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懷遠和霍雨浩找上王言。

聽到霍雨浩的志向是向魂導(dǎo)器方向發(fā)展，王言不僅對霍雨浩的志向表示肯定，還拉著少年的手深遠地探討了未來魂導(dǎo)器在魂師領(lǐng)域的發(fā)展方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魂導(dǎo)院派來的臥底呢。

不過贊同歸贊同，幫助歸幫助。

“我與魂導(dǎo)院的老師不熟，不過按照雨浩的發(fā)展方向，有一個老師，一定很適合你，說來也巧，他現(xiàn)在也算你的半個粉絲。”

粉絲？

兩位少年同時想起決賽時看臺上那群黑白色校服的逆天玩意兒。

王懷遠忍不住笑出了聲。

霍雨浩則是腳趾扣地，那一日的尷尬再度席卷全身，雞皮疙瘩掉一地，硬著頭皮問道：“老師您說的是誰？”

“龔尚武。”

王懷遠一愣，驚疑不定道：“老龔？他一天天的，一下班就是各種奶油面包甜點奶茶，靠譜嗎？”

王言搖頭失笑，道：“沒想到王懷遠同學(xué)你還挺了解他的，在你的心里，龔前輩是什么樣的人？”

王懷遠兩手一攤，即答道：“仗著修為來史萊克混吃養(yǎng)老的中年社畜。”

“哈哈哈，龔前輩好歹是八環(huán)魂斗羅，王懷遠同學(xué)，你太小看他了。”

王懷遠撇嘴，本著對小王同志的信任，沒有拆臺。

自從上次和老龔混熟之后，那個老東西知道他是月琉璃主廚，為了一口奶茶變著花樣討他歡心，一點魂斗羅的架子都沒有。

不是他王懷遠目光挑剔，而是老龔頭沒有絲毫威信可言。

八環(huán)卻不是老師，這個老東西單純呆在外院消磨時間，沒什么追求，有一口吃喝就足夠，沒有也過的下去，是個沒有夢想的中年死宅。

這就是王懷遠對龔尚武的全部印象。

“總之，在武魂院外院，龔前輩絕對是最適合霍雨浩同學(xué)的指導(dǎo)老師，這一點請你放心。”

見遠哥不再反駁，霍雨浩也只能收起心中的猜疑，禮貌道：“謝謝王言老師，不過龔……前輩不是學(xué)院的老師，杜主任給我們的指定名額，能管用嗎？”

聽到這話，王懷遠面帶笑意，攬著他的肩膀，俯身在少年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遠哥，這樣能行嗎？”

“保證管用。”

見他這么篤定，霍雨浩壓下心中的疑慮，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到你了，王懷遠同學(xué)，學(xué)院對本體武魂的研究很少，我這里，只能為你推薦一位在器武魂上頗有造詣的老師，但他的修為只到魂帝層次，比之龔前輩遠遠不如。”

“那就算了。”

王懷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吐槽道：“看不出來，小王同志你對老龔這么信任。”

王言卻是苦惱道：“外院的老師修為普遍不高，頂級的戰(zhàn)錘武魂和弓系武魂本就稀少，現(xiàn)在我還真不知道能給你推薦誰。”

王懷遠渾不在意，從王言辦公桌上挑出一個水果，用衣袖簡單擦幾下，送入口中。

幾秒后，他囫圇咽下。

鑒定完畢，不如月琉璃的靈果。

“我和雨浩不一樣，只要有人能陪我戰(zhàn)斗，有沒有老師差別不大。”

他現(xiàn)在有蕭蕭和王冬可以對練，胖子和巫風(fēng)也可以發(fā)展，甚至有了雨浩這層關(guān)系，和老龔對練的機會也不是沒有。

雖然現(xiàn)在只要他提出來，龔尚武也不一定會拒絕就是了。

“小王同志，你是老師，我今天來主要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王言收起心中的疑思，雙手撐在桌上，道：“你說。”

“武魂，到底是什么？”

王言一愣，他做好了回答有關(guān)修為的問題，甚至連本體宗的情報都整理完畢，就等著王懷遠問了。

身為老師，王言和史萊克的絕大部分教師不一樣，他天賦低不受重視，因此沒有束縛在史萊克榮譽的怪圈里，也不像其他老師對史萊克有強烈的歸屬感。

他先是老師，其次才是史萊克的老師。

“果然這個問題還是太為難人了，抱歉，我也是昨天聽你提起，才想著問問的。”

見少年有要走的跡象，王言急忙叫住了他。

“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問題？”

少年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轉(zhuǎn)身時又擺出困惑的表情，道：“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小王同志，我不瞞你，我的武魂幾個月前才延遲覺醒，在此之前，我和普通人沒有差別。”

“也正因為以前是普通人，我有時候難免會站在魂師以外的視角去思考問題。”

“比如說，武魂是什么，為什么會有器武魂、獸武魂、本體武魂的差別，為什么會有武魂變異，魂力的本質(zhì)又是什么……諸如此類的問題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哪怕如今，也未曾散去。”

話音落下，辦公室陷入漫長的沉默。

良久，才有吞咽唾沫的聲音響起，王言聲音干澀，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

“你說，你幾個月前才覺醒武魂，也就是說，從覺醒武魂到現(xiàn)在，你一共才修煉了一年不到？”

“準確來說，是半年不到。”王懷遠有些意外他的反應(yīng)，這和他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男人摘下眼鏡，仰頭靠在椅子上，王懷遠只能看見他抽動的下巴。

“天才，你是真正的天才。”

不知道是不是王懷遠聽錯了，小王同志似乎是在……哭？

不確定，再看看。

王言的胸膛有節(jié)奏地起伏，仿佛在抽搐。

王懷遠看不見他的表情。短暫的等待后，他看到男人的左手也放在臉上，伴隨響起的哭泣聲，男人脖頸處的氣管起起伏伏。

他真的哭泣起來，聲音低沉而痛苦。淚水從眼角滑落，伴隨著他抽搐的胸膛，先是小聲抽泣，接著轉(zhuǎn)變?yōu)楸┯臧愕陌Ш浚瑑?nèi)心壓抑的負面情緒如潮水般奔騰出來。

在這壓抑的氛圍之中，王懷遠忽然感到無所適從。

在他的設(shè)想之中，小王同志聽到天才學(xué)生也對武魂研究感興趣，應(yīng)該是表現(xiàn)出找到同好的喜悅才對，魂師的世界以實力為尊，哪怕在史萊克也不能免俗，小王同志在這里根本找不到興趣相投的朋友，因此，王懷遠才欲擒故縱，表現(xiàn)出自己對武魂研究的興趣。

但他忽略了一點。

這個血脈至上的世界，對普通人究竟能有多大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