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徒兒不才,斗膽問一句,您常說修道之人看一個(gè)人不能只看表象,要望炁,這炁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董清野推敲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想出“炁”是從哪看出來的,索性用陽泉的身份問問這個(gè)滿臉痤瘡的老道。
聞言,陽玄道人轉(zhuǎn)身一巴掌拍在董清野的腦門上。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呵呵呵,讓你下去復(fù)習(xí),就是不聽,還要麻煩老子?!?
陽玄道人有些恨鐵不成鋼。
董清野摸著腦瓜子,面露癡傻之色。
“徒兒愚鈍,不如師傅聰慧,求師傅解惑?!?
“罷了罷了?!标栃廊死^續(xù)往前走,一本正經(jīng)道:“眼目者,精氣神匯聚也。日積月累,會形成一股炁,修為尚可者,可觀其炁,以判對方的真面目?!?
董清野故作恍然大悟,連忙奉承道:“原來如此,師傅真乃仙人也,什么都知道。”
陽玄道人很享受這種馬屁,徒弟有沒有悟性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口才。
“眼目者,精氣神匯聚也?!?
品著這句話,董清野想到了道士,以及這雙鬼眼,如果不用障眼法的話,時(shí)間久了,自己會不會被人當(dāng)成鬼?
“難怪在破廟的時(shí)候,自己會覺得道士更像鬼一些?!?
來到另一個(gè)溶洞,鑿有窗戶,上有窗紙,洞口有門,里面燈火搖曳,有個(gè)人影在窗前寫字。
推門而入,這里是一個(gè)書房,里面有好幾排書架。
一股惡臭迎面撲來,董清野不禁咳嗽了兩聲。
門口擺著兩個(gè)花瓶,董清野觀察著四周,尋找著本命瓷,要想逃命,必須先找到自己的命根,絕不能授人以柄。
董清野望向窗口寫字的人,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此人竟被人腰斬,只有獨(dú)臂,額頭貼了一張紫色符箓,被栽在一個(gè)木盆里,里面皆是污穢之物。
“拿尿糞養(yǎng)人,卻還能活?”
重生不到一個(gè)月,董清野已經(jīng)見識過了很多驚世駭俗的事情。
“爹,你回來了?”
人棍看到陽玄道人回來,畢恭畢敬地問候。
“嗯嗯,藥方整理得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只不過,爹,咱們還差五具剛下葬的女人尸體,天書雖會變幻,但最近七日都是這方子,肯定錯(cuò)不了了。”
人棍的語氣鏗鏘有力。
“哦?”陽玄道人遲疑了一會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對對,奴隸代表天,五行屬火,離火,剛下葬的女人代表地,五行屬土,加上兵家修士的金,以及其他輔料,剛好五行相生相克,陰陽調(diào)和?!?
“哈哈哈,賞,老子大大有賞。”
陽玄道人掀起道袍,里面居然沒穿褲子,整個(gè)腚暴露在董清野眼中。
看樣子,陽玄道人除了手臂以外,渾身長滿了痤瘡。
陽玄道人對著栽有人棍的盆里撒尿,人棍還滿臉感恩的樣子。
“嘻嘻嘻嘻?!?
“爹,我也要,我也要?!?
兩道尖銳的女童聲音突兀地出現(xiàn),很是驚悚,董清野回頭望去,門口那兩個(gè)瓷瓶里竟伸出兩個(gè)腦袋來。
“瓶女?”
扎有羊角辮的瓶女臉上涂滿了胭脂,還有兩個(gè)大大的腮紅,很是瘆人,嘴里滿是尖牙,吐出一條長長的舌頭來。
陽玄道人嘿嘿笑道:“沒貨了,陽泉你上,硬撒也要撒點(diǎn),可別餓著我閨女?!?
為了不引起陽玄道人的懷疑,董清野只能忍著惡心拉開褲子。
“爹,我想要你的?!?
“對對對,爹的味道好。”
“……”
陽玄道人怒目而視,瓶女瞬間安靜了下來。
“叫什么叫,給老子安靜點(diǎn),有的吃就不錯(cuò)了。”
董清野開始放水,不偏不倚,澆在瓶女頭上,如同久旱逢甘霖。
“味道好怪啊,你這家伙吃的有點(diǎn)辛辣啊?!?
陽玄道人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
“現(xiàn)在距子時(shí)還早,女人尸體還可以偷來?!?
“陽泉,你身上有傷,就呆在觀里,準(zhǔn)備這幾味丹料。”
陽玄道人遞給董清野一張藥方,上面是一些大補(bǔ)藥物。
“枸杞二十斤,當(dāng)歸三十斤,黑狗血三碗,新鮮人寶五片,靈根三條?!?
“人寶和靈根一定要新鮮的,最好是沒有行過房事的那種,觀內(nèi)藥引房剛好有?!?
“房事?”董清野品出了這兩樣?xùn)|西究竟是什么,瞬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究竟是什么瘋子?哪有這么煉丹的?”
“給你的丹藥沒吃?怎么還在流血?”陽玄道人眼神冰冷,“讓你吃你就吃,別不聽話,你今天怎么有點(diǎn)怪呢?”
拿著那顆丹藥,董清野心里糾結(jié)得很,最后還是忍著惡心吞了下去,為了活命,不得不吃。
漸漸地,董清野的傷口不再流血,身體有一股暖意。
“就這么辦了,道爺我去偷尸。你好好辦,曾經(jīng)這么多個(gè)陽泉,為師最器重你,等丹藥煉成,為師先賜予你,你也辛苦?!?
“拿我試藥?”董清野開始懷疑那些個(gè)陽泉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師傅偉岸,徒兒何德何能啊?”
董清野撲通跪在地上,演戲就要演全套。
說完陽玄道人拂袖而去。
董清野在書房里四處尋找著本命瓷。
“嘻嘻嘻,你干嘛?你要反嗎?”
兩個(gè)瓶女探出腦袋,對著董清野異口同聲道。
“是呀,陽泉,你要干嘛呀?要是被我爹知道了,你就完了,呵呵呵。”
人棍也冷森森地威脅著“陽泉”。
“鏘的一聲。”董清野拔出了陽泉的佩劍。
指著人棍,“告訴我,那狗日的拿回來的本命瓷放哪里了?不說就宰了?!?
“嘻嘻嘻,你完蛋了,你敢威脅我們,我爹會弄死你的?!?
“嘻嘻嘻,你是個(gè)什么東西?也敢威脅我?!?
瓶女還不嫌事大,依舊侮辱著董清野。
“啪啦一聲。”董清野用劍打破其中一個(gè)瓶女的罐子。
“不說就宰了?!?
里面流出一灘惡臭的黑水,瓶女的脖子下面是一坨惡心的爛肉,紅黑色的血管盤踞在上面。
沒有了立根之本,瓶女發(fā)出尖慘的嗚嗚聲。
“嗚嗚嗚,爹……疼,我好疼啊?!?
“說還是不說?”
董清野的語氣冰冷無情。
見失心瘋的董清野不好惹,真敢動手殺人,瓶女和人棍紛紛求饒。
“嗚嗚嗚,道爺,我真的不知道啊,爹沒有告訴我啊?!?
人棍愈發(fā)害怕,“我知道我知道,被我爹裝在身上了,他說這是奴隸的命根子,貴重得很,放在哪里都不放心。”
“呸,什么狗屁道士,接下來,老子問你們事情,別有隱瞞,老實(shí)交代?!?
人棍和瓶女連忙點(diǎn)頭,“好好好?!?
“天書是什么東西?上面的丹方怎么如此古怪?”
對于這個(gè)問題,董清野很好奇。
“道爺要自立門戶?可是……可是……”
人棍顫顫巍巍問道。
它似乎有所顧慮,對于天書的問題,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似乎是不敢說。
“不說?”董清野提著劍過去,“刺啦一聲!”人棍的一只耳朵被砍了下來,讓人棍愈發(fā)人棍。
人棍慘叫著,捂著血淋淋的耳朵。
“這次是耳朵,下次就是腦袋。”
“嗚嗚嗚,我說我說。”
人棍單手拿出一大塊龜甲出來,上面有很多古怪的文字。
董清野小心揣摩,那居然是甲骨文。
董清野狐疑起來,凝重地看著人棍,威脅道:“這個(gè)字讀什么,你給我念一遍?!?
董清野指著龜甲上的一個(gè)字問道。
“這個(gè)字念人字?!?
人棍回答得小心翼翼。
“鏘的一聲?!倍逡鞍褎茉谌斯鞯牟弊由?,那個(gè)字是董清野唯一認(rèn)識的一個(gè)甲骨文。
“人你媽的人,這分明是孝字。你根本就看不懂甲骨文,好一個(gè)孝子,你就這么蒙你爹?”
人棍瞬間慌了,滿臉血跡滿臉眼淚。
“我也沒辦法啊,我本來是個(gè)舉人,被那瘋子拐來,把我煉成人棍,逼著我給他翻譯?!?
“我不翻譯他就折磨,我當(dāng)然要說我會啊,我當(dāng)然要編啊,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那你為什么要拿人來煉?”
人棍也不裝了,反正被知道了就是個(gè)死,不如直說,做回最真實(shí)的自己。
“呵呵呵,老子都變成這樣了,我妒忌啊,你們這些有胳膊有腿的活的那么好,我她娘恨啊,憑什么啊?!?
董清野很是無語,一劍斬了人棍,然后劈了剩下那個(gè)瓶女。
“真他媽是瘋子,一個(gè)敢編,一個(gè)敢煉?!?
書房的動靜引來了十幾個(gè)道童和三個(gè)師弟的圍觀,他們不敢靠前,在外面畏首畏尾。
董清野提著人棍的尸體,走到門口,身上的戾氣很重。
十幾個(gè)人面露驚恐。
“師兄,你就不怕師傅責(zé)罰?”
董清野怒不可遏。
“怕怕怕,就問你們想不想逃出去,我有辦法?!?
陽多在一旁哆哆嗦嗦,聲音很小。
“我們當(dāng)然想逃,師兄,你忘了嗎?我們身上被師傅種了流蹤蠱,只要離開道觀,師傅身上的蟲母就會有感應(yīng),以前的陽泉就是因?yàn)樘?,然后被師傅追到給活活打死?!?
“師兄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不會不記得了吧?大門口還有兩頭只聽師傅的話的大黑虎,被下了咒,劍都砍不傷。以前有師兄弟要跑,都被那黑虎給吃了?!?
“蠱蟲?看門虎?”
“呵呵呵,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我,我要宰了這個(gè)狗雜碎?!?
此話一出,在眾人耳朵里簡直是驚世駭俗。
“你們是人,不是畜牲。難道就想一直這樣擔(dān)驚受怕下去?路是走出來的,那瘋子道士狗屁不是,你們跟不跟我造反,自己看著辦吧?!?
“你們就是過于懼怕痤瘡道人了,活在恐懼里,你們敢反才怪,可我是不帶怕的?!?
“鏘鏘鏘?!倍逡坝脛乘橐粔K石頭。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師兄我送你們一程,免得被那狗日的當(dāng)?shù)ち稀!?
董清野一邊威脅,一邊說著讓人熱血的話。
“我覺得師兄說得對,我們要死也要死的有尊嚴(yán),戰(zhàn)死也比當(dāng)?shù)ち虾冒。辽倩畹南褡约??!?
有個(gè)道童咬牙切齒,聲音洪亮道。
有人開了頭,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支持董清野。有的是怕被董清野砍,有的則是真心想反。
董清野組織好計(jì)劃,人群散去,各自去忙各自的。
來到書房窗口處,看著那盆骯臟的東西,以及瓶女和外面的人棍尸體,董清野提起毛筆,寫了一份新的丹方。
“痤瘡道人,你她娘的既然那么封建迷信,那么相信司命老君爺,相信天書,呵呵呵,那就騙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