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事見他不說話，便打了招呼繼續去送寧南，姚政那邊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嚇著他女朋友。

月亮湖邊，姚政看打撈一直眉結果，心里正煩著，電話又響起來，拿起來一看，他有些不耐的接通。

“隊長。”

“姜南去過靜灣水苑？”

姚政的面色突然沉靜下來，“你看到她了？她跟這件事情沒有關系。”

“她知道王石在那邊嗎？”

“知道，但是是巧合。”

唐勢祁出口氣，“好，我知道了。”

姚政握緊手機，盯著月亮湖上的打撈船只，眉頭逐漸皺起。

兩天后，月亮湖終于有了新發現，打撈船在靠近出水口的地方打撈起一片破碎的衣料，眼色雖然沾了污泥，但還是能看出花哨的紋路，看著就是王石母親失蹤前穿的那一件衣服。

眾人似乎松了一口氣，但心情又沉重起來，看來王石一家兇多吉少。

姚政迅速將結果報告給唐勢祁。

“我們之前懷疑尸體被沉湖，但目前看來，尸體似乎在朝出水口的方向走。最近我們發現這片湖表面看著平靜，底下似乎又暗流，尸體很容易被帶走。”

唐勢祁的表情嚴肅起來，“有這種可能，讓他們加把力，在尸體入江之前盡快找到，如果尸體入了江，再想找到就更難，可能死無對證。”

“好，我跟他們說。”

“另外找到老劉，看他們在附近搜集線索結果都怎么樣了。”

“明白！”

——

27號上午，打撈隊從月亮湖底打撈起一具被泡的全身腫脹的女尸，女尸面目全非，但根據身上的衣物，還能簡單判斷出這具尸體應該就是王石的母親劉玲。

得了信的媒體無法進入靜灣水苑，他們再次圍攻到市公安局，局里領導將失蹤案定性為惡性謀殺案，要求專案組盡快破案。

法醫那邊被一催在催，終于在第二天上午給出了報告。眾人火急火燎的再次開會，將最近搜集的線索一一捋順。

老劉將新拿到的報告調出來。

“昨天撈起來的女尸經過DNA對比，以及通過她身上穿著的衣物比對，和19日當天穿的一樣，的確是王石的母親劉玲。

死亡原因是溺水，但是在她體內發現了迷藥的成分，也就是三X侖，服用后會造成一定時間的昏迷，蘇醒后可能會大腦疼痛，身體出現短時間的無力，如果面對迫害可能無法反抗。”

他將重要信息簡要說出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起來，唐勢祁思考著，偶爾在記事本上寫著什么。

同事A開口：“時間這么久了，尸體體內還有藥物殘留？”

老劉：“報告里給的結論是攝入藥量比較大，可能是為了加長受害者的昏迷時長，所以體內至今還有殘留。”

唐勢祁：“那份外賣有找到嗎？”

老劉搖頭，“現場沒有添加了迷藥的失誤，那份外賣應該被兇手從案發現場帶走銷毀了。”

唐勢祁：“死亡時間呢？”

老劉：“初步測定是在20日凌晨兩點左右。”

同事A開口：“也就是說兇手是在19日晚十二點到20凌晨兩點作的案。”

陳承反駁：“太草率了，到現在還有兩具尸體沒找到，如今只能證明劉玲是在兩點被害死亡，但另外兩人的尸體沒有找到，所以還不能確定兇手的具體作案時間。”

王小林皺眉：“兇手有可能分時段將三人分別謀殺拋尸嗎？”

陳承：“時間上來不及，我覺得應該是三人一起被殺，頂多分開拋尸，否則太麻煩。”

同事A：“分開拋尸就不麻煩嗎？如果三局尸體都拋尸月亮湖，那么分開拋尸完全沒有必要。”

同事B打了個岔：“兇手麻不麻煩我不知道，反正我們挺麻煩。”

王小林抬眼瞪他。

唐勢祁停下筆，“王石的輪椅找到了嗎？”

老劉：“那邊還在撈，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姚政還在現場，只能通過線上參加會議，他聽到有人提到這邊，便開口道：

“應該快了，如果三人同時被拋尸，應該就在這附近。”

他正說著，身后傳來一陣驚呼，“找到了！”

陳承連忙將姚政那邊的畫面投射，眾人看著大屏幕，月亮湖的場景被清晰的傳送過來。

平靜的月亮湖中，吊臂的鋼索緩緩上升。

一陣劇烈水聲響起，被死死捆在輪椅上的尸體逐漸被吊起，水流嘩啦地墜向湖面，激起無數水花。尸體腫脹得呈現一個扭曲的姿態，輪椅上的金屬反射出刺眼的光亮，場景觸目驚心。

會議室沉默半晌，終于有人出聲。

同事B：“這是那個王石？”

同事A：“泡成這個樣子，還是要法醫鑒定吧。”

唐勢祁回過頭重新開口：“我們繼續。”

同事B：“看來兇手還是有點懶，沒有分開拋尸。”

陳承搖頭，“不，兇手很謹慎。如果要分開拋尸，他暴露的幾率會大大增加，畢竟除了20棟后方，其他地方都能被監控拍到。”

老劉也點頭，“沒錯，別墅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下了藥的外賣被帶走，所有的作案工具甚至都采用別墅的東西。”

同事A：“那個外賣，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如果徐東是兇手，但是他沒有作案動機，他甚至不認識這一家人，那迷藥是什么時候添加進去的呢？”

陳承：“外賣商家我們查過了，沒有問題，只能是他在送餐路上被兇手添加進去。”

老黃：“查過徐東送外賣走的路線嗎？”

陳承讓老劉把圖片材料調出來，讓大家看著屏幕上的路線。

“還在查，和平路是別墅區，安保做的不錯，但是附近也有老破小，徐東在來靜灣水苑前也去過那里送外賣。”

同事B：“那還真是不好查，這個兇手太聰明了。”

唐勢祁面色平靜，聞言眼中瞬間射出犀利的光，“不僅是聰明——他的計劃也非常精密。”

王小林：“能熟悉徐東路線的會不會跟他關系比較近，或者他本身就是外賣員？”

陳承：“不排除這種可能。”

“看來還是要從徐東身上查起。”

眾人點頭。

第二具尸體的檢測報告出來，并不是王石，而是王石的父親王波。尸體體內也有迷藥成分，死于身上的兩處致命刀傷，后被沉湖。

眾人有些驚訝，既然能沉湖溺死，為什么還要大費周章的將人先殺死？而且兇器去哪里了？

老劉瞬間有些心累，看來還要找一波證物。

——

靜灣水苑，姚政一直盯著月亮湖現場，心里裝著事，老劉來到眼前都沒反應過來。

“想什么呢？！”

姚政驀然回神，“老劉？怎么又過來了？”

“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兇手殺死王波的兇器。”

“嗯。”

老劉看他目光無神的樣子，拍下他的肩膀，“天天在這邊，累了吧？”

“沒有。”姚政扯下嘴角。

老劉狐疑看他一眼，“你這兩天怎么心事重重的？”

姚政笑一下，“晚上沒睡好。”

老劉挑眉笑一下，“好幾天沒見女朋友了吧？”

姚政聽他提起寧南，微頓一下，“是啊，沒辦法。你這幾天不也凌晨才回家？”

“確實。”老劉嘖一聲，“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再去周圍看看。”

“行。”姚政看他走遠，轉過頭繼續盯著湖面。

——

王石的尸體是半夜被撈起來的，取證的警察很快上前拍照，鏡頭對準插入他胸口的刀，“咔嚓”幾聲將刀柄及傷口的樣子拍下。

老劉也不找兇器了，直接帶著照片回了單位。

“隊長，殺害王波的兇器找到了，傷口形狀與王石身上的刀形狀吻合，而且王石也是被這把刀一刀斃命。”老劉把報告遞給唐勢祁。

唐勢祁抬手接過翻開，“辛苦了。”

“哪里的話。這把兇器雖然在水里泡了這么多天，還是能夠鑒定出指紋的痕跡，主要是劉玲的指紋。另外，在王石的身上發現了一只手機，修好后還能勉強開機，里面有一些照片和兩段錄音。”

老劉說著，將傳到電腦中的圖片點開——

王波正摟著腹部微微隆起的妙齡女子笑得開懷。

唐勢祁看著電腦上的照片，開口問道：“手機是誰的？這個女人是王波的什么人？”

“是王石的手機，這個女人也查到了，是王波養在外面的女人，已經懷孕六個月，聽她自己說是個男孩。”

唐勢祁沉思著，“照片有來源嗎？”

老劉搖搖頭，“這照片來源很奇怪，鑒證科那邊根本查不到來源，全是一頓亂碼。這里還有錄音，我放給你聽。”

他將錄音放出來。

開頭就是女人尖利又絕望的嘶喊。

“好啊王波，你居然背著我找女人！搞了半天你天天出差，就是去找女人了是吧！”

男人的聲音響起：“你兒子都斷根了，難道要我王家絕后嗎？”

“絕后？我兒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你要是放那家人一馬，她會想跟我們同歸于盡嗎？！”

男人繼續開口，“是你求我！說怕兒子坐牢，要讓那對夫妻不能再往上告，這主意可是你兒子提出來的！這是罪有應得！”

女人絕望的哭聲響起，隨后錄音終止。

老劉繼續播放第二段。

開頭依然是女人的怒吼，“王波，我跟你拼了！”

“媽！”年輕男人的聲音帶著驚恐響起。

“兒子，媽受不了了，他有私生子，我們倆怎么辦？他這么絕情，是要我們娘倆的命啊！等我把他殺了，再和你一起走！”

錄音戛然而止。

老劉看唐勢祁嚴肅的表情，開口道：“聽這兩段錄音，王波和王石很有可能是劉玲殺的，她發現王波在外面有女人，并且打算有私生子，絕望下先后將兩人殺死，最后跳湖自殺。”

唐勢祁搖頭，“那她身體里的迷藥怎么解釋，還有，那份消失的外賣。”

他看一眼老劉，“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兇手的痕跡，我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兇手當晚的行動軌跡。”

“隊長，你說監控有沒有可能被做過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