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瀑布其實是一條非常普通的瀑布,高度并不算十分高。
夜幕中,瀑布的上方籠罩了一層隱晦不明的黑暗,把所有的一切都只變成了模糊不清的昏暗色塊,站在瀑布之下,人類的眼睛只能看清楚幾分瀑布的中段,看到不斷沖刷而下的銀白色河流。
連河流都染上了幾分夜晚的昏暗,又因岸邊剛架起的火堆而溫暖著明亮了幾分。
在一個小時的期限來臨時,想要參加儒艮祭典的人都差不多到齊,島袋君惠的紅白巫女服依舊整潔,正站在祭典中央靜靜地等待著開始。
因為遠山和葉中了號碼,三秋雪乃這一次依舊在人群的第一排,可以第一時間看到祭典的中央,也可以時不時和島袋君惠看過來的視線對視。
她掃過人群,發現之前觸發了系統提示的兩位年輕女性只剩下了一位,那位長發紫毛衣的年輕女性沒有出現在人群的前排,那位學生頭的御姐倒是在。
在三秋雪乃看過去的時候,她正好在注意著三秋雪乃。
視線碰撞,學生頭御姐明顯躊躇了幾下,伸手撥開人群,向三秋雪乃走過來,開口,“你好,請問……”
祭典中央,島袋君惠突然開口:“祭典開始。”
她還是一派嚴肅之色,姣好的臉龐浮著一層冷意,眼神并沒有看向三秋雪乃,像是時間恰好到了、于是無意打斷了談話,“請中了號碼牌的三位幸運來賓上前來。”
祭典中央的位置,是瀑布落下的位置,有濺射狀的水花灑開,一點點落在島袋君惠的巫女服上。
圍觀群眾都站在警戒線之外,聽到開始的聲音,遠山和葉抓住三秋雪乃的手,用力握了握,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我進去了喔。”
然后掀開警戒線,鉆進了祭典中央。
本來正要搭訕的學生頭御姐看向祭典中央,和島袋君惠冷凝的眼神對視了一眼,也暫時放棄了搭訕,對三秋雪乃點了點頭,轉身邁入祭典之中。
一共有三個號碼牌,兩位號碼牌的主人已經到場。
第三位號碼牌的主人卻遲遲沒有出現,島袋君惠等了十幾秒,神色緩和下來,露出輕微疑惑的表情,“請問,第三位號碼牌的主人還沒有趕到嗎?”
人群晃動了幾下,有一個人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我、我來了,嗝。”
那是一個看起來醉醺醺的中年男人,連話都說不流暢,走路都左搖右晃的,走進場內花費了一些時間,還在傻乎乎地笑,“嘿嘿,我來了,島袋小姐。”
他不是原來的那位幸運兒。
三秋雪乃無視了醉酒中年男人,目光在島袋君惠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開,聽到了身旁毛利蘭的聲音,“咦?”
毛利蘭盯著場內,頭稍微低了幾分,靠近三秋雪乃,說悄悄話:“當時中獎的是這位先生嗎?我記得是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穿著紫色毛衣的長發小姐。”
“她當時還驚喜地歡呼了幾聲呢。”
祭典上的人那么多,聲音雜亂,只是幾聲驚喜的歡呼而已,毛利蘭本來是沒有在意,也沒有太過注意的,但是:“我記得,你當時還看向了她,她也看向了你。”
但是,三秋雪乃注意了過去。
毛利蘭跟著看過去之后,便對那位紫毛衣的長發小姐有了一定的印象,只是現在……
她蹙起眉頭。
一側,盯著場內遠山和葉欣喜臉龐的服部平次點頭,低聲附和,“之前確實有一位年輕的女士因為自己的號碼牌和公布出的數字重合而驚喜出聲。”
他本來以為只有自己注意到,是產生了什么誤會,但現在,既然毛利蘭也注意、且認為那位年輕女士是中獎了,那么為什么出面的會是一位醉酒男人?
柯南環顧四周,小聲提醒:“那位年輕女士沒來。”
他又看向場內,發現島袋君惠好像沒有注意到有幸運兒產生了更換,她在看了三秋雪乃一眼后,拍了拍手,提高音量,“那么現在,”
本來自祭典開始后,這位巫女小姐便幾乎一直是板著臉龐的,現在露出微笑,嚴厲的聲音也放柔了起來,“請三位接受極樂之光。”
有工作人員上前,在火架邊收拾了一下,立起來一個煙花炮筒。
毛利蘭盯著煙花炮筒看,有些疑惑,“極樂之光?”
她的聲音很輕。
三秋雪乃左右看了看,確認是在和自己說話,才輕聲回答:“抱歉,我不知道,大概是煙花的另一種叫法吧。”
和紙門上的特殊燃料一樣,是偏遠落后地區的獨特小技巧,只是把煙花改為‘極樂之光’有些簡單粗暴。
工作人員配合著,一位扶著炮筒,一位往黑色的炮筒中投了一枚東西。
下一秒,一道白色的亮光從炮筒中噴射而出,在黑色的天空中炸開,散開一朵像是花瓣形狀的煙花,周圍明亮起來,“嘭!”
圍觀的人群中,有驚呼聲響起,幾乎所有人都抬起眼睛,看著亮晶晶的天空。
工作人員再次往炮筒中投入東西。
一枚枚的煙花升上夜幕,在一片漆黑之中炸開,亮起一片又一片轉瞬即逝的白色碎光。
隨著一枚枚的煙花,本來模糊漆黑一片的人魚瀑布也間歇性地亮了起來,奔流而下的銀色河流和四濺的細碎水花和天空中的白色煙花交相輝映,共同勾勒出朦朧的漂亮夜景。
人群還在驚艷著驚呼著。
幾秒之后,在煙花還在一枚枚地升上夜幕、人魚瀑布還在一下明一下暗地間歇式亮起時,本來小小的驚呼突然迅速席卷整個人群,巨大的驚呼浪潮響起。
有人茫然遲疑,“瀑、瀑布……”
有人目瞪口呆,“……上方好像有……”
有人驚駭萬分,“人?!”
在人魚瀑布的頂端,銀色河流剛剛奔流而下的位置,有一抹隨水搖曳的身影,她懸掛在懸崖的位置,像是一尾逆流而上的人魚。
當煙花熄滅時,黑暗籠罩住瀑布上方,當煙花亮起時,瀑布上方重新顯現出來,那道人形的黑影再次隨水搖曳。
又一次的煙花亮起,照亮夜空,照出懸掛在瀑布上的長發纖細人影。
人群微妙地安靜了幾秒,在煙花熄滅、黑暗再次襲來時,才有本能的尖叫響起,“是、是尸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