參茸培元湯的錢有了。
想到這里,他加快了腳步匆匆而去,目標(biāo)當(dāng)然是福州城里的藥鋪。
在福威鏢局不遠處,屋頂上有兩個蜀中打扮的漢子。
“師兄,攔下他嗎?”
“一個算命的,算了!”
福威鏢局里。
林夫人看向自家相公,問道:“當(dāng)家的,剛才那算命先生的話,你信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