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恩忍受著馬車的顛簸，看了一眼外面開始昏暗下來的天色，一輪紅色的圓月從東邊升起，西邊還有一輪接近黑紫色的圓月，傍著落日，也即將落下地平線。

從柯塞爾城出發的那天傍晚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天了。

對于前世從沒有坐過馬車的費恩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也讓費恩對這顆星球疆域的龐大和混亂有了更多認識。

在進入費爾曼領的前七天時間里，他們足足碰到了三波盜匪和四只實力堪比騎士的兇獸。

當然，除了一波似乎剛剛從業，業務技能還不太熟練的盜匪，叫喊著沖上來送人頭以外，其余的都遠遠的觀望一下便離開了。

唯一讓車隊稍微緊張的，是一只銀背暴猿，其身體數據目測甚至與懷斯男爵相當，在與車隊對峙了十分鐘后又重新鉆進了山林。

趕路的時間里費恩沒法實施計劃，而且懷斯男爵在側，他不能表現得與以前的費恩太過不同，因此倍感煎熬和無聊。

所幸騎士出身的男爵，每天總有幾個小時的路程要騎馬，這讓他有一些能自由支配的空間。

“所以，巫師們到底是什么樣的呢？盧米安。”費恩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咯咯作響。

“巫師是神秘而強大的存在，相比于俗世的權利和財富，他們更熱衷于追求知識和力量。”盧米安說道，“但巫師大多數也性格怪異，與我們認知中的人類有很大的不同。”

“那和我的父親相比呢？”

“請您原諒我的無禮，雖然老爺在騎士一道上是真正的天才，但恐怕與巫師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盧米安斟酌著，委婉地回答道。

費恩抬了抬眉頭，心中驚訝。

要知道，懷斯男爵和之前遇到過的銀背暴猿，已經是他穿越以來見過的數據最高的生物，僅粗略的視覺分析，就能得出全屬性都在4以上。

用盧米安的話來說，男爵已經是騎士中的頂峰，只差最后一步凝結生命之種，就能成為王國的第四位大騎士。

像一般的騎士，數據都在2到3之間，身邊的盧米安雖然不是騎士，但實力更強一些，敏捷和體質達到了3以上。

不過騎士能夠使用呼吸法，在戰斗中還能繼續短暫地提升部分身體屬性。

“那你為什么沒有繼續給巫師當仆從，而是成為了我父親的屬下？”費恩問道。

盧米安露出一絲苦笑，“其實我只是在一座巫師塔中當過仆從，甚至沒有見過真正的巫師幾次，主要是為巫師學徒服務。”

“在巫師塔中當仆從，有很小的機會，能夠被選中成為學徒，但很顯然我沒有這個資質。”

“蹉跎了近二十年之后，我心灰意冷，離開了那里，去外面游歷。”

“在某次突發事件中遭到了生死危機，恰好還很年輕、同樣在外游歷的老爺救了我，從此我便宣誓追隨和效忠老爺了。”說完，他臉上的笑容又變得溫和起來，目光中透著感慨和感激。

“巫師的威能，比您想象的還要可怕的多，少爺。”盧米安變回往常的嚴肅，“您現在已經變成虛遺者，有極大概率能成為巫師，老爺也對此抱有期待。”

費恩點點頭，幾天前男爵已經當面將有關虛遺者的事告訴他，他明白盧米安是委婉地勸告自己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不學無術，珍惜這個機會。

“您看那顆死星。”盧米安手指西邊那顆即將與太陽一起落山的黑色月亮。

費恩不解地看著前者。

“自古以來，七女士便圍繞著我們旋轉。”盧米安繼續說道。

他口中的七女士，是天上的七個月亮，或者說腳下星球的七顆衛星，每隔四個小時，便會有一顆月亮升起，而前一顆落下。人們根據天上月亮的不同和所處的位置來計時，所有的月亮輪流出現過一次，便是一天。

“它們如此美麗，近乎永恒，但您知道為什么唯獨死星是這樣嗎？”他指的是死星的樣貌和顏色。

七女士各有不同的顏色，對于剛從地球而來的費恩來說頗為奇特和絢麗，唯獨黑紫色的死星，讓人有一種丑陋、不詳和難以形容的割裂感，連陽光都無法將它完全照亮。

費恩搖搖頭。

“根據巫師們的記載。”盧米安解釋道，“死星在數萬年前并非如現在這般，是一個叫安格列的巫師把它變成了這樣。”

“是那名叫安格列的巫師，摧毀了死星。”

費恩瞳孔微縮，“摧毀一顆星球？！

他心中有些不可置信，前世科技已經高度發達的地球聯盟，恐怕要出動所有的星艦才能實現這樣的壯舉。

而巫師竟然單憑個人的力量就能做到這個地步？！

“巫師的生命悠長，輕易就能夠活上數百上千年，在漫長的時光中，他們獲得了如同神靈一般的偉力和智慧。”盧米安的聲音悠悠的繼續傳來。

費恩感覺有些暈乎乎的，心中的向往和火熱無比強烈。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想象著自己就是安格列巫師，揮手間，便湮滅一顆星球，邁步間，便穿過一片銀河。

“噢！我們到了！”外面傳來了呼喊聲，讓他從幻想中清醒。

費恩望向前方，一座灰色城堡的身影出現在不遠的山坡上。

費爾曼城堡，終于到了。

......

費恩站在臥室的窗口旁，看著城堡內的景色，月光為整個城堡渡上了一層猩紅的薄紗。

他的注意力在城堡內來回掃視，半徑兩百米的視覺和聽力，足以將整個城堡都納入他的感知范圍。

男爵和政務官們在書房里商談著什么，盡管爵位并不算高，但憑借實力和兵力搶奪了大片領地的男爵，日常有著繁多的政務，離開了領地一段時間，已經積累了許多文件和瑣事等著他處理。

閑下來的護衛、仆從和從事各種職業的居民們，有些在酒館吹牛飲酒，有些縮在各自的角落進行某種運動，有些閑聊著打發時間。

但毫不意外，許多人都在小聲地談論著費恩少爺變成怪物，在柯塞爾城大開殺戒的事。

從柯塞爾城回來的人們將這個消息毫無保留的帶回來了，并且按照自己的理解進行了一些藝術加工。

這導致了這個消息像病毒一樣，正在人群中快速傳播。

當然也有少部分極為忠心的仆從為費恩說話，表明那是真正的怪物所為，但人們顯然更愿意相信更勁爆的內容。

費恩撇撇嘴，雖說這些平民與他地位相差懸殊，但他沒法完全不在意。

在這種底層人普遍愚昧的世界，一旦被有心人煽動，很容易造成惡劣的群體事件，更何況他現在有暗中的敵人環伺。

當務之急，還是強大自身。

他掃描自己的身體，對身體素質進行評估：力量0.6，敏捷0.6，體質0.5，虛靈能量在過去十天里自動為他提升了0.2的全屬性，但這顯然還不夠。

費恩讓女仆把盧米安叫來，詢問他城堡內什么人適合幫自己訓練，和教導他戰斗技巧。

“少爺，老爺安排了米諾薇女士上午給您上文化課，下午則由德里克特騎士為您訓練，當然，如果您有自己的安排，我想老爺也不會有意見。”盧米安說道。

費恩皺了皺眉，然后說道，“文化課先放一放，改為上午也進行戰斗訓練，下午的訓練時長稍微縮短一點，我需要一些自由支配的時間，為巫師測試做一些準備，你知道的。”

盧米安點點頭，“我想老爺不會拒絕您的請求。”

這位管家比費恩更了解男爵對自己兒子的溺愛程度。

“只是，德里克特每日只能抽出半天為您輔導，他畢竟是一位騎士，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

“沒問題，那就讓他上午過來好了。”

“是，我會通知德里克特，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少爺您安排。”

“什么？”

盧米安打開房門，將門外一個皮膚白皙，面容姣好，神態略顯緊張的少女引進來。

費恩疑惑地看著少女，然后才想起來，這是他和另外兩位貴族之子爭搶的那名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