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樣片根本放不出去！”

星夢公司。

總裁劉勇坐在辦公室的皮質沙發上，指著站在桌前的曾凡破口大罵。

“曾凡，你什么情況啊？是怎么做到樣片越拍越差的？”

劉勇指著總裁室屏幕上播放的樣片，哪哪都不滿意。

曾凡穿著白襯衫黑運動褲，唯唯諾諾地站在桌前，時不時推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哪怕被罵得狗血淋頭，他也一言不發。

他哪里敢說話？像他這樣的底層劇本寫手和小導演，在星夢公司比比皆是。

這一次與公司最新簽約的腕兒，新生代高人氣男星肖涵合作拍攝游戲廣告，是他這半年來沒日沒夜加班爭取來的。

如果這一次能成，曾凡就能借助肖涵的名氣一飛沖天，甚至未來有機會接觸電視劇電影的拍攝。

為了這一次機會，他在各個環節都親力親為。

劇本？自己寫的！場地？自己租的！導演？自己當的！

就當曾凡以為這一次萬無一失的時候，來到片場的肖涵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來【征服】，和我一起征服天下！”

樣片中的肖涵大手一揮，大腿一跨弓著背坐在龍椅上。

不像位帝皇，像一位穿著帝袍的流氓。

曾凡找人訂做的玄色帝袍穿在他身上，跟塊破布一樣。

還有，肖涵念臺詞時整個臉都是僵的，瞇著眼睛賊眉鼠眼的樣子，看過去在想什么壞心思。

這些問題，曾凡已經在片場中和肖涵說了無數次了，結果也很明顯，他并不打算改。

劉勇罵著罵著就累了，見曾凡低著頭不頂嘴，氣也消了不少。

“曾凡，告訴我，還能不能拍？”

劉勇的語氣緩和了不少，曾凡抓了抓亂糟糟的短發，用那對棕色眸子深深地看了劉勇一眼。

曾凡伸出手指指向站在一旁無所事事的肖涵，認真說道：

“可以拍，但得換個演員。”

劉勇：！！！

不出所料，在曾凡提出了這個要求后，回應他的是一紙辭退告示。

劉勇念在曾凡這些年沒干什么錯事，并沒有向他索取全額賠償。

可這剩下的三十萬龍國幣的違約金，還是讓曾凡感覺肩膀一沉。

這違約金都可以比得上曾凡的兩年工資了。

十分鐘后。

劉勇站在總裁室窗邊，看著樓下抱著東西出門的曾凡，松了口氣。

“嘿嘿，肖涵吶，你消消氣，那曾凡不識好歹，我已經把他炒了。”

肖涵雙臂環抱，挑眉看向劉勇，不滿道：

“明明是他的劇本問題，這也能把鍋甩我頭上？”

劉勇連連附和。

“就是，明明是他有眼無珠！肖涵你先消消氣，我這就幫你換一個大導演來！”

“搞快點，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好好好，肖涵你先下去休息，我們馬上就把這些事情處理好。”

劉勇好說歹說，可算是把肖涵哄走了。

熱鬧的南州市，街道上車水馬龍。

曾凡抱著紙箱子，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明明居住在龍國南邊最繁華的商業中心，曾凡卻知道這城市的繁華與自己無關。

“嘟嘟嘟。”

這是，曾凡口袋里的手機響起。

調整了半天搬箱子的動作，總算是空出了一只手把手機掏了出來。

“喂，哪位？”

手機里傳出一名中年女子焦急的聲音：

“小凡！快回來！你爺爺他……走了……”

嘭。

一整箱的文件摔落在地上，紙箱子破開，紙張灑落一地。

曾凡呆呆地站在原地，卻也沒有要蹲下來撿的意思。

他從小無父無母，是爺爺把他一手拉扯大。

曾凡這些年這么拼命工作，就是為了發大財給爺爺換個新房子。

可眼下，自己的工作沒了，爺爺也沒了……

腦海中回憶著過往的點滴。

曾凡乘坐城際輕軌，來到了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小鎮平安鎮。

他忘了這一路自己是怎么走過來的，現在的他在旁人眼中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看不到一點兒生機。

……

七天，曾凡在靈堂這里跪了足足七天。

直到棺材被鎮里人扛走，入土下葬，曾凡還跪在屋內沒有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陸續有人來到破屋內，按曾凡爺爺生前遺愿將遺物帶離。

一名大嬸頂著紅腫的雙眼，來到曾凡面前，心疼道：

“小凡，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你先收著。”

曾凡伸手，接過大嬸遞過來的小鐵盒。

當打開蓋子，看到里面那一疊疊畫片的時候，幾天來沒有流下一滴眼淚的曾凡再忍不住，抱著盒子嚎啕大哭。

曾凡穿著孝服，抱著鐵盒子，就這樣在一路上旁人驚異的目光下離開平安鎮，回到了南州市三環一處30平米的公寓內。

他蜷縮著身體躺在冰冷的床上，就這樣眼角帶淚睡了過去。

“老白，你確定是這小子？”

“絕對不會有錯的啦，閻王老大特別和我們叮囑了的。”

不知過去了多久。

曾凡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床邊對話，猛地睜開眼，看到了兩名身穿無常服的兩名少年。

兩名少年一人穿黑一人穿白，一人手拿著鐮刀，一人手拿著鐵鏈，在這大晚上的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曾凡唰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緊緊背靠墻壁警惕地看著二人。

“你，你們是誰？怎么進來的？”

兩名少年對視一眼，笑瞇瞇地看著曾凡。

白衣少年說道：

“用你們這邊的話說，我們應該叫黑白無常。”

“至于怎么進來的，你也沒鎖門啊。”

曾凡猛地扭頭，房間門果然開著，還虛掩著留了一條縫。

咔啦。

還不等曾凡反應過來，白衣少年手中的鎖鏈就套在了曾凡的脖子上。

“麻煩你，這么晚了，和我們去一趟地府吧。”

曾凡這下是徹底懵了。

什么情況？自己這是悲傷過度當場暴斃了？

黑衣少年看著曾凡臉上的表情變化，笑著說道：

“老白，你看吧，閻王老大沒騙我們，這小子的陰陽眼可以看到陰間的事物。”

曾凡臉色大變。

自己藏了這么多年的秘密，還是被發現了。

他的眼鏡是特制眼鏡，能夠讓他的陰陽眼與外界阻隔，以免讓那些凡人看不到的事物影響他的生活。

可正經人誰睡覺戴眼鏡啊？

這不，立馬被黑白無常發現了。

黑衣少年用鐮刀在空間內撕開了一道口子，打了個哈欠道：

“請吧，陰曹地府這邊走。”

曾凡腿都被嚇軟了，這是來真的啊？

“二位神仙，我還年輕，沒必要這么早去報道吧？”

黑衣少年可沒有白衣少年那么好的脾氣，一腳踢在曾凡的屁股上，把他踢進了入口。

做完這一切，黑衣少年沒好氣地嘀咕一句：

“磨磨嘰嘰的，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