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易打了個哈欠。

“秦兄弟昨晚可是沒有睡好？”

周正十分關心。

“睡得晚了些，不礙事。”

自練了混元功以來，秦易便是一宿不睡，第二天也是精神奕奕。

今天會打哈欠都是因為昨晚用陰靈之體，內力透支過大所致。

“那就好！”周正將視線重新投向正在集結的血煞堂大軍上。

觀望良久后，他面帶喜色地向周圍之人說：

“諸位看出沒有，這些魔教賊人已經不如昨天那般奮勇，行動起來拖拖拉拉。”

“老夫觀之也是如此！”燕烈摸著胡子，不斷地點頭。

項雨哈哈大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想來他們屢次攻城無果，士氣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眾人無不心頭歡喜。

秦易暗笑，打了一天仗又一宿沒睡，普通人怎么受得了。

不過他不打算將真實原因告訴周正等人，否則還得費力解釋自己怎么潛入敵軍營地的。

戰鼓響起，血煞堂再次進攻！

但因為昨夜之事，一眾士卒體力和精力都跟不上，如同潮水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

單憑那些武道高手再怎么奮勇也無濟于事。

啪！

帶著尖棘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背部上，留下一條深深的血痕。

指揮進攻的血煞堂頭目方江跪在地上，咬牙忍疼，不敢發出一聲呻吟。

“廢物！都是廢物！”

督戰的彭運暴跳如雷，拿著鞭子狠狠地抽打。

“屬下無能！辜負了堂主期望！”

方江只能自認倒霉，昨夜潘元忠身死后，彭運便命令他帶隊攻城。

但他也不能創造出奇跡。

楚老道神態淡然地站在彭運身邊，他身著一身干凈素雅的道袍，袖袍隨風飄蕩，與紛亂的戰場環境格格不入。

見彭運還要繼續發泄，忍不住出口勸道：“士卒們一夜未睡，攻城力有不逮也是情理之中。”

彭運挺起胸膛，怒道：“我血煞堂的人都是鐵打的漢子，看我親自帶隊。”

戰鼓擂起，彭運冒著箭雨一馬當先，揮舞著大鐵锏跳上墻頭。

燕烈仗著金刀迎上，“彭運匹夫，休要猖狂！”

彭運咬牙切齒：“燕老鬼，看我取你性命！”

兩人叮叮當當打起來，他們都是聚氣大后期的高手，交手時刀氣四射，無人敢靠近。

鏖戰一天，血煞堂終究沒有攻破城墻，彭運親自上陣也無濟于事，自己身上還被燕烈砍出兩道傷口。

他只能接受現實，命令士卒撤回，擇日再戰。

日落西山，血煞堂的整個營地也陷入沉寂。

這些魔教狂徒便是再如何狂熱嗜血，如今也是疲憊不堪，抓緊在帳中休息。

堂中高手們按照班次在營地中來回巡邏，謹防昨夜之事。

一頂帳篷中，幽幽燭火發出些許光亮。

楚老道盤膝而坐，想著今日之事。

他在心中嘆息一聲，“終究不是真正的軍隊，在戰場上的表現還是差了點。”

血尊教能在短時間內攻下江州一半縣城，多虧在各地隱秘發展的大量潛伏人員。

起事之時，大量教眾聚集起來突然發難，在武者的帶領下沖進官衙，將縣令縣丞等主事之人或殺或俘，便可輕松地占下一地。

可像杞縣這般，一旦有所準備，就不太好搞了。

“如今彭運執念已深，我或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消除他的執念。”

“所幸這附近就有一處之前布下的法陣，如今正好拿來用。”

想到這里，楚道人便掏出一尊小香爐放在桌上。

他口中念念有詞，右手作掐訣狀連續動作，最后一指那尊香爐。

只見香爐內光亮一閃，裊裊輕煙便從中飄蕩出來。

“霸鬼……霸鬼……”

楚道人低聲輕喚。

連續喚了十幾聲后，道人的眉毛皺在一起。

“奇怪，為何沒有回應？”

他心中生出一絲不妙，連忙從懷中掏出本紙冊，翻到其中某一頁。

一看之下瞳孔微張，面露驚愕之色。

“這家伙竟然沒了？怎么連本命精魂都給人打殺了？”

連忙將紙冊從頭到尾翻了一遍，見其他頁上的內容都無異常，這才松了一口氣。

尋思道：“莫非霸鬼惹了哪方高人？哼，可惜了我的法陣。”

他搖了搖頭：“彭運啊彭運，如此我便幫不了你，你若想繼續撞南墻那便撞吧。”

突然間一陣喧鬧聲自外面傳來。

楚道人皺起眉頭，“又來了？”

他想起昨夜之事。

細聽之下，卻又覺得不對，似有無數人在喊殺。

莫非是敵軍夜襲？

連忙起身掀起帳簾，眼前景象讓道人不禁呆住。

只見無數血煞堂教眾在營中瘋狂地互相廝殺。

一個個神情猙獰，狀如厲鬼，聲嘶力竭地大聲吼叫。

他們手中持著兵刃，見人就砍，絲毫不顧對方是自己的教友袍澤。

死傷者已經無數，地上躺滿了尸體，濃郁的血腥味飄蕩在整個營地中。

營嘯！

楚老道瞬間意識到出大事了。

多日的進攻早已讓血煞堂的一眾士卒疲憊不堪。

昨夜受到秦易騷擾徹夜沒有休息，今日又在堂主的逼迫下打了一天。

晚上在高度戒備的緊張氣氛下，也不知道是誰先弄出了點響動，眾人心頭緊繃的最后一根弦終于斷了。

一場集體癔癥就此爆發并迅速在整個營地中蔓延開來。

剛開始的時候那些巡視的武者們還試圖鎮壓下去，但人殺多了后自己也瘋狂起來，迅速變成其中的一員，讓場面愈發混亂。

“馬拉個巴子，殺了你！”

一個血煞堂士卒看到楚道人，舉著大刀瘋狂沖來。

楚道人冷哼一聲，側身一讓便避過大刀。

兩指往對方頭上輕輕一點，那人便栽倒在地，沒了氣息。

道人搖搖頭：“這里不能呆了。”

正欲離開，卻又一頓，鼻子抽動往空氣中嗅了嗅。

“怨氣……戾氣……還有這滿滿的恐懼之情……哎呀呀。”

“如此大好食糧，卻是不能浪費掉。”

說完便將袖袍一甩，兩道影子從中竄出，嗖地沒入黑夜中。

“呵呵，盡情吃吧，吃飽后再來尋我！”

說罷便雙足一點，飄然而去。

“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們中了什么迷幻藥？”

彭運站在營地中央的大帳前，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

他武功高強，但對兵事不是很熟悉，一時間也被眼前地獄般的場景嚇住。

“都特馬給我冷靜下來！”

彭運朝著四周連連怒吼，卻沒人聽他這個堂主的命令，只顧著彼此廝殺

身邊還簇擁著一群尚能保持冷靜的部下，其中也有見多識廣的。

“堂主，這是炸營了，邪門的很，短時間內控制不住的。咱們還是到遠處避避吧。”

彭運恨恨地一跺腳。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