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里面,仿佛另外一方天地。
幾百丈見方的空地上,正中是一座祭壇,一根人肉組成的碩大柱子,從祭壇中的黑洞里生長出,數百顆頭顱在上面哀嚎,成千上萬的斷臂在揮舞。
濃郁成黑色的血光,將其圍繞著,不停地流轉。
幾十個狂信徒在忙碌,數百名戴著鐐銬的百姓正麻木地等待死亡,四周看不到任何一個神木教弟子。
立在陰影中,陳無疾回身望了一眼。
在那條大地的縫隙之上,一股乳白的光波正在流轉,那是一種陣法,阻擋了里面所有氣機的四散,尋找起來才是這般的棘手。
陳無疾向來都是行事果決,他閃身出去,就站在那祭壇的上空。
此時,一個狂信徒看了半天,才是猶猶豫豫道:“你……你是何人?”
他似乎吃不住這人是敵是友。
陳無疾徐徐道:“不重要,反正我是神木教的敵人?!?
“敵人……朝廷鷹犬!”
那人大叫起來,瞬間有其他人反應過來,舉著皮鞭就要打來。
這種人面對得多了,陳無疾心中早已沒有了憐憫,在他緊握著的拳頭里,銀色的光芒從指縫間四溢而出,化作一柄柄的銀色利劍,所過之處狂信徒皆是被斬殺。
場中頃刻間就只剩下了一眾不知所措的百姓。
陳無疾環顧四周,只見一黑衣男子正從肉柱后方緩步走來。
膚色蒼白,容貌俊美,身體纖細而修長,看其年歲約莫在弱冠左右。
見他殺了如此多的人,男子倒也不怒,就只是緩緩說道:“再說一遍,你到底是誰?”
周身氣機半點不顯,就仿佛那里有一個人,但沒有人。
陳無疾見之,立即警覺起來:“那我只說一遍,你可要記清楚了,某姓陳名無疾是也。”
將這個面子念叨了兩遍,男子望了過來:“你不是大日陵的弟子?”
陳無疾道:“不是又如何?”
男子忽然回過神來:“是你?”
陳無疾微微一思,就明白了對方為何有這樣的表現。
“哈哈,我也知道了,原來是你!”
男子蒼白的面色開始漲紅,他的怒氣似乎到了極限:“壞我孤雁峰道場,殺我的師弟師妹,這仇恨我此生都不能忘,可算是老天有眼,將你送到我面前來!”
原來他就是孤雁峰師兄弟六人中的大師兄,至于他如何能猜到陳無疾的身份,必然是因為魔羅門徒賀治的緣故。
“你都出現了,不知道賀治那老叟又才何處?”
男子冷聲道:“殺你,我一人足矣?!?
他騰空而起,血色的長發在風中亂舞,足下一股墨綠升起,將那襲長袍變得如流光一樣耀眼,雙目呈現漆黑的顏色,肌膚一寸寸地化作樹皮,用那從胸腔里發出的聲音在祭壇上回蕩。
“起!”
只見這個字落,更為強大的氣機朝陳無疾卷來,比之孤雁峰那三人聯手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轟隆隆。
整個祭壇都仿佛震動起來,那根巨大的肉柱在陳無疾的注視下騰空而起,無數的殘肢血色正朝著他壓下來。
這廝竟然以此為法器,且一出手就是殺招。
陳無疾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濃烈的地獄氣息在周身流轉,形成了一道強大的屏障,想要將其抵擋。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必然是爆發更為猛烈的劍氣,沖殺上去,可面前這肉柱,方圓百里之內合計七十七根,與徐靈山氣機相連,是怠慢不得。
說時遲,那時快。
肉柱已到跟前。
吱吱啦啦的聲音在耳邊不絕于耳,這是兩股力道在摩擦。
陳無疾感覺像是背了一座大山般的難受。
轟??!
他再也支持不住,身體倒飛出去,接連撞到兩根石柱才是停下,對面那男子則在半空中癲狂地大笑。
“哈哈,我說過了,你必須得死在這里,我不會給你半點機會!”
肉柱再度襲來。
嘩啦。
是阿鼻業火在肉柱上燃燒,其金色的光芒,似乎能將血色都蓋住。
“哼,一樣是死!”
誰知道那男子再度發力,竟不顧上面的火焰,朝著陳無疾打來。
陳無疾再度被他打得氣血翻騰,倒退了十丈之遠,而那肉柱上的阿鼻業火在失去他的操控后,徹底熄滅。
男子這次沒有廢話,十分專注地朝陳無疾打來。
陳無疾又一次施展阿鼻業火,更為濃烈的火焰在肉柱上燃燒,緊跟著身形一閃,避開了肉柱,光劍就在掌中,朝著男子猛刺過去。
“哼!”
男子輕哼。
左手繼續御使肉柱,從后面朝著陳無疾打來,左臂在身前劃出一塊墨綠盾牌,前來抵擋這一招。
前后夾擊也不過如此,要么破,要么敗。
銀光。
劇烈的銀光在他的手中綻放。
這片血色的空間里盡皆化作了銀色,鎮守在外的第五孔仁也都被震驚。
這勢如破竹的一擊,將男子胸前的盾牌轟然碎裂,光劍的余暉正刺入他的胸膛,而被他操縱的肉柱也無力地落了下去。
陳無疾大口喘著粗氣,若不知劍氣又有了增長,剛才真就不好說。
男子則是一臉的灰白:“劍,好劍!”
他肉身之強,皆在于那褐色的樹皮上,光劍就在他的身體里,他已是無力抵抗。
沒有多余話語,當銀光再度炸裂時,男子重重地跌落在地。
陳無疾也是落到了地上。
在他面前的肉柱上,經過阿鼻業火的燃燒后,依舊是分毫無損。
“道友,小心!”
忽地,一陣風起。
緊跟著就是第五孔仁大喝的聲音傳出。
陳無疾回頭望去,一只半人高大的、豎著的眼眸,就立在自己的身前,一條條黑色的波紋朝著四周散開來。
光澤五彩斑斕,就像是里面有許許多多的蟲子在蠕動扭曲,是它們勾勒出了這只眼睛,里面似乎是蘊藏著無盡的奧秘,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將人深深地迷住。
初始,陳無疾是有些頭疼,緊跟著就是舒適,身體無比的舒適,讓你恨不得生生世世都陷入其中,這是一種愿意為之付出生命的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