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李嘉瑞滿臉震驚,眾人誰不如是?
蒙韃自小長在馬背上,騎射精熟,天下無敵,正是憑著如此了得的騎射之術,蒙韃征服了半個世界,建立了人類歷史上疆域最為遼闊的蒙古帝國。
此時,正是蒙韃逞威的巔峰時期,南宋被蒙韃壓著打,都快被蒙韃滅了,就是因為蒙韃的騎射太厲害。
宋人提起蒙韃就會想到騎射,肝膽俱裂。
在如此情況下,竟然有宋人的騎射之術天下無雙,當世無敵,李嘉瑞他們跟聽天書似的,不敢相信。
然而,陸振之信心很足,又沒有理由說笑,又不敢不信。
哲別,在蒙韃語里是‘箭’的意思,代指神箭手。
蒙韃人人騎射精熟,能夠被稱為‘哲別’者,必是萬中無一的神箭手,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成吉思汗的‘四犬’之一,人們敬稱他為‘哲別’而不稱呼的姓名。
當然,他也是郭大俠的箭術師傅。
就是如此箭術了得的哲別,五人圍殺許渾一人,反給許渾射殺了三人,嚇跑兩個。
這事跟天方夜譚沒區別。
過了好一陣,李嘉瑞這才回過神來,不得不接受這是現實,重重頷首:“騎射之術,雖然當世蒙韃稱最,橫行天下,然而我們的老祖宗并不差。春秋時代養叔百步穿楊,漢代李廣射入石棱中,三國時呂布轅門射戟,唐代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當代岳爺爺縱橫萬軍之中,楊再興血戰小商河,少年騎戰無雙的岳云,他們哪一個不是騎射無雙,當世稱最?”
提起騎射之術,人們就想到蒙韃騎射了得,征服半個世界,以為是無敵的存在。然而,這又不是蒙韃的特權,我們的老祖宗也不差。
養叔、李廣、呂布、薛仁貴、岳飛、楊再興、岳云……這些大名鼎鼎的英雄好漢,哪一個不是騎射無雙,當世無人能敵。
眾人欣然。
李嘉瑞滿眼火熱:“許渾人在哪里?”
成都一戰,許渾的戰績已經證明了他的無敵騎射之術,要是由他來訓練騎兵,擁有一支精銳騎兵自是不在話下。
然而,陸振之搖頭:“我已四年沒有見過他了,不知他在何處。”
李嘉瑞好生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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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府。
是江河的住處,他是折腰之人,很清楚需要處處表忠心,和錢元熙一樣,不稱自己的住處為江府,而叫楊府。
“疼疼疼,痛死我了。”史元卿被裹得跟粽子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成,躺也不行,疼得渾身冒冷汗,慘叫不已。
江河站在身邊,看著史元卿這副倒霉催樣兒,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莫明的爽感,原來你們高高在上的史家人也知曉疼啊?
“史相公,您就忍著吧,再叫也沒用。藥呢,剛剛上好,都是上等好藥,過一陣就會疼痛稍減。”江河勸慰。
史元卿咆哮:“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傷的又不是你。”
江河在心里一陣慶幸,幸好自己長袖善舞,給李嘉瑞送去厚禮,吃了一頓此生最痛快的酒,不用遭罪了。
這一咆哮,又扯牽動傷口,史元卿疼得難受,不敢叫嚷,只得咬牙忍著,從牙縫里迸出一句話:“來人,快趕回四明給嵩之公說,多派人手前來,給我殺了李嘉瑞這狗賊。”
是該派人出去通風報信,順帶求援了,江河倒是贊成此舉。
侍立在側的史家門客立時應一聲,轉身去辦。
“李嘉瑞,你這狗賊,嵩之公知曉了,有你好受的,你會生不如死。你全家會死光光。”史元卿想起史嵩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手段,篤定李嘉瑞死定了。
然而,沒過多久,侯誠忠帶領一隊士卒到來,殺氣騰騰,把門客頭顱扔到史元卿腳下:“史賊,你要派人送信,欲要對大帥不利?”
豈止是對他不利,我要讓他全家死光光,史元卿頭皮發麻,弱弱的道:“哪有的事,哪有的事。”
讓高高在上的史家人低頭,侯誠忠很有成就感:“你最好識相點。大帥有令,不許與外界交通。”
李嘉瑞倒不怕史元卿他們與外界交通,只是怕消息泄露,原本就要到來的商隊回轉,那就損失大了。
商隊到來,精鐵硝石這些軍用物資正是李嘉瑞急需的,必須要弄到手。剩下的茶葉絲綢瓷器,轉賣到大理,又能有不少進項,可以用來養軍。
因而,八大世家的商隊,就是李嘉瑞相中的肥肉,決不能讓其回轉,所以李嘉瑞封鎖了消息,只準進,不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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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行居。
燈火通明,府里一片忙碌。
李嘉瑞決定把這里改建成軍營,自然是要動手了,軍卒出身難民,他們中就有不少人會木活,臨時挑選出來進行改造。
對這事,軍卒們那是熱情高漲,住在這么漂亮奢華氣派的居所里,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目今卻成真了,誰能不認真干活呢?
大廳里,李嘉瑞端坐上首,劉蓮坐在他旁邊,為李嘉瑞稟報交接事務。
劉蓮緊咬著銀牙:“大帥,錢元熙真不是東西,慶符目今是一個百姓也沒有,城里的盡是八大世家的門客走狗。城外的,盡是八大世家的農奴,為他們干活種莊稼。”
李嘉瑞一點不意外:“情理之中。能遷走的,史俊已經遷走了。不能遷走的百姓,就被八大世家逼成了農奴,為他們當牛作馬,努力耕種。”
慶符縣的地理位置很重要,但是很偏遠,在這里安排這么多人手,必然要糧食供應,與其去其他地方購買,不如強迫農奴在此耕種。
劉蓮頷首:“錢元熙把能貪的全貪了不說,更是把未來三年的錢也貪了,慶符縣欠債三十萬貫銀子。”
李嘉瑞驚奇無比:“未來三年的錢?慶符縣沒有百姓,沒有賦稅,他咋貪的?”
劉蓮氣憤不已:“慶符縣地理位置極為重要,誰都知曉的事兒,趙昀也知曉,因而不僅不用給趙宋朝廷納稅,趙宋朝廷反而會撥錢支援。這筆錢不算多,每年能有十萬貫。錢元熙手眼通天,竟然把未來三年的錢都用光了。”
李嘉瑞:“……”
過了好一陣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全家的人,有全家上下手其手,要做成這點并不算難。只是讓我沒有想到,朝中宰執們就如此放任全家胡作非為,他們還是宰執么?”
劉蓮雙手一攤,極為無語。
李嘉瑞有些想不明白:“慶符縣沒有百姓,無法盤剝,錢元熙是如何生財有道,搜刮了那么多錢財?”
劉蓮語出驚人:“這事我也很驚奇,留了個心眼,這才發現,錢元熙到慶符縣主要是發展私鹽。五尺道上有個筠連州,那里盛產井鹽,全家把持了。”
李嘉瑞很意外很驚喜:“這可是大好事啊,都是我的。”
鹽稅,一直是古代最重要的稅源之一,拿下這些井鹽,李嘉瑞又多一條生財之道,于養兵大有好處。
劉蓮翻個白眼,你都沒見到鹽井,就說是你的,臉皮真夠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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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光大明,艷陽高照,這是一個好天氣。
錢元熙帶著奴仆,趕著上百輛車,滿栽著這些年在慶符縣搜刮到的財富,準備離開,回到廣州去好好享樂。
李嘉瑞策馬而來,錢元熙滿臉笑容,迎上去,抱拳行禮:“不知李相公此來所為何事?我們的交接已經完成了。”
他生怕李嘉瑞節外生枝,挑出他的毛病。
以他在慶符縣做的事情,要挑他的毛病太簡單了。
李嘉瑞抱拳行禮:“我來送你上路。”
錢元熙沒有聽出其中的雙關語氣,滿臉笑容,抱拳回禮:“多謝李相公。”
謝過李嘉瑞,再抱拳行禮,和前來送行的世家之人拜別,錢元熙乘坐奢華的馬車,帶著上百輛財貨興高采烈的出城而去。
謝眺孟正清余靖他們看著城門,真想沖出去逃出升天,然而,精兵把守,戒備森嚴,他們又不敢有絲毫異動。
好在,他們已經借錢元熙回鄉的時機,讓錢元熙代為傳信,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前來,李嘉瑞等著倒霉吧。
李嘉瑞目光從謝眺他們身上掃過,在心里冷笑,你們讓錢元熙傳信,以為我不知曉?看我怎么和你們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