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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午睡時，沙濟阿就坐在樓梯上打盹，不敢走遠，怕再現小姐突然被襲的事情。

他聽到“嘎”的開門聲，一個激楞從樓梯上站起來，站得筆直，笑嘻嘻地看著小姐出來。

“我們去祥和園，看看沙濟真在干嘛。”

“喳。”沙濟阿突然看到她額上有道劃痕，驚道：“小姐，你這額頭怎么回事？”

“沒事，剛睡著了，自己發夢沖抓的。我們快去祥和園。”

說罷如月咚咚跑下樓。

這幾天祥和園不僅改造耕地，還請有石工在打曬壩，因為兩位阿哥來訪，祥和園今天沒有開工。

沙濟真睡在塊大石上，懶懶地曬著太陽。

“大哥。小姐來了。”一進祥和園，沙濟阿就沖大石上的人叫。

沙濟真正在無聊之中。聽說小姐來了，一個滾身，從大石上飄落下來。

如月站在曬壩的泥基地上，四處看了看。小聲道：“馮善和靜香在屋子里？”

沙濟真怪怪地笑道：“人家小兩口，中午這會嘛關在屋子里不知在做啥。”

如月揚起手上的小手帕在他面前掃了下，道：“壞人。”

沙濟真沖沙濟阿做個怪相，笑著問道：“小姐，找我定有什么事？”

小姐瞅著竹林那邊，小聲道：“也沒多大的事，就是想向你打聽點江湖上的稀奇事。”

沙濟真看她神神秘秘又很小心的樣子，道：“小姐要問的這事好象很秘密。要不我帶你們去那邊的石頭后面去坐著聊。”

這片園子是他的樂園，他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在北面角邊一塊大石后，他用幾塊方正整齊的小石壘了些小凳子，那里蔭涼，不怕曬，又透空氣，視線也開闊，一眼看到四周的事，外面的卻不易看到這里的人。他這幾天就坐在那監督石工們打曬壩。

如月和沙濟阿被他領到大石后面，坐下，笑道：“果然視野開闊。你們也坐下吧，看你們兩個大個子站著，心里很壓抑。”

兄弟倆在邊上的小石頭上坐下。

這時沙濟真也發現小姐額頭上被抓傷了，忙關切道：“小姐，你額頭怎么了？”

“沒事。你和沙濟阿真麻煩，啰嗦得象媽媽。不就是剛才睡著了發夢沖抓了把自己？”如月淡淡道。她此時心中有事，毫不在意額上那道小傷。

“小姐。你想問什么事？”

沙濟真心里好奇得很。小姐居然打聽江湖上的事。

“沙濟阿。你留意著點，不要有人偷聽我們的話兒。”

如月小聲地說。

“你放心。這里兩面是厚厚的墻，這會兩邊的園子都沒有人。”

沙濟真打包票地說道。

“今天我打聽的事，你們倆不許私下討論，也不許和別人說。就是對誰都不能提，明白嗎？”

如月嚴肅地說。

“喳。”沙濟阿心里好奇怪得很，直盼小姐快轉到正題。

“聽說江湖上有種‘朱砂掌’的武功，打了人，能把個紅色的朱砂印記烙在皮膚里，永遠都洗不掉？”如月撲閃著黑溜的雙眼，慢慢問道。

“你想學武功？”沙濟阿眉頭高皺，眉尾下斜，驚異得很。可小姐說過不喜歡學武功。

沙濟真打了下他腦門，覺得他有點笨。回答道：“那個是先在掌上涂一層防護藥，再將毒藥抹在掌上，攻擊別人時，借著掌力打傷別人，毒藥從傷處侵入身體，而留下個紅色掌印，也有人練黑砂掌的，要看他用的什么顏色的毒。”

“那會要人命嗎？”如月擔心地問。

“看打在什么部位。如打在要害處，快的幾個時辰內斷處，不要緊的地方若不醫治十二時辰內有危險。主要是那毒厲害，這種毒通常都是劇毒。”沙濟真一本正經地說道。

“治好后，是不是印記就會消失？”如月皺著眉頭，一只手托著腮，邊思考邊問。

“治好，有的會消失，有的會留下個暗影。小姐問這事是想做什么？”沙濟真從來都覺得這小姐不是個簡單人物，別看她每天出入的環境兩點一線，接觸的人也單純得很，除了一堆下人，幾乎沒什么外界的人。可她有時說起話拿起主意來，倒是象見過大世面大見識的大人。聽她這話，可不象沒事找閑話聊。

“那有沒有一種辦法，可以把朱砂顏色，印到皮膚上，沒有毒，以后又洗不掉呢？”如月記得現代有種紋身，但紋身很容易被人看出來，而且她不知清朝哪里有會這種本事的人。

沙濟真恍然大悟，感覺到她的正題：“就象有的匪漢滿身刺青那樣？”

“對。不過。有一點不同。我看有的刺青，時間久點，它的顏色會變淡。要顏色保持得久，看著又自然。你會不會刺青？”

“刺青又不難，只要會繪畫，懂得刺繪的深淺，都可以做。紋身時會比較疼，一般人不太受得了。”沙濟真若有所思地道。

“這么簡單？”如月驚喜地問。

沙濟真攤開雙手笑道：“本來就很簡單。”

“好了。知道了。另外，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病‘骨結核’？”她腦子里一直還盤旋五阿哥以后會病死的事。

沙濟真皺著眉頭道：“我只說過骨瘡，沒聽說‘骨結核’。”

骨瘡？就是骨頭上長瘡？她倒是第一次聽說這毛病。

沙濟真看她不解的樣子，解釋道：“這是種外邪侵犯，正氣下降，筋骨損傷，氣血失和，蓄結瘀聚化為痰濁，流注骨骼關節而發的病。得這病的可不好治。有的也說，是病人血液里有邪祟，發作時從骨頭里開始發起。還有種說法，如果是家族病，無藥可治。”

“能不能提前預防？”如月瞪大雙眼問。她心里很希望能幫五阿哥防治未來的病，不是為了多個靠山，而是發自內心地覺得五阿哥這樣的人短命很不公平。

“我雖懂些外傷醫道。不過這種病，也不純粹是外傷方面的事。朱砂印的事我能辦，能給你辦得顏色持久鮮艷。但‘骨結核’這事，你可以向胡太醫請教，興許他有法子。”沙濟真感覺她問的事都不是小事。只是不知她要幫什么人防這病。把身邊的人想了一圈，也聯系不上一個。

如月點點頭。沉思一會。道：“沙濟阿。你這就叫馮明備車，我們進城，我要去找胡太醫。去時，備點兩壇果酒和些食物給胡太醫帶點去。他救了我后，我還沒單獨謝謝過他。”

沙濟真盯著她，小姐可真夠風風火，這里聊的話才完沒多會。她就急著去找胡太醫。看來，這兩件事非比尋常。

“你們倆記著。我們剛說的話，不許外露。”

如月鄭重地說。

“我保證不會。”沙濟真舉起只起誓。

“我更不會。”沙濟阿笑道。

如月看著他們，再次鄭重說道：“這兩件事，不是多大的事，我只是閑著無聊，想了解些常識。但別人知道了可大可小，要是惹出麻煩，我們一個都脫不了干系。”

沙濟真兄弟倆對視一眼，連連點頭。

如月起身，拍拍裙子，看看天光，將近未時。對沙濟阿急切地說：“我們快走。”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