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跌倒之際，趙虎堪堪穩住身子。

猛地向后一躍與秦易拉開距離。

滿是橫肉的臉上現出狠厲之色。

“你小子是專門尋我晦氣來了？”

一幫狐朋狗友頓時臉色煞白。

那可是他們稱霸十里八鄉的趙虎趙大哥。

面對一個不滿雙十的少年，他他他……他竟然吃癟了？

秦易也不回答，只是冷哼一聲。

進門他就用面板看了趙虎信息。

【姓名】：趙虎

【標簽】：四通鎮惡霸

【四通鎮惡霸】：你在四通鎮為惡多年，收獲了無數憎恨與畏懼，當地人面對你時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怯意，氣短三分，拷貝需30閱歷。

正如那個標簽所言，和對方一打照面就心中打鼓，沒由來生出一股害怕之情。

想是被欺壓慣了形成的條件反射，全靠胸中憋著一口氣，才沒在面上露怯。

不過勝了對方一回合后，怯意就此消失。

趙虎驚怒交加。

在四通鎮多年，何曾被人這么挑釁過。

若不弄死這小子，自己還怎么立足。

“呔！”

他怪叫一聲，運出十成氣力，用最拿手的招式向秦易打去。

秦易不躲不閃。

砰！

一聲沉悶巨響，雙拳對撞！

“呃啊！”

趙虎后退連連，哐當撞到墻上，只覺得整個右臂又麻又痛，不聽使喚。

連續兩次吃癟，才知對方遠強于自己。

心中頓時一慌。

“都死了嗎？一塊上啊！”

周圍兄弟卻面面相覷，無一人敢上前。

說到底不過是幫混混，如何敢摻合武者間的戰斗。

趙虎大惱，真是養了一幫廢物。

見秦易作勢要攻，他情急之下開口服軟：

“秦小哥，咱們同為武者，何必拼個你死我活！謀奪你家田地是我不對，我道歉！”

“不如坐下來喝頓酒，咱們握手言和，以后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秦易冷笑一聲。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往常欺壓良善時可曾想過有今日？我今日來便是要取你性命。”

言語中毫無商量余地。

來此就是為了尋仇，出盡心中惡氣。

為免李叔等鄉友橫遭報復，怎能留趙虎狗命！

被官府通緝又如何，大不了浪跡天涯，以如今世事之紛亂，還能捉得到自己？

見秦易不依不饒，趙虎激起一股狠勁。

“我害怕你個奶奶！”

突然往前虛晃一招，爾后飛腳踢來。

不料被秦易閃身避過，就勢一招轟向趙虎左肋。

鎮山拳法·崩巖！

“噗！”

趙虎肋骨被生生打斷，一口血噴出，狼狽跌落在地。

“要殺人啦！”

見大哥徹底落敗，一眾混混嚇得肝膽俱裂，爭先恐后往外逃竄，唯恨爹娘少生兩條腿。

秦易懶得去管他們，一步步逼向趙虎，眼中兇光大熾。

趙虎驚恐萬分，“我愿獻出家財，只求換取一條性命！”

秦易不為所動，唯有殺氣外放。

“你家中財物不都是搜刮來的民脂民膏，也有臉跟我談條件！”

倏地五指成爪，往前一伸就要取其性命。

“住手！”

門外突然一聲大吼，有人跳了進來。

一身捕快打扮，手持鋼刀。

秦易一驚，官差？

后面又走進一人，文士打扮。

見里面一地狼藉，那人眉頭緊緊蹙起。

“這里是怎么回事？”

語氣中盡顯不滿。

“錢主簿！”

剛才還一臉絕望的趙虎眼中冒出光彩。

他忍著疼痛，手腳并用爬到那人腳下。

“此間有刁民秦易，拒交皇糧不說，還要打殺我等。”

姓錢的主簿一聽，陰鷙的眼睛看向秦易。

“就是你？”

秦易暗惱，怎么偏偏這個時候有人搗亂。

他開口自辯：“趙虎借征糧奪我田地、毀我莊稼，今日我是來討回公道。”

趙虎大呼：“莫聽他血口噴人，老趙我如何會干這樣的缺德事！哎呦呦~我骨頭都被打斷了。”

錢主簿一指秦易，“拿下！”

剛才的捕快上前就要拿人。

秦易大怒，這鳥毛主簿分明是和趙虎蛇鼠一窩。

用面板一看，捕快的境界是煉體三層。

好好好！

反正打算跑路，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正要動手，外面又有人喊道：“慢著！”

眾人往門口看去。

豹頭環眼，燕頷虎須，穿一身灰色便袍，腰間配著一把長刀。

好一條精壯大漢！

秦易驚訝，竟是那日問路的漢子，他不是往縣城去了嗎？

錢主簿冷冷看著大漢，“你是何人？”

大漢一指趙虎，“某家在隔壁飲酒，正好聽見他們親口議論毀壞莊稼、謀奪田地之事，可為秦小哥作證，此事為真。”

錢主簿冷哼一聲，“你說能作證就能作證？”

大漢怒氣一閃，掏出塊黑色腰牌來。

“某家喚作周正，可有資格做這個證？”

黑色腰牌上赫然刻著“指揮使周”幾個篆體字。

錢主簿神色一怔，轉瞬間眉開眼笑。

拱手道：“原來是黑羽衛周大人，失敬失敬！既是周大人所言，下官自然相信。”

秦易心下訝然，黑羽衛是天子親軍，竟能在這里見到。

周正收起腰牌，甕聲道：“爾等既執掌地方，不可不明察！”

他憎惡地看了眼地上的趙虎。

“你毀了人家麥子，還不快快賠償？”

趙虎一臉衰相，小小的四通鎮怎么來了這等強龍。

雖說現在朝廷勢微，但黑羽衛也不是好得罪的。

“我賠我賠！”

他忙不迭地解下一個錢袋，又將身上金銀飾物盡數摘下，戰戰兢兢地一并遞上。

秦易伸手接過，不要白不要。

光這錢袋就有五六十兩重，那些飾品更是價值不菲，今日算是發財了。

周正看向錢主簿，“如今災亂紛紛，民怨洶洶，若是縱容這些黑心胥吏盤剝民眾，江州必生民變，一定要好好懲罰！”

錢主簿呵呵一笑，“周大人說的是。”

立刻朝趙虎厲聲喝道：“你把征收的錢糧交接完畢，往后不用做這份差事了，自己去縣里認罪領罰。滾！”

“是~”

趙虎欲哭無淚，不過總算保住條命。

他沮喪地捂著肋部往外走去。

秦易很遺憾，但當著一個黑羽衛的面殺人可不是好選擇。

正想著再怎么找機會收拾他，卻見剛出門的趙虎回頭一看。

秦易正好對上他的臉，登時嚇了一跳。

只見趙虎整張臉青黑一片，全無正常血色。

而他的一雙眼睛更是看不出眼白和瞳孔，通體漆黑如墨，如同鑲了兩個黑炭球。

狀如鬼物！

秦易驟然見此詭異事物，不禁一個激靈，心中瞬間生出一股寒意。

但也就在一眨眼間，趙虎又成了正常樣貌，只是滿臉憤懣。

剛才自己眼花了？

“秦小兄弟！”

周正一聲喚打斷他的思緒。

屋內另外三人都沒有什么異常，可能自己真是眼花了。

“小兄弟血氣方剛，端的是條好漢。不過朝廷自有律法，以后切莫如此魯莽。”

秦易對周正之言很無語，這年頭你跟我講律法。

不過他能感覺到，若不是來了官差，周正八成會對自己殺趙虎睜只眼閉只眼。

便拱手道：“多謝周指揮使仗義執言。”

“看秦小兄弟招式，使的可是鎮山長拳？”

“正是！”

周正哈哈大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在此地還能遇到鎮山拳傳人，待會兒咱們定要暢飲一番，我還有事與錢主簿交代，你且等我一下。”

嗯？還能蹭頓吃喝，何樂不為。

秦易便去外間等候。

他如今聽力好使，隱約聽到幾個詞匯。

匪患、糧草、魔教……

不到一刻鐘功夫，就見那個錢主簿領著捕頭匆匆走了。

周正笑迎出來：“我已讓店家重新擺了一桌，秦小兄弟快來。”

秦易欣然入座，兩人推杯換盞。

“秦小兄弟，你的功夫從哪學的？”

周正打聽秦易武功來歷。

“我有一位父輩好友……”

秦易據實相告，不過把李鴻姓名隱去。

周正也沒深究，畢竟他身份特殊，若是追問難免讓人生疑。

“你這位父輩好友，可是……有什么痼疾？”

秦易猶豫一下，還是說道：“他年輕時經脈受損，至今沒有恢復。”

周正喟嘆一聲。

“不瞞秦小兄弟，這鎮山長拳乃是我敬重的一位前輩所有。”

“他早年間收過一位頗有天資的弟子，可惜命途多舛，與你所言一般無二……”

秦易心中一動，說的可是李叔？

“那位前輩本想收集天材地寶助徒弟恢復經脈，但他徒弟自覺無望，為免師父破費不辭而別，從此斷了音信。前輩就此抱憾，也不再收徒，彌留之際才把畢生所學托付于我。”

“我這幾年外出公干時一直隨身攜帶，想著若是機緣巧合能碰到他徒弟便交付于他。今日既已尋到，便勞煩你轉交吧！”

說完往懷中一摸，掏出三本書冊來。

“一本是《鎮山長拳》，你已學得，一本是《混元功》，乃是內功，一本是《燕翎功》，乃是輕功。”

秦易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這不就齊全了嘛！

尤其是內功！

據李叔所言，學會內功才算真正武者，只是橫練外家功夫，任你再強也只是【煉體】，內功乃是通往更高境界【聚氣】的前提基礎。

每每提起這個，李叔臉上都會有掩蓋不住的落寞。

他當即站起來朝周正躬身一拜。

“我替……那位父輩好友謝過周指揮使！”

周正哈哈大笑，伸手捏捏秦易胳膊上的肌肉。

“看到你這身板我就歡喜得很，也算一見如故了，你可以叫我聲周大哥。”

秦易暗笑。

能不一見如故嗎，就是從你身上拷貝的。

“多謝周大哥！”

對面周正卻突然神色大變，噌地一下站起來，目光凝視前方。

他身上瞬間騰起一股肅殺之氣，有如大敵臨近一般。

秦易被其氣勢所驚，轉身看去，只見對面樓上有人悄然而立，也正看向自己這邊。

那是個女子，身形高挑，一襲紅衣，輕紗蒙面，兩只明眸宛若盈盈秋水。

“秦小兄弟，賬我已經結了。你且慢慢享用，咱們后會有期！”

周正語氣森然，說完就從窗口一躍而出，直撲對面二樓。

女子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下一刻又出現在樓頂上。

周正大吼一聲：“妖女休走！”

一踩欄桿，也往樓頂躍去。

“周大指揮使，咱們好久不見！嘻嘻嘻……”

女子蓮足輕點，竟如御風般飄然遠去，只在空中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周正一聲怒喝，也運起輕功緊緊追去。

直到兩人都沒影了，秦易才從吃驚中回過神來。

這兩人的身法都好厲害。

要不要追去看熱鬧，這可是增長閱歷的難得機會。

一想還是算了吧。

周正是聚氣三層的高手，還是所謂的“朝廷鷹犬”。

那女的估計不是什么善茬，八成是朝廷欽犯之類的人物。

他們的事豈是自己能摻合的，看熱鬧別把小命搭進去。

再說自己也不會輕功。

秦易坐回去，守著一桌子酒菜吃了個嘴油肚圓。

“小二，打包！”

得帶回去給李叔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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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李鴻手中煙袋掉落在地上，眼珠子瞪得滾圓。

“你你你……自己照著書就練到了煉體四層？”

“還把趙虎打了一頓？”

“黑羽衛指揮使給你作證？”

他不懷疑秦易說謊，但懷疑自己在做夢。

秦易又給他確認了一遍。

“趙虎那廝已被免了里正一職，再也無法盤剝百姓了！”

嗖地拳影閃過，李鴻竟突然出手。

啪！

秦易穩穩接住他的拳頭。

這反應和手勁……

李鴻像看怪物一般看著秦易。

口中喃喃：“煉體四層啊，多少人需要耗費數年之功，你才用了六七天。”

秦易嘿嘿一笑，“說起來還要多謝李叔。”

“我只是給了你本書……”

秦易謝的其實是從他身上拷貝了【小有天賦】。

“還有一事。”

秦易從懷中掏出三本書冊，將周正所言之事轉述一遍。

雖想先睹為快，但還是取得李叔同意為好。

李鴻聽后頓時紅了眼圈。

撲通一聲朝北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嚎啕大哭。

“徒弟不肖，竟讓師父抱憾至此！”

秦易安慰半天后才把他扶起來。

“小易！”

李鴻擦了擦眼淚鼻涕，神情悲戚。

“我師父的武學不可失傳，我已經是個廢人，你既有如此天賦，便把它們發揚光大吧。”

秦易大喜，鄭重接過，“多謝李叔！”

他將打包帶回的酒菜擺下，陪著李叔吃酒。

李鴻感懷師父，不覺多喝了幾杯，打開話匣子說起當年學藝之事。

從語中得知他師父名為蔣泰峰，二十年前在京師一帶也是頗有名氣。

邊說邊喝，李叔很快不勝酒力醉了。

秦易將他扶到臥室睡下，掏出二十兩碎銀放在枕邊，悄悄離開。

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掏出兩本秘籍翻閱起來。

他全神貫注，將每個字兒都細細揣摩。

邊看邊嘖嘖稱道。

“竟能如此神奇？”

“氣感是啥？”

“原來這就是內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