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鋒轉過身來。

白玲站在他面前，認真看了他一眼，隨即遞上一封信，道：“馬大哥，這信是給你的，白玲之言，句句發自肺腑。”

“那我看看里面都寫了什么。”馬鋒當即便準備把信拆開。

豈料白玲制止他，“馬大哥，我在我表哥的面館，如果你同意的話，就來這里找我吧。”

白玲正要離開，馬鋒卻一把拉住她的手。

笑道：“你若是不當面，我怎么知道信里寫的是什么？又是不是真的？”

“馬大哥，我……”白玲的臉一下子紅了，“我保證信里寫的句句屬實。”

之所以寫信，就是有些東西不便明說。

馬鋒不以為然，道：“嗐，這有什么好害羞的？”

說著，放開手。

白玲沒跑，只是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腳尖。

馬鋒將信箋從信封里拿出。

展開后，是一手娟秀的字體。

這封信里的意思，是如果馬鋒愿意護送孩子們到省城。

白玲便愿終身為奴，鞍前馬后，任憑驅使，以此相抵一百袁大頭的護送費。

但空口無憑，就用這封信作為憑證，并且還蓋有她的手印。

馬鋒收下信，“我答應你這件事情。”

“真的？”白玲頓時大喜，馬上抬頭看向馬鋒，“你真的愿意送我們去省城？”

此去省城路途遙遠，而且她一個女性，光是想想就知道會有多兇險。

但作為一名老師，她無法將學生們置身于危險之地。

苦思良久，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馬鋒笑著點頭，“當然愿意，雖然我浪跡天涯習慣了，但身邊有個人侍候也不錯，不過我辦事的原則是先收費。”

“先收費？”白玲怔了怔，“什么意思？”

“當然是先辦事了。”馬鋒認真道，“我們去客棧商談。”

白玲自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咬了咬嘴唇，“但你必須要答應我，平安將孩子們送到省城。”

“當然，如果送不到，我這顆人頭給你。”馬鋒一口答應下來。

世道這么亂，裝純給誰看？

拿出一塊大洋和十幾個銅子給白玲，“找地方洗個澡，再換一身衣服，我就在這里等你。”

白玲看了看他的臉，又看向手里的袁大頭。

隨即轉身走向表哥家。

十幾分鐘后，兩人來到一間客棧。

為了避免被李鐵牛發現，白玲還稍作了一番打扮。

走進房間，一關上門，馬鋒就把白玲摁在墻上，認真看她。

“我不喜歡勉強人，你要是不愿意的話，我們就去找個地方喝兩杯，我先灌醉你，因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馬大哥，到現在還不能表明我的心意嗎？只要你完成你的允諾。”白玲的呼吸有些急促，小臉也紅彤彤的，而且還有掩蓋不住的害羞。

馬鋒當即道：“既然這樣，我們就事不宜遲。”

他向來都是直截了當的人。

不善于拖泥帶水。

四十多分鐘后。

馬鋒側身看向旁邊滿頭大汗，頭發凌亂的白玲。

問道：“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快了？”

白玲怔了下，這詞不應該是我說的嗎？

猶豫片刻，才說道：“馬大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特別的意思。”馬鋒說道，“我是說，如果我們就這樣結束，會有點快，現在時間還早，我們接著來。”

“唔……”

又過了挺長時間。

白玲抽抽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滿臉紅潤，長長出了一口氣后，才轉頭看向馬鋒。

“馬大哥，我要先回去了，要不然孩子們以為我不要他們。”

“行。”馬鋒也沒有強求她，隨即又補充道：“我明早去接你們。”

白玲點頭，“明早我和孩子們等你，不見不散。”

“我給你的那點錢，你去買些干糧還有換洗的衣服之類的，用不著省。”馬鋒不是吝嗇之人。

白玲神情里帶著感激，“馬大哥，我知道怎么做了，謝謝你。”

“來，親我一口。”馬鋒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聞言，白玲的眼神里帶有幾分羞赧，但沒有抗拒，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現在還有什么害羞的？

她在馬鋒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道：“馬大哥，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穿好衣服，將白玲送到李鐵牛的面館前。

見到她進去后，才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忽而看到王威虎和他的獨眼龍手下。

兩人明顯剛喝酒，走路搖搖晃晃的。

但王威虎的氣勢很足，摟著獨眼龍的肩膀，道：“兄弟，我跟你說，現在是亂世，遍地是黃金，只要我們干好這一票，買幾百支槍，上山找個地方，就能做大做強。”

獨眼龍道：“虎哥，咱們不能踏踏實實做事嗎？”

“踏踏實實能賺幾個錢？”王威虎不屑道，“這年頭，想要活得好，就要比別人狠，手里的家伙要比別人多。”

說著，他壓低嗓音：“我都打聽清楚了，普城的守軍已經出去打仗，曹大帥剛打下石頭城，我琢磨他肯定會來攻打普城。”

“到時候我們就渾水摸魚，假冒張麻子的麻匪，將劉老板家里之前的東西弄出來，把這口黑鍋蓋到張麻子的身上。”

“然后我們遠走高飛，帶著錢去購買軍火，什么威力大就買什么，再去招募弟兄，說不定我們也能出去打天下。”

這大概是當今很多有野心的人的想法，出去打天下。

不過打天下什么的，馬鋒覺得跟他太遙遠，做完任務拿到獎勵，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正事。

獨眼龍琢磨了下，道：“虎哥，我有個提議，咱們直接搶了劉老板，會不會更快？”

“你這個提議很危險，那個地保早就等我們露出馬腳，千萬不要暴露。”王威虎語重心長道，“這可是我們要發家的機會，一切要求穩。”

他手往前扒拉，指著眼前不遠處那些面露菜色的人，“千萬不要學這些人一樣，毫無志向。”

“總之，在曹大帥沒來之前，大家的招子要放亮一點，不要給我惹出麻煩。”

獨眼龍沒說話，心里卻想著：虎哥雖然志向很大，但運氣并不好。

說是護院，但其實大家都是山上臨時改行的。

因為之前虎哥運氣不好，搶地盤的時候，遇到一伙臉上戴著麻將面罩的同行。

那伙人的帶頭大哥外號叫張麻子，不但驍勇善戰，而且手中的家伙威力很大，打得虎哥一行人潰不成軍。

虎哥一看打不過，便毅然帶著兄弟臨時改行，扮成護院，結果被劉老板看中，聘為護院。

所以才來到普城。

二人搖搖晃晃，找個沒人的地方，拉了泡尿，又攙扶返回劉家大院。

馬鋒看向邊上劉家大院的匾額。

腳步一頓，打算換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