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內寒氣愈發強烈，桉桉凍得不敢在黃欣欣背上冒頭，只能顫抖著身體，躲在衣服下偷偷觀察著對面。

阿普爾抬手，手臂上銳利的袖箭劃破皮膚，鮮血滲出，獨屬于鮮血的血色分子散開。

“我給你證明的機會。”

X56皺眉，不清楚阿普爾為什么還要給他們機會，只能默默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隨著時間流逝，血分子在屋內擴散，血腥味是越來越淡。

阿普爾緊張觀察著，再過片刻后，默默收回了手。

“X56，沒事了，退回來。”

「目前來看，沒有對血的強烈欲望，確實不是變異體，那…就是能力者了。」

想到這，阿普爾深深看向黃欣欣，問出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是能力者？”

“不是。”

令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果斷否認。

“好吧，我懂。”

聽聞此話，桉桉的小臉都快皺成包子了。

「大叔你懂啥了？一上來就說我和姐姐是怪物，還打我們，姐姐都流血了！嗚嗚嗚…」

阿普爾讓X56從房間里拿出了醫藥箱，走過去給黃欣欣包扎。

剛開始她還很抗拒，但習慣了反而不會。

“你好，我叫阿普爾，這是我的…朋友，X56，方便認識一下嗎？”

待黃欣欣包扎好，阿普爾禮貌上前，他躬身靠近，纏著繃帶的手掌朝向了她。

“不方便。”

黃欣欣沒好氣，依舊對對方極其警惕，她背著桉桉后撤走遠，視線始終不敢離開X56和阿普爾。

“現在氣溫零下四十度左右，這屋內又沒有供暖，你能扛得過去，但你背上的小家伙呢？”

阿普爾面上帶著微笑，緩緩走向了他們。

“我對溫度概念不大。”

黃欣欣猶豫了，她本身沒什么感覺，但桉桉…她不能確定。

“不大？”

阿普爾好像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在逼近黃欣欣時停住了腳步，轉頭牽上X56的手。

“你或許和她一樣。”

黃欣欣不懂，看了眼X56。

少女的臉龐靈動，白發褐眸，肌膚雪白如玉，半點沒有末世摧殘過的痕跡。

“我們不一樣。”

她低頭，解下了綁著桉桉的繩子，將桉桉抱到身前。

這才發現桉桉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冰的要命，只有額頭是燙的，很燙，桉桉看起來也迷迷糊糊的。

“桉桉？”

她輕聲呼喚，桉桉勉強牽起嘴角，努力微笑的樣子讓她有些不安。

阿普爾在旁邊冷漠看著，他好像在等著驗證什么。

“桉桉你怎么了？”

黃欣欣有些著急，抱著裹滿衣服的桉桉往臥室沖，將桉桉塞在了被子里，似乎這樣，就能讓桉桉好些。

桉桉不會說話，只迷糊的看著黃欣欣，小手伸出，指向旁邊桌上生銹的水壺。

“想喝水是嗎？”

黃欣欣拿起水壺，卻想到現在處境，冷漠且焦急的在室內走動。

她對桉桉的情感羈絆僅來源于承諾，她已經救過桉桉了，后面如何在她的認知里，和她沒太大關系。

「水…這哪有水？那些雪又不能喝，之前搜來的物資還有一小口，夠嗎？」

思考間，她已經拿出了那小瓶礦泉水，一點點給桉桉喂上。

被褥濕冷，若不是桉桉身上本就裹著厚厚的衣服，只怕會在被褥暖和前凍死。

“你不清楚他怎么了？”

阿普爾就像看一個傻子般看著黃欣欣。

“他怎么了？”

黃欣欣回頭，阿普爾這才看清對方眼里的情緒。

迷茫、不解，更多的是冷漠，毫無情緒的冷漠。

“他發燒了，在現在發燒可是致命的。”

“該怎么做？”

黃欣欣捏著空掉的礦泉水，冷漠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不安。

“我們車上有藥和供暖，我能幫助你，但前提是，你得護送我們去主市。”

“好。”

聽到主市，黃欣欣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下來。

小屋離主市的距離在末世前不算遠，坐高鐵也就三個小時，但現在可能三個月都不能到，路上不可測因數太多了。

“阿普爾…”

X56聽到要帶上他們，連忙提醒阿普爾。

“我們車上的物資不足了，特別是藥物和燃料！”

“不足還能找。”阿普爾安撫X56，他趴在X56耳邊，用氣聲道，“但一份高質量生命保障難得。”

“可是！”

“X56！”

X56泄氣，她雖然不懂阿普爾為什么會這么說，但她也確實不能阻止阿普爾的決定。

桉桉被抱上牧馬人，吃了藥后睡下，剩下的人稍作整頓后也上車了。

小屋內僅剩的物資帶上，牧馬人一下變得擁擠起來，檢查好車身，X56坐上了主駕駛。

牧馬人行駛在山路上，纏著鎖鏈的輪胎壓出了一條條扭曲詭異的壓痕。

X56的車技很好，路上時不時有變異體路過時，她總能甩掉。

阿普爾研究著自己的老式收音機，隨著電流的滋滋作響，X56的聲音響起。

“沒燃料了，應該能撐到下一個加油站，中間會路過一個基地，要不要在里面補給？”

阿普爾沒抬頭，專心致志的給老式收音機調值。

“去補給吧，記得先看一下這個基地什么情況，別像上幾個一樣，內部淪陷。”

“好。”

黃欣欣坐在后排靠窗，腿上躺著熟睡的桉桉，她看向窗外，飛速劃過的綠化帶上雪花跳動。

白雪好像無法在樹葉上立足般，每每落上，總會被風吹落，又或者是樹葉抖落。

她注意到熟悉的路標，莫明有些不安。

「這是去那個基地的方向？」

半小時后，他們來到了D市基地前，熟悉的破敗和建筑讓黃欣欣有些恍惚。

牧馬人停下，阿普爾下了車，“你下來，X56會留在著看著的，別擔心。”

他從后備箱拿出充能槍，遞給黃欣欣。

“會用嗎？”

黃欣欣搖頭。

“行，我教你，你就按這個按鈕，這里藍色條滿了，再按動這個手把就可以了。”

阿普爾說著還示范了一遍，黃欣欣看得認真，她將桉桉往里面放了放，蓋好被子后下車，試了一次覺得可以，便走了。

桉桉好像察覺到什么，下意識往車門方向抓了下，卻什么都沒抓住。

基地還如黃欣欣最后一次見到般殘破，只是這次她熟練了些。

在路過那碎石尸骸堆積的山坡時，她停下了腳步，記憶閃爍，她仍然看不清發生了什么，但這次，多了一句話。

“孩子，你是希望，去主市找你曾經的副隊薛樂樂，她會幫你。”

「希望？什么是希望？」

“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阿普爾回頭，他有些不解她的怪異行為。

“沒事。”

她搖頭，甩開那不安，緊握著武器走進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