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門被人一把推開,滿是血跡的小手在門把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紅。
林木蔭猛地站起,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去。
“你什么意思?這是發(fā)生什么了?!”
門口處的小文員讓開了下,眾人一下就看見了他身后矮小瘦弱的小女孩。
嘀嗒嘀嗒—
血液順著她凌亂的頭發(fā)滴落,干凈的地板上很快也出現(xiàn)了一片紅。
“樂樂姐…”
黃秀禾麻木的呢喃出聲,腳步虛浮的撲向了林木蔭懷里,倔強的眼淚悄無聲息落下。
沒人知道她發(fā)生了什么…只有她自己以及這個小文員…
“陸老,人帶來了,只是…只剩下了一個人…”
小文員沉默著,身上因為極度恐懼,不可控的發(fā)抖,剛剛看見的那幕可以說是他的噩夢。
“這是發(fā)生什么了?”
陸老眉眼一沉,來自上位者的威壓直逼得小文員冷汗直冒。
“你說。”
“我、我……”
所有人都看著他,無形中壓力倍增,最終他還是把他所見的說了出來。
小文員一路打聽,通過特殊身份很快就找到了黃秀禾所在的抽血室,他遠遠就看見了抽血室門口的婦女和少年。
小文員拿著資料對比,還未上前詢問,就見倆人好似是聽見了抽血室內(nèi)什么動靜,急忙推門進去。
緊接著門碰得一聲禁閉,小文員急忙跑上前,抽血室內(nèi)傳來了極大的打砸聲。
著急之下,他卻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開門,門內(nèi)的聲音愈發(fā)劇烈起來,還伴隨著陣陣吵鬧聲。
“畜牲!你還是不是人?!”
“她是你妹妹啊!”
“我已經(jīng)很偏心你的了,但這次真的不可以!這是底線!”
婦女尖銳的嗓音令人有些不適。
“那又怎么了?!”
“不過只是一次而已,就睡一次,能怎么了?!”
“再說了,當初在外面,沒吃的你不也讓她陪別人嗎?”
少年嗓音輕浮戲謔,只是聲音中有著一絲猶豫。
“就是,我這邊有小道消息,黃欣欣已經(jīng)死了,你們想活下去…恐怕…有點難哦。”
“是啊,咱兄弟幾個也不是那種粗魯?shù)娜耍瑫厝岬摹!?
“再說了,就一次,換你們在平民區(qū)內(nèi)不愁吃喝,不值嗎?”
“不行你上啊,我看你也是…風韻猶存。”
……
室內(nèi)醫(yī)護人員三言兩語就將婦女說得禁了聲。
門外小文員愈發(fā)緊張起來,這事他可聽清楚了,頓時也不管形象,直接爬上了旁邊較高的窗戶。
「媽的!一群畜牲!都不是啥好人!」
因著基地的保護,小文員還有著自己的良知與底線。
哪知就在他爬上窗戶探頭看去時,室內(nèi)一股劇烈的氣波轟出,正好轟碎了玻璃,將他轟飛。
「什么情況?!」
他從地上狼狽爬起,正好看見了搖搖欲墜的門,他上前,輕輕將門一開,門內(nèi)一片狼籍……
整潔的抽血室,試管碎了一地,桌椅亂七八糟倒在地上,地上還躺著幾具胸腔極腹部被掏空的尸體,其中就有著婦女和少年。
那是黃欣欣的媽媽和哥哥。
而唯一的幸存者,坐在幾個尸體堆成的尸堆之上,背上有東西蠕動著,眨眼間的功夫,好似被收了回去。
整個抽血室好似被紅色油漆染過一遍,紅得刺目、紅得驚心。
“你是誰?”
女孩緩緩抬起頭,麻木的臉上滿是淚痕,嘴唇周圍還有被膠帶粘過的印記。
“我…”
小文員嚇得腿腳發(fā)軟,他扶著門框才險險站住。
“哦對,陸老讓我?guī)氵^去。”
“那是誰?”
黃秀禾歪頭,看著他的眼神隱隱帶上弒殺。
“額…咳咳…”
小文員腦瓜子嗡嗡轉(zhuǎn),他總覺得自己脖子上架著把刀。
“就、你姐姐認識的人。”
“姐姐…姐姐認識的啊。”
黃秀禾呢喃著。
“可是他們都說姐姐死了…還給我看了監(jiān)控…”
低語間,滴滴血淚滑落,小身影又縮了起來,悲涼又凄苦。
“沒……”
“姐姐沒死?!”
她抬頭,看向小文員的眼里燃起希望。
“沒什么。”
“這樣吧,我?guī)闳フ宜!?
小文員扯著謊,冷汗浸濕了他大片衣物,他能察覺到對面女孩那似有若無的殺意。
「被親人賣了,還不止一次,是誰誰不瘋?」
“好。”
轉(zhuǎn)眼現(xiàn)在,會議室內(nèi)安靜無比,只有黃秀禾細細小小的抽泣聲。
“好孩子,過來。”
蘇院士沉默了許久,總于開口了,她看向黃秀禾眼里滿是愧疚與心疼,就像當初看見黃欣欣一般。
她知道,自己一直愧對于被自己選為繼承者的孩子們,所以她經(jīng)常會盡所能的去彌補這份愧疚。
黃秀禾從林木蔭懷里抬頭看了看蘇院士,一句話不肯說,更不肯離開林木蔭。
再場她所認識的,最熟的也就林木蔭了。
“木蔭姐…”
黃秀禾抬頭,濕漉漉的眼里滿是依賴的看著林木蔭。
那刻,林木蔭好似在她身上看見了故人的影子,她好像看見了黃欣欣向她撒嬌的樣子。
“怎么了?”
“我殺人了…”
說話間,黃秀禾渾身都在發(fā)抖,好似是回憶到了之前,又好似是極度的恐懼。
“我曾殺了強J我的父親。”
“現(xiàn)在我又殺了賣了我的母親與哥哥。”
黃秀禾的手扯了扯林木蔭的衣服。
“木蔭姐…我是不是做錯了啊?”
嘀嗒—嘀嗒嘀嗒——
她再次哭出了血淚,眼淚滴滴嗒嗒落下。
淚水很輕,可此刻在會議室大部分心中卻無比的重,沉重且悲痛。
“你沒錯,你做的很好。”
林木蔭嘆了口氣,她先到了自己,同樣是被自己家人賣了,只是方式不同罷了。
得到安慰,黃秀禾總是抬頭看了在場所有人,問出了心心念念的問題。
“我姐姐在哪?”
會議室內(nèi)再度安靜下來,蘇院士看向小文員,面容蒼白道。
“她覺醒了嗎?”
“覺、覺醒了…”
小文員顫顫巍巍,說話間手一抖,手里的文件掉落在地。
文件打開,里面有著大部分人的檢查報告,陸老走過來撿起一看,只覺得手腳發(fā)涼,里面竟是一個復合條件的人都沒有。
“好。”
蘇院士深吸一口氣,看向陸老,陸老朝她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
一時間,蘇院士的氣息又弱了幾分,她不過是垂死老太,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我姐姐在哪?”
黃秀禾固執(zhí)的再次詢問,就算她知道,再場所有人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告訴了她事實,她也不愿相信。
「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她會沒事的!」
薛杉注意到她藏在袖口之下發(fā)白的手,有了絲同病相憐之感。
一個沒了最愛自己的哥哥,一個沒了最愛自己的姐姐,他們好像是一樣的,卻又不一樣。
「她能站、能報仇,而我不能……」
“我再問一次!我姐姐呢?!”
黃秀禾氣息不穩(wěn),渾身劇烈顫抖起來,雙眼無意識的滴落血淚。
頃刻,所有人看見了那濃烈到實質(zhì)的殺意,甚至看見了黃秀禾背后緩緩長出的觸手。
“秀秀!冷靜!”
林木蔭就在她身后,驚懼的連忙上前去抱她,卻被她甩開。
“秀秀?”
蘇院士直起身,她看著黃秀禾的眼里逐漸染上希望。
“秀秀安心,你很快就能見到你姐姐了。”
話一落,周圍的波動都小了,黃秀禾看著蘇院士雙眼含著清澈的淚。
“真的?”
“真的。”
陸老思索片刻,立馬知道了蘇院士想干嘛,他和部分高層異口同聲。
“不行!那個計劃風險太大!是被淘汰的計劃!”
黃秀禾眼神一冷,背上的觸手再次長出,二話不說朝著幾人射去。
她能猜到,如果計劃失敗或者被否定了,那她將再也不能見到姐姐。
再也不能!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