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

這已是紀風回城的第七天，這次回城，紀風要等年后才繼續出門。

年關將近，胥陽城安慶坊很多店鋪都掛牌歇業，百草堂則實行輪休，但來瞧病治病的人也不多。

整個胥陽城，照常營業且更熱鬧繁華的，無非是賭坊和青樓了。

百草堂沒有青樓擺酒的習慣，只在除夕前和生藥鋪的馬幫伙計們吃了一頓。

這是田林自穿越來過得最忙碌的春節，不但和伙計們吃，還要到紀家給紀母、紀昀等分別拜早年。

除此外，除夕要在百草堂同丹陽子幾個師門過節，后面還得帶著秦淑往東河村娘家還有王老頭家拜年。

反觀紀風，作為胥陽城的土著竟然比田林還清靜自在。

年節期間他除了陪丹陽子吃了一頓后，并不往別處跑只在家里陪著老母吃飯。

紀母問他：“你那位東家師弟生意怎樣？”

紀風幾乎一手拉起了生藥鋪，對田林的產業了解的并不比田林要少。

他道：“如今胥陽城周邊的藥材每個月都有大量被生藥鋪收購，明年計劃著再招一批學徒，培養煉制一品寶丹的煉丹師。”

紀母聽了很驚訝：“我初見她時，不過是個很落魄的凡人。彼時上門拜訪，他連件像樣的禮物也拿不出，如今生意倒做大了？”

“現在還不算什么，等丹陽山兩畝藥田培育出來，那時不用自己培養，未必不能招到已經學有所成的煉丹師。”

紀母這次真驚訝了。

就好像修真世家必須要有靈田才能稱之為世家一樣，丹藥世家也一樣如此。

丹藥世家自己會不會煉丹反而在其次，只有能培養靈草的藥田才是一個丹藥世家的根本。

“這么說來，你這位師弟竟然要成為咱們紀家或者周家那樣的大族？”

聽了這話，紀風笑著道：“哪有這樣簡單。想成為煉丹世家，必要有至少筑基修士坐鎮，能有世家的姻親。如今我那位師弟不過區區兩畝未培育成的藥田，要成為周、紀這樣的豪紳何其艱難？”

紀母聽了深以為然：“這次他帶了他的發妻拜年我就瞧出，他發妻雖是識字的，但并沒有多少世家小姐的見識。況兩個人都沒有靈根，今生成就恐怕也就如此了。”

她告誡紀風：“你如今也有練氣中期的修為了，亦到了娶妻的年紀。但不可學你師弟，一味貪圖美色娶個既無背景又無靈根的人。”

紀風聽了皺眉道：“兒子尚還年輕，并無娶妻生子的打算。”

紀母聽了很生氣：“糊涂，但凡一家想要繁榮興盛，就勢必要人丁興旺。而人丁興旺就必須要子嗣成群……你如今馬上就要而立之年。再不娶妻，要等我死了才娶嗎？”

紀風聽言跪下道：“兒子正要告訴母親，兒子打算納小紅為妾，先誕下一兒半女解母親苦悶之情。”

紀母便道：“納妾則罷了，豈有未娶妻而先生子的？你這樣將來也難討到好媳婦。”

紀風聽言卻道：“像兒子這樣的修為和資質，原本就娶不到世家的千金。將來無非找個有些修為卻沒靈根的女子，這樣的女子倒并不難討。”

“罷了，你心里既然有成算，那我也不強迫你。你要納小紅，我先打發她回娘家，擇日嗎進門就是。”

紀母妥協完又道：“不過納妾之后，不好再在娶妻上推三阻四。只有找到個好媳婦，娘才有臉給你死去的老爹有所交代。”

紀風領命去了，只是回房后看著老爹的靈位發呆。

他想起兒時過節一家人的歡聲笑語，想起父親每次下學回來時給自己帶的糖葫蘆，想起自己愛吃族學里的肉包子，父親便在族學里餓著肚子給自己帶包子回來。

交代？

母親說不娶妻難給父親交代，但娶妻生子就這樣過完一生，就能讓九泉下的父親得到交代？

“兒給父親上香，請父親保佑兒能殺死紀長生，好給父親一個交代。”

……

田林和秦淑回了東河村，這算是近日來東河村頭等大的新聞了。

一幫人輪番到秦家來看稀奇，多數帶著禮物來巴結。只可惜以往田林與他們并沒交情可言，所以想給家里子侄托情拜師的事兒一個也沒成。

這幫人眼看著兒子做不成田林的徒弟，又都打起了讓田林納自己家女兒為妾的主意。

如此一番，田林的春節過得倒是格外熱鬧。

在秦家吃過午飯，田林便拉了秦淑去了莊修的家。

老太太一雙眼已經瞎了，人也有些瘋癲，但終歸是記得田林的。

她拉著田林的手問：“小林子，看見我家大莊子了嗎？”

田林只回答她：“大莊哥去外地求仙去了。”

老太太就道：“可村子里的人說大莊子都死了，說大莊子的師父是魔修。”

這事兒還是丹陽子事發的那幾天鬧的。

彼時衙門里差人上丹陽觀，丹陽子是魔修的事兒就傳遍了村里。

那之前田林和秦家都說莊修之所以沒在丹陽觀是因為跟丹陽子外出了……

衙門把丹陽子打成了魔修，那么莊修呢？

后來丹陽子身死的消息傳開，人們對當年整個村子最炙手可熱的莊修就充滿了誹謗和嘲諷。

昔日莊修上山時村民有多巴結莊母，此時就有多欺負莊母。

如此，才導致莊母人近半瘋狀態。

她如今還能活著，也全靠了二妹兒。

“你現在就常住莊家？我聽娘說，你現在已經都不回家了。”

秦淑拉了妹妹到一旁說話。

她這次過來，是領了父母的任務來勸說二妹兒的。

幾個月不見，往日里活潑的妹妹大變了模樣，整個人都沉默寡言了。

但她的性子還是有些烈，聽了秦淑的話道：“大莊哥在時，娘還想把我做妾許給大莊哥。但大莊哥不在了，他們又唯恐我在莊家呆的時間長了。這同村子里那些趨炎附勢的人有什么兩樣？”

秦淑勸她：“娘也是為了你好，你不明不白的在這里成日呆著，將來還怎么嫁人？”

二妹兒態度很堅決：“我這輩子就沒打算嫁人。”

秦淑聽言沉默，面對這種狀態下的妹妹，她不知道該怎么把母親的話同妹妹說。

按照秦王氏的意思，二妹兒與其如此，倒不如給田林做妾。

秦王氏的想法很簡單，當初打算把姐妹倆都給莊修，就是為了籠絡莊修。

如今把二妹兒許給田林，一樣是為了籠住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