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血劍？”

龍小云聽著上官金虹的講述，眉頭微微一皺。

腦海中將自己的記憶梳理了一遍，還是沒想起來這東西出自哪里。

畢竟沒來這個世界之前，對于武俠的了解多出自一些武俠劇。

所以，很多少年時看過的武俠劇細節，都很難想的起來。

包括接下來上官金虹說出‘鑄劍城’的時候，龍小云也只是感覺有些耳熟而已。

“連你都不是對手？”

倒是李尋歡，聽到上官金虹說連他都不是錦袍少年對手的時候，神情一驚。

要知道，在接觸過上官金虹之后，李尋歡就知道百曉生的人雖然不咋地，但是這兵器譜卻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若是真的生死相斗，面對上官金虹，他不一定有出刀的機會。

而如果一旦他出刀，那則另當別論。

“以我看來，即便是你在場，都不一定能留得下他！”

上官金虹自嘲一笑，隨即看向一旁還在苦思冥想的龍小云。

而他這句話，這徹底讓所有人都側目。

龍小云的手段，他們或多或少都見識過，若是這種話從旁人嘴里說出來，他們只當笑話。

可偏偏說這話的，是上官金虹！

如此說來，那么他們幾人能安然無恙的回來，都屬于僥幸了。

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想。

在龍小云身后站著的小和尚，在聽到上官金虹的話之后，卻下意識的撇撇嘴。

要說了解龍小云的高低，在座的沒有一個比他更加的深刻。

畢竟兩個境界相差太多的話，根本就理解不了龍小云真正的強悍。

而小和尚，卻是唯一一個讓龍小云全力以赴過的人。

所以對于龍小云的本事，他心里很清楚。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龍魁！”

龍小云站起身，看向神情惱怒的龍魁。

龍一是少爺交到他手中的第一個心腹，可卻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龍一是死是活，對于本就性情淡漠的龍魁來說，無關痛癢。

可這樣一來，他在少爺心目中，卻就不是那么可以信任了。

“少爺！”

龍魁上前一步，重重的跪在龍小云的面前。

“帶著剩下的人，沿一線天方向搜尋龍一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龍小云盯著跪在面前的龍魁，冷聲吩咐道。

龍魁沒有說話，重重磕了一個頭之后，起身出了內堂。

“這幾天，你們盯緊三大晉商的家宅子，但凡有可疑人初入，格殺勿論！”

在龍魁出門之后，龍小云對著幾個身著胡衣蒙面的神秘人說道。

“是！”

幾人抱拳領命，繼而轉身離開。

“李大叔，兵馬司的人我信不過，你幫我這段時間盯著他們。”

思量了片刻之后，龍小云看向李尋歡。

現在他的身邊，能用的人不多，能派上用場的人更少。

李尋歡原本的性格，決定了他不可能上自己的賊船。

既然如此，那這種得罪人不討好的活計，就只能交給他這個正義感爆棚的探花郎了。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的一番善心被糟踐。”

李尋歡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阿飛之后，轉身出了內堂。

他很聰明，甚至于龍小云交代他這件事的目的，他都一清二楚。

這么說，就是接下來有些事情，不是他應該聽到的。

所以在答復龍小云之后，他毫不猶豫的走出了內堂。

善心？

聽著李尋歡的話，剩下的人心中都不免一陣輕笑。

雖然保定府的災民得了不少實惠，但剩下的人心里都明白，那不過是龍小云順勢捎帶的。

等李尋歡離開之后，龍小云伸手入懷，掏出一份信箋扔在了幾人面前。

阿飛識字不多，自然沒有上前。

小和尚對這東西不太感興趣，也站在了原地。

上官金虹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上前打開信箋。

信箋是京城送來的。

卻不是送給龍小云，而是送給張孝同的！

“朝廷賑災糧銀明日就可以到達保定府？”

看著信箋上的內容，上官金虹也不免微微皺眉。

他想不明白，龍小云單獨留下他們三人，而且還給他們看這信箋到底有什么用意。

“不錯。”

龍小云看了一眼阿飛和小和尚，這才說道：“不過我不想在保定府見到朝廷賑災的車馬……”

“你的意思是？！”

就連上官金虹，都猛地瞪大眼睛。

他一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在金錢幫的時候，不管遇到多么兇險的事情，都不會有太多的神情變化。

可待在保定府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處變不驚的功夫已經被破了個干凈。

龍小云沒有回答，只是轉頭看向小和尚。

小和尚感受到龍小云的目光，隨即心中一沉。

“這些賑災糧銀，如果運到保定府，那就徹底到不了災民的嘴里了！”

看出小和尚的為難，龍小云輕聲說道。

這句原本只是勾搭小和尚的話，卻讓一旁的阿飛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雖然龍小云的目的肯定不是災民，可他這句話卻說的一點都沒錯。

這些東西要是按照程序送到保定府，能有兩成到災民手里，就能燒高香了。

“直接截殺？一個不留？”

上官金虹看著龍小云，語氣試探性的問道。

“自然要留下一些人回去，不然朝廷如何知道這批糧銀落到了誰的手中？”

“什么意思？”

上官金虹看著龍小云邊說邊看向自己，心里咯噔一下。

“你應該比我們都熟悉，如何才能讓朝廷相信是朱睿截了賑災糧銀吧？”

龍小云臉上掛著淡笑，說出來的話卻讓上官金虹都心中一驚。

栽贓嫁禍！！

深夜，上官金虹三人趁著夜色出了保定府。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保定府的災情也有了顯著的緩和。

經過幾天的休養生息，那些氣力恢復了不少的青壯，開始接手歇馬場的改建。

而一部分災民也已經被安置了進去，其余的人也都有了盼頭。

與此同時，晉商三大掌柜的，卻天天如坐針氈。

按照他們的估計，保定府的糧米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而且他們后續派往山西本家的人，一個回來的都沒有。

現如今手中糧米只能囤積在城中商號內，而且還要防有人夜里槍糧。

人吃馬嚼的，一天下來也要不少銀子。

可保定府的糧米，就好像沒個頭一樣，每天幾十個粥場分三波開，一點頹勢都沒有。

“再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保定府的商號畢竟銀兩有限，而且現如今城內商號的生意也沒法做，每天都往里搭銀子。”

王掌柜的苦著一張老臉，唉聲嘆氣的說道。

他們的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可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保定府居然這么堅挺。

現如今，除了他們自己手中的三十幾萬石糙米之外，還有從其他糧行收來的二十幾萬石。

差不多六十萬石糧米壓在手中，只要不出手，每天搭進去的銀子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他們只是心腹掌柜，又不是晉商本家。

如此大的損失，萬一要是撈不回來，他們三人也就不用回山西了。

“你說保定府哪來這么多的糧米用來賑災？”

孔掌柜的有些想不通，那幾十個粥場每天消耗的糧米不計其數，他們哪來如此多的糧米？

聽著兩位掌柜的抱怨，范掌柜的心中隱隱約約有些不安。

他似乎察覺到了這些糧米的來路，但是卻不敢往那個地方去想。

再說了，若是真如他想，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吧？

“我得到消息，兩日之后朝廷賑災的糧銀就會到保定府，屆時我們多派出去一些人，繞開一線天方向，往京城商號傳出消息。”

范掌柜的想了想，隨即沉聲說道。

他們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很明顯是有人針對他們三人。

若是如此，借著朝廷押送賑災糧米的機會，多派出去幾個人。

不往山西走，而是反向往京城走。

只要消息出了保定府，山西本家就一定會知曉保定府發生了什么。

到那個時候，他們只用安安穩穩的在城里等著就是了！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王掌柜的嘆口氣，點了點頭同意了范掌柜的建議。

三位掌柜的又商量了一些細節，隨即各自派人前往北門，時刻盯著朝廷賑災的隊伍。

時間一晃過去了兩天。

第三天中午，整個保定府突然沸騰了起來。

兵馬司人馬整備，浩浩蕩蕩的出了北門。

就連韓忠和張孝同，也一起收斂手下番役和衙役，匆匆忙忙出了北門。

“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北城門內不遠處的一個茶攤上，兩個短打扮的小廝喝著大碗茶，有些好奇的盯著匆匆離去的兵卒。

“誰知道呢，可能是打算出城迎接上使吧？”

其中一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粗茶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趕緊回去回報掌柜的，朝廷的賑災到了。”

另一個伙計一聽，連忙起身。

卻不想被身邊的同伴拉扯著坐了下來。

“著急忙慌的干什么？掌柜的讓我們盯著朝廷賑災隊伍，卻沒有讓我們盯著這些丘八。

等朝廷賑災的人進城了，我們再去匯報不遲！”

說話的這個明顯是個老油子，說話不緊不慢，一點都不著急。

“若是壞了掌柜的籌劃，你我可擔當不起啊！”

另一個明顯是第一次干這種差事，雖然屁股坐下了，可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

老油子端起茶碗，斜著眼看了一眼生變的生瓜單子，冷笑著說道：“萬一要不是呢？”

“這兩天掌柜的火氣不是一般的大，若來的不是朝廷賑災的上官，你我就算渾身是鐵，夠掌柜的碾幾顆釘子的？！”

再次喝了一口粗茶，老油子輕聲道：“掌柜的怎么吩咐，我們跑腿的就怎么去做，千萬別學著自作聰明。

萬一出了什么事情，有功沒你的份，可黑鍋就順理成章的扣在你頭上了。”

“買賣好壞，那都是東家的，你這條小命，才是你自己的，懂不懂？”

老油子看著身邊生瓜蛋子一臉思考的模樣，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兩人喝了沒幾碗茶，原本出城的軍馬陸續返回。

“看見沒，若是沒聽老哥我的話，你小子的腿腳，估計都被掌柜的給敲下來了！”

老油子看著陸續進城的軍馬，一臉得意的對著身旁的小廝說道。

“多謝老哥提點！”

小伙抹了把汗，有些劫后余生的感激道。

“不用謝，咱倆畢竟一個馬勺混飯吃，這頓茶水算你的！”

“好說，好說，小二，再上一壺好茶，弄些點心來！”

小廝雖然腦子轉不過老油子，可畢竟能在商號混的，肯定都不傻。

小二端上來兩碟子點心，換了一壺細茶。

兩人一個恭維，一個坦然受之。

喝著茶，吃著點心，在這天寒地凍的城門口，倒是愜意的很。

可他們身后的掌柜，可就倒了大霉了！

車馬進城，一部分回了兵馬司，而另一部分直奔知府衙門。

就連那些衙役和鎮守司的番役，都聚攏在了知府衙門。

原本就氣勢十足的知府衙門，此刻更是戒備森嚴。

……

“梅大先生，如何了？”

張孝同看著梅大走出內堂，趕緊上前問道。

而在他身側，還站著同樣一臉焦急的韓忠和李信。

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事情回發展到這么一個無法收拾的地步。

“病人無恙，只是受驚過度，服一些安神的藥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梅大看了三人一眼，隨即從袖口拿出三張紙條，分別遞給了三人。

“……”

不等三人發問，梅大直接轉身離開了知府衙門。

張孝同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恐。

龍家這位少爺的膽子，大的沒邊際了？！

震驚過后，三人拆開各自的紙條，看清楚了上面寫的字。

韓忠看完之后，剛要收回紙條，卻突然眼前伸過一只手

來。

手是張孝同的，手中還有一張紙條。

一旁的李信一愣，不過立刻反應了過來，隨手將自己手中的紙條交給了張孝同。

韓忠看著兩人的動作，猶豫了片刻之后，最終還是將自己的紙條交給了李信。

就這樣，三人將龍小云分別給他們的紙條互相看了一遍。

這一看，他們徹底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