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黃金龍槍吸收的骨龍精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其中蘊含的大部分力量都隨著碎裂的頭骨化作無形的波浪,推動周圍的藍銀草起起伏伏。
邪魂師杏眼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接連破級的王懷遠。
為什么,剛剛還是一環的少年可以突破三環,他身上那玄奧的紋路是怎么回事。
那些仿佛不存在的魂環又是什么。
骨龍精魄哪來的凝聚魂環作用。
這個小子……難道是傳說中的魂獸轉修?
未知帶來的恐懼令他放下手中的老人,不由自主后退幾步,怒吼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可以擊破骨龍精魄,那明明是骨龍魂獸一身最為堅硬的部分!”
“我是什么東西?”
巨人聲音雄渾,隱隱間連天地都為之共鳴。
“誰知道呢?”
他伸手一招,荒莽戰錘帶著一圈白色魂環出現在左手,頃刻間凝聚出十米的虛影輪廓,碩大的陰影將逃竄的邪魂師囊括其中。
轟!
巨錘輕易砸碎冰晶,勢如破竹,將邪魂師整個錘進地里,帶出五米的凹陷。
但倚靠黑色冰晶的防御,邪魂師與其說是被砸入地底,更像是被壓入地底,但那戰錘上附著的一道黃沙卻擊破防御,順著錘頭進入他的體內,五臟六腑頓時如同被攪碎了一般,噴出大口鮮血。
王懷遠心中升起一道明悟。
第一魂環帶來的四個技能,前三個來自魂環,只有第四個才真正來自不定之器本身。
荒古之息,凝聚出數倍的武器虛影,威力成倍提升,同時附帶一縷來自悠久歲月的氣息,直擊本源。
“不,不要過來!”
物理意義上出人頭地的邪魂師驚恐地看著山巔的巨人,一層又一層的冰晶在他頭頂不斷生成。
“喜歡防御?”王懷遠歪著腦袋,縈繞在不定之器的魂環開始顫抖,一圈漆黑如玉的魂環悄然生成。
不定之器——逐日之弓。
黃金龍槍掙扎的幅度更大,卻被王懷遠用腳將其壓制在龍骨之上,動彈不得。
騰出的雙手拉弓搭箭,弦如滿月。
漆黑的羽箭外附著如墨般波動的黑紋。
所謂兵器,自然要隨念而動,破防殺敵。
第二魂技——破勢,此魂技附著的攻擊將無視敵方百分之八十的防御。
咻!
漆黑的羽箭如同融化般,詭異地穿過層層黑冰,融入泥土,遠程擊中邪魂師的心臟。
“啊啊啊——”
就連厚重的冰層都無法阻擋他的慘叫。
天道好輪回,先前他仰仗生命力折磨云老,此刻他因為大陣的生命氣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怪物,給我去死!”
漆黑的寒冰凝聚出一條碩大的蟒蛇,朝著山巔的巨人蜿蜒而上。
見狀,漆黑的弓羽融化在巨人雙手,左手的兵器化作厚重塔盾,右手中凝聚出一柄開山巨斧。
不定之器——干戚。
干為斧,戚為盾,是為戰神刑天所用之兵器。
(樣貌魔改,神話中的干戚好丑。)
同時,漆黑如雨的第三魂環悄然凝聚。
所謂兵器,自是要克服環境之劣,方顯其威。
第三魂技——無為。
湮滅的無形氣勢籠罩整扇塔盾,冰晶黑蛇撞到干戚之盾時,仿佛被無形大口吞沒,一寸一寸消亡干凈。
湮滅之力與泯滅屬性相似,都能將元素之力化解為無形,區別在于泯滅同樣是一種屬性,是毀滅之力的分支,而湮滅是一種戰勢,不存在屬性之能。
“不可能,這不可能!”只剩一個腦袋露在地面的邪魂師癲狂大喊。
“沒什么不可能的。”
巨人舉起開山巨斧,高高躍起,冰層如紙破碎,將邪魂師連同周圍的山地分為兩半。
“去死吧。”
巨大的溝壑蔓延至山腳,連同籠罩后山的大陣一同撕裂。
邪魂師失去生命力的補充,終于咽氣。
在王懷遠高高躍起的剎那,沒了他的壓制,黃金龍槍終于突破籠罩槍身的命運之力,化作一道金芒飛至樹后,融入金妮的眉心睜開的第三只眼。
少了黃金龍槍的支援,王懷遠渾身的氣息跌落,由骨龍精魄中掠奪的魂力氣息歸于平靜,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三十級水平。
“前輩,安息。”
王懷遠輕輕合上老人的雙眼,這位堅定的老人在失去邪魂師補充的生命氣息時就已經去世。
將老人安葬之后,他回到山巔,金發女孩眉心第三只眼緩緩閉合,脆生生喊道:“哥哥。”
王懷遠神色復雜,背著虛弱的女孩,一步步走下后山:“我們回家。”
女孩問道:“回哪個家?”
少年一陣恍惚,釋然道:“說的也是,我們一直在家啊。”
這時,遠方的天空忽然染上一層青色,嘹亮的鳳鳴響徹云端。
王懷遠面色驟變。
那個方向,是西街。
——
時間拉回到金妮拔出黃金龍槍之際。
西街中,起伏的咳嗽聲忽然增多,甚至有部分本就虛弱的婦人痛苦地捂著喉嚨,喘不過氣。
“這是怎么回事?”
“好痛苦,我喘不過氣來了。”
“媽媽,茵茵好累,茵茵想睡覺。”
“是瘟疫,我們傳染了瘟疫!”
“都怪鎮長,如果不是他……”
鎮民都是普通人,連魂力都沒有,哪里懂得生命力這種高深的東西,出現這種情況,他們只能按照經驗判斷。
這就導致,在人群中努力維持秩序的星老頭,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秩序的維持并非只靠輕言細語,必要時還有雷霆手段,本就有部分鎮民對星老頭有意見,只是礙于他的威視不曾言說。
此刻,當他們終于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對死亡的恐懼壓過了對鎮長的害怕,一雙雙充滿惡意的手掌涌向星老頭,將他推倒在地。
“等等,大家冷靜!”童陵察覺到了周圍的魂力波動,試圖阻止暴動的鎮民。
“他也是魂師,和鎮長是一伙的!”
很快,童陵也淹沒在人群之中。
見此情況,蕭蕭不敢張揚,她努力地感知鎮民生命力的流向,試圖從源頭解決禍端。
鎮長,童陵……你們千萬不要動手啊。
“我認得這小子,他還有一個哥哥,現在人不見了,肯定是他搞的鬼!”
人群中,茶館的小二眼尖,認出了童陵。
暴亂中,有鎮民從鎮長府出來,舉著手臂:“那家伙在二樓,大家跟我一起上啊!”
話音落下,一直恪守軍隊規則不曾還手的童陵頓時紅了眼眶。
魂力涌動,將周圍的普通人盡數震飛出去,森然道:
“你們誰敢動我哥,我就要了誰的命!”
霎時間,空氣凝滯,鎮民驚恐地看著摔在地上哀嚎的同伴,噤若寒蟬。
蕭蕭恍若被大錘砸中,雙手無力下垂。
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