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群臣神色各異等著。

朱允炆同樣等著，是坐著等的。

暴昭離開后，朝會不再議其他，他就讓人搬來凳子。

“皇上，既然你說找回玉璽，那玉璽現在在哪里？”

朱允炆就坐在凳子上說話，連起身該有的禮儀都懶得做。

今天朱棣不在朝中，他覺得沒人能節制他，是豪奪玉璽的好時刻。

只要玉璽出現，就帶動群臣的支持，強逼從朱高爔手中拿到玉璽的掌管權。

“玉璽由東廠和趙思禮找回，還在他們那里。”

朱高爔淡然道。

對朱允炆的無禮并不在意。

實際上，在意也沒用，不如當作沒看到。

朱允炆微微一笑，沒有再問，優哉游哉靠在凳子上。

等暴昭回來，當朝指出趙思禮沒找到玉璽后，他就立即指責朱高爔說假話，逼他交出玉璽。

“皇上，東廠人在宮里，趙思禮在宮外，他們雙方是怎么合作的？”

黃子澄突然站出，問出群臣都忽略的問題。

群臣頷首，也都好奇這一點。

一方在宮里，一方在宮外，正常來說雙方是接觸不到的。

可他們不僅接觸了，還合作找到了丟失多天的玉璽，讓人感到意外。

“你問他們就是。”

朱高爔依舊淡然道。

黃子澄以為朱高爔回答不上，行禮退下。

朱允炆笑容更盛，以為朱高爔自以為是的計謀又多了個漏洞。

一炷香后，暴昭回來。

朱允炆看到，嘴角的笑容更濃。

群臣感嘆莫名，看向朱高爔的眼神變了變。

然而，讓眾人意外的是，暴昭什么都沒說，徑直回到自己位置。

“暴尚書？”

朱允炆眉頭一皺，心生不妙。

緊接著，曹正淳從殿外走進。

“皇上，趙思禮帶到。”

曹正淳恭敬行禮。

話落，朱允炆頓時色變。

群臣再次嘩然，驚訝看向曹正淳。

怎么回事？

曹正淳帶回趙思禮？

這么說，皇上還能翻盤？

“帶進來！”

朱高爔懸緊的心放下。

曹正淳沒讓他失望，完美完成了任務。

強闖刑部大牢，估計也就曹正淳可以。

片刻后，傷痕累累的趙思禮走進奉天殿，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看到趙思禮，群臣臉色又是一變......那傷，恐怕是遭遇了巨大的折磨。

“微臣趙思禮，拜見皇上，吾皇萬歲！”

趙思禮恭敬行禮，聲音嘶啞，略帶哽咽。

“免禮。”

“玉璽呢？”

朱高爔虛手輕扶，淡然道。

“回皇上，玉璽在曹公公手中。”

趙思禮掙扎著起身。

一旁的曹正淳當即從懷里取出盒子。

還是朱高爔更換的那個鐵盒子，外貌平平無奇。

但是當玉璽從盒子拿出的時候，看到的朝臣皆是嘩然。

“是玉璽，錯不了！”

“找回了，找回了，終于找回了！”

“趙思禮，曹公公，玉璽是怎么找回來的？”

群臣議論，都好奇玉璽是怎么找回的。

曹正淳在個別重要朝臣中轉了一圈，在朱允炆等親王身邊也走過。

其中，黃子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伸手觸摸，被曹正淳拍走，疼得他齜牙咧嘴。

得到大臣們的確定之后，曹正淳將玉璽呈現給朱高爔。

“是玉璽！”

“趙思禮，你說一下過程。”

朱高爔接過玉璽，假裝認真觀察，最終點頭。

“微臣身為副兵馬，掌維持京城治安。”

“東廠在城中開了家生蠔店，明面上烤生蠔賺錢，暗中尋找玉璽的下落。”

“微臣剛好職責相關，和東廠合作，最終找到玉璽的線索，在今天早上找到玉璽，但還沒來得及呈交皇上就......”

趙思禮緩緩解釋。

說到最后，變得委屈，說不下去。

“暴尚書，趙思禮身上的傷怎么回事？”

朱高爔看向暴昭，沉聲道

“刑部有人濫用私刑，微臣回去定嚴查肅清！”

暴昭沉著臉出列，語氣有點沖。

他剛才快馬加鞭趕到刑部大牢，擺脫朱允熥之后就進牢里。

但是剛走進大門，就看到曹正淳帶著東廠的人走出，還將趙思禮也帶上。

那一刻，他知道，曹正淳劫獄了，而且還成功。

作為刑部尚書，那是打他的臉。

故而第一時間阻止曹正淳等人。

然而，曹正淳卻不給他臉面，直接重傷他帶回的幾個士兵，徑直回宮。

隨后，暴昭了解到，曹正淳是奉皇上的命令帶走趙思禮的。

那既然是奉皇上的命令，他也彈劾不了曹正淳劫獄。

于是一路生悶氣，直到回到朝堂還憋屈著。

“濫用私刑？！”

“你刑部尚書是怎么約束下屬的？”

“朝廷官員沒定罪前不得動刑，刑部眼里還有沒有大明律？”

朱高爔冷哼一聲，高聲質問道。

大明律規定，沒有定罪的官員不能私自動刑。

在此之前，趙思禮最多就是被定為玩忽職守罪，還上升不如動刑的程度。

關鍵是這個玩忽職守罪還沒有定下，吏部那邊還沒有點頭。

而此時，趙思禮不僅沒有玩忽職守，而且還是朝廷的功臣。

朝廷的功臣竟然也動刑，刑部這是不將大明律放在心里啊。

“臣回去調查清楚，一定給皇上和朝廷一個說法！”

暴昭心中憋屈，卻也只能低頭。

要不然，他就不僅會被定為馭下無方還會被認為藐視大明律。

堂堂刑部尚書卻被定為藐視大明律，那他的仕途估計就那樣了，朱允炆都難以保住他。

“太上皇，刑部一直是你管，你就配合刑部尚書嚴查肅清。”

“若是管理刑法的刑部都出了問題，那我大明朝就要陷入萬劫不復中了。”

朱高爔看向朱允炆，沉聲道。

“是。”

朱允炆艱難地吐出一字。

巨大的憋屈差點沒讓他當場就暴走。

朱高爔今日不僅救了趙思禮，還敲打了刑部。

順帶還將罪責明里暗里地引到他的身上，踐踏他威嚴。

明明是無比的憋屈和憤怒，可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著。

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哪怕這個事實是假的。

群臣恍惚，有種宛如做夢的感覺。

昨晚趙思禮被帶抓的時候，眾人還以為皇上救不了趙思禮。

今天形勢卻大反轉，皇上不僅救了趙思禮，還敲打了刑部，甚至讓太上皇低頭。

皇上......區區十歲就如此可怖，往后成長起來還得了？

“言歸正傳！”

“趙思禮和東廠找回玉璽有功，朕要封賞他們，諸位以為如何？”

朱高爔掃向群臣一圈，朗聲道。

群臣又是一驚，心情變得更加復雜。

皇上不僅能從太上皇手里保住趙思禮，還讓他更進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