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李鴻等人面面相覷，秦易的話越發讓人聽不懂了。

但那郭盈卻是明顯一顫。

也就是在這片刻之間，秦易從她身上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接觸過這種氣息，就是在之前的魘魔身上。

與普通人身上的氣息明顯不同，與霸鬼身上的陰寒之氣也有不同。

莫非這就是妖氣？

哼！

他再也按捺不住，縱身一躍就落在李鴻身后。

李鴻卻早有防備一般，立刻也轉身過去，又把郭盈擋在身后。

趙大、陳大膽也上來站在李鴻左右。

“小易，你冷靜一些！莫嚇著人家姑娘。”

秦易氣急，“這女的是個妖怪！”

妖怪？

眾人大驚，陳大膽自不必說，李鴻和趙大來鎮中避難后，也聽說過秦易殺妖之事，當時還嘖嘖稱奇。

當下本能般地生出一股警惕，一下子離這郭盈遠了點。

秦易正要動手，那女子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

“小女子雖屬微末，卻也絕不愿意被認作什么妖怪。恩公若是執意就請動手吧，只求死后驗明尸身，還我一個清白。”

哼，既然你自己求死……

“不！”陳大膽突然一聲大呼。

“郭姑娘有鼻子有眼的，怎么看都是個正常人，秦隊正怎么能說她是妖怪呢？”

“是啊，小易，莫要殺錯了好人！”

秦易也不再理會他們，手持橫刀就往郭盈身上刺去。

砰！

他突然被人抱住。

竟然是李鴻。

“小易，你從小就是個好孩子，李叔不能讓你做錯事！”

而陳大膽和趙大兩人則是拉起郭盈就往栓馬的地方跑。

“李叔，你放開我，那女子真的不是人！”

“小易，你清醒清醒，剛才在村里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對勁。莫不是你這幾天殺戮太過，已經走火入魔了！”

我走火入魔了？

秦易心中一驚，剛才殺死那孫老大時，他確實是有一種嗜血的欲望蠢蠢欲動，甚至有種大啖對方血肉的沖動。

不！

系統應該不會欺騙我，那個怪異的標簽無疑說明女子不是什么正常人。

自己就算是走火入魔了，殺死她也不會有錯。

眼前趙大和陳大膽已經將郭盈扶上馬要跑，秦易心中一急。

“放開我！”

他大吼一聲。

李鴻仍是死死抱住他，“小易，不能濫殺無辜！”

秦易心中驀地生出一股暴戾之氣，用力一掙。

以他如今聚氣一階的實力，豈是煉體二階的李鴻能阻擋的，一下子便掙開了。

但秦易并沒有去追郭盈，而是一把掐住李鴻衣襟，嗖地把他離地提起來。

李鴻在被他掙開的一剎那就被嚇得遍體生涼。

一股濃郁的、有若實質的煞氣，突然從秦易身上爆發出來。

李鴻全身一下子被這股煞氣裹住，只覺得遍體肌膚上都生出焦灼之感。

小易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此時的秦易，面部猙獰，雙目赤紅，再配上周身縈繞的煞氣，仿若從地獄來的惡鬼一般。

“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說完將橫刀揮下。

李鴻絕望地閉上眼睛。

“小……小易！”

猩紅的天空，血月，無邊無際的妖魔……

一個個片段突然在秦易的腦海中閃過。

正是那日他在血煞堂營地旁邊，大戰魘魔后所做的噩夢。

李鴻、趙大、陳大膽、周正……都被他殺了。

而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渾身赤紅的嗜血怪物。

此時此刻，與噩夢中殺死李鴻的場景何其相似？

“不！”

他大叫一聲，腦袋中突然劇痛無比。

“我是人！我特么的不是怪物！”

一把將李鴻扔下，秦易面色痛苦地呼呼喘氣。

李鴻跌在地上，就這么一會兒，他渾身已經是汗涔涔的了。

剛才秦易所爆發出來的氣勢，那種恐怖的壓迫感簡直讓人絕望。

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

又見秦易痛苦地大叫，不禁心中憐惜。

說起來，秦易也不過才十六歲，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就練就了如此強大的武功，又經歷了如此多的事，以他十六歲的心境恐怕承受不住。

“小易！”

他一聲大吼，將秦易的注意力吸進過來。

秦易看向他，眼中赤紅已經褪去，恢復了清明之色，但仍充滿惶恐。

“李叔……我不是故意的，剛才不知道是怎么了？”

聲音有氣無力，又飽含著愧疚。

無論如何，他剛才差點殺了對方。

“我知道……”

雖然認為秦易可能會隨時化身怪物，但李鴻還是壯著膽子，慢慢走到他身邊。

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別害怕，我們都會理解你的。跟我說說，你剛才是怎么想的？”

秦易恢復了正常神色。

“李叔，雖然我剛才魔障了，但那個女人確實……至少不是正常人。”

“何以判斷的？”

“李叔可曾聽過我在四通鎮殺妖之事？”

“聽過。”

“自那以后，我就對妖魔鬼怪身上的氣息尤為敏感。”

他編了個理由，以解釋標簽【返陽之人】給自己帶來的能力。

李鴻不禁心中一驚。

雖然對秦易的這種能力很奇怪，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他急忙問道：“莫非你從那女子身上察覺到什么？”

秦易重重點頭，“是的，剛才那女子雖然偽裝得很好，但被我逼問之時，可能是因為驚慌泄露出一絲妖氣，被我感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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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馬蹄聲在樹林中響起，漸漸地慢下來。

“吁——吁——！”

陳大膽扯緊韁繩，讓坐騎停下奔跑。

趙大也跟著停下馬。

兩人跳下馬背，又將郭盈扶下來。

陳大膽往四周張望了一遍，“秦隊正的輕功跟會飛似的，走大路一定會被攆上，咱們先在林子里躲一陣。”

“唉，好嘞！”趙大呼呼喘氣，顯然累得不輕。

他哐當坐在地上，靠在樹干上休息。

“你說小易剛才是咋了，怎么無緣無故地就要殺郭姑娘？”

陳大膽搖搖頭。

“俺也不知道是咋了，他在鎮內的這些日子里，都是挺寬厚的一人。”

郭盈走在他們身前一拜。

“感謝二位救命之恩。”

趙大擺擺手，“謝就不用了。你也別恨那小子，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郭盈突然笑了，臉上不復之前的凄慘。

笑靨如花，一下子把兩個大老爺們看直了眼。

“他也是擔心你們被妖怪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