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nèi)，假扮黃欣欣小女孩坐在蘇奶奶旁邊一副討好樣。

“奶奶~是不是不舒服啊？你怎么都不理我？”

蘇奶奶繼續(xù)繡花，不怒也不笑，好像面對空氣，只細(xì)聲說了句。

“我可不喜歡撒謊的壞孩子哦。”

小女孩微微一愣，面目微微扭曲，但很快就恢復(fù)了笑，撒嬌道。

“嚶嚶嚶，我哪有呀奶奶。”

“哦？那你是誰呀？”

蘇奶奶放下繡花，慈祥一笑，語氣卻說不出的冷硬。

“我當(dāng)然是欣欣啦。”

小女孩的極力模仿，換來的也只是厭惡。

黃欣欣跨門而入，隨手從垃圾桶里拿出廢棄針管。

她可不管什么細(xì)菌病毒，得罪了她，那早晚得死！

她快步蹦噠向奶奶，絲毫不藏著針管。

“奶奶！”

熟悉的聲音響起，蘇奶奶笑著轉(zhuǎn)頭，只瞬間，黃欣欣就當(dāng)著她的面，抽了小女孩一管血。

小女孩嚇得姿勢扭曲，落荒而逃。

她姿勢扭曲，手腳并用爬行著，全身還在變化，從黃欣欣的模樣變回了她自己本身的樣子。

周圍病患被突發(fā)狀況嚇得縮在角落，一時間都不敢出聲，生怕被怪物注意。

“哇！奶奶，她血好黑啊！”

黃欣欣夸張的拿著那一管血，管里是濃稠到掛壁不滴的黑色濃液。

病房門外，扭曲爬行而出的怪物：小女孩，引起了警報聲，可還沒被附近的安保消滅，就碰到一聲炸開。

黑色濃液漸了一整走廊，那濃液蠕動著，似要重新復(fù)活，可又幾聲沉悶聲音響起，黑夜剎那間變成了肉粒……

轉(zhuǎn)眼病房內(nèi)，蘇奶奶笑呵呵的看著黃欣欣，聽著她分享著和親人相處的喜悅，親昵的揉揉她的頭。

“乖孩子。”

黃欣欣嘿嘿笑著，眉宇間的憂愁卻是更重了，嘴唇蠕動間，到底沒把今天的事說出。

她告別了病房內(nèi)的奶奶，一離開病房區(qū)，她笑意沉底，整個人變得陰鷙。

「這黑液挺眼熟啊，或許副隊會很喜歡研究這個。」

吃完下午飯，就收到了一個緊急任務(wù)，救出精神病院里的花博士。

這次是被要求他們?nèi)爢T去，還加上了其他三個隊伍。

分別是黑道所在的禿鷲、大姐大劉丹鳳所在的繪生，還有鐘景鑰組建的光明。

收到這個信息的黃欣欣冷笑。

「好戲開場咯！」

不過在離開前，她還有個事需要解決。

只是還未等她去找事，事自己就找上了她。

“欣欣，媽媽想求你件事。”

宿舍走廊，媽媽找上了她，將哥哥往黃欣欣面前推了推。

“說。”

黃欣欣挑眉，默默將背后宿舍門關(guān)好，妹妹還沒睡醒，她不想有人吵醒她。

“你看你都能進(jìn)這朝夕小隊，能不能讓你哥哥也……”

“不能。”

黃欣欣拒絕的很干脆，媽媽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打斷。

“我在隊里是最底層，沒有任何話語權(quán)。”

“求我？還不如求隊長，求副隊。”

媽媽皺著眉，心里自然是不信黃欣欣這些話的。

她可是聽說了，黃欣欣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純靠關(guān)系進(jìn)的這小隊。

“媽媽知道你也為難，但是為了能讓你哥哥也有個謀生的機(jī)會，媽媽想再求求你幫幫忙。”

媽媽說著，抹起淚來，她一時間竟還哭訴起來。

“欣欣，你知道當(dāng)年你媽媽怎么生你下來的嗎？”

“我自己一個人挺著個大肚子，還要邊照顧家里邊擺攤做生意，你爸爸呢？竟還跑去賭……”

“……”

媽媽用著她慣用的計量，賣起了苦，說得越多，她便越投入。

黃欣欣卻只感到了頭疼和麻木，這些東西，她聽得不下上百次。

次次為媽媽感到不值，次次可憐媽媽，次次心軟，可這次不會了，哪怕她說出哪句經(jīng)典名句。

“你和我說這些沒用，你讓哥哥自己想辦法，不行餓死。”

“不過，我只是出去做個任務(wù)，你們要真的餓死了，那也是真的人才。”

她說話很直，但也是真的不留余地。

在和妹妹談話前，她或許會因為他們南下尋她而感動，而養(yǎng)著他們，但談話后，只怕很難了。

「一群人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媽媽被她說的臉色一白，面上的溫柔慈祥褪去，只剩怨恨，對自己親生女兒的怨恨。

“呵，你也真是狠心，虧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南下來尋你！”

“白眼狼！我就該在你出生的時候掐死你！”

“裝什么清高，別以為靠著關(guān)系進(jìn)的隊能待多久，我看沒了我，你出來后怎么活！”

……

黃欣欣充耳不聞媽媽的咒罵，不過是破防后的發(fā)泄而已，但心口的刺痛還是在告訴她，她在割裂這份母子感情。

“說完了？”

她深吸一口氣，注意到宿舍門開了一個角，心口那道難以言喻的悲傷，似被開了個口，再難壓制。

見媽媽沒回話，黃欣欣還是忍不下心讓眼瞎的媽媽再次選錯人，提醒了下。

“說完回去吧，哥哥的事，他自己解決，現(xiàn)在的世界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媽媽卻是情緒過激，一巴掌就甩了過來。

“你怎么說話呢！”

啪——

一巴掌，打散了黃欣欣對母愛的最后一絲渴望，打開了悲傷的閘口，更打死了這最后的母女情。

「好熟悉的感覺……」

她空白的腦子里，只剩下了這一句話，她想起來了，她記憶中所謂的溫情，全是建立在自己的懂事上。

是自己記事起洗不完的碗、干不完的活、不被過問的身體、被忽視的日夜，更是夢想的一次次破滅。

“姐姐，你的夢想是什么呀？”

“上大學(xué)呀，聽說上大學(xué)了，就可以住宿，可以離家里遠(yuǎn)遠(yuǎn)的。”

是啊，她一直在選擇逃離家，那她就不該在末世了，還對見他們一面有著執(zhí)念的啊。

「呵，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到現(xiàn)在，哪怕一個擁抱也沒有…」

媽媽見她久久不說話，還以為自己有理，叉腰剛要開口，忽的一到勁風(fēng)襲來，冰涼的刀尖直抵脖頸。

“我就這么說話，怎么了？”

黃欣欣眼神狠戾，臉上淡化的傷疤看得人觸目驚心。

“不、不行！你這么說話就是不行！我是媽！”

“那我還是你祖宗！”

黃欣欣雙眼含淚，眼里掙扎間戾氣暴漲，刀尖愈發(fā)深入，媽媽隱隱覺得刺痛。

她一時間嚇得不敢動，更不敢說話，生怕黃欣欣一想不開刀了她。

黃欣欣死死握著匕首，淚珠嘩啦啦的滾下來，嘴唇咬到滲血，嘴里一片腥甜，她深呼吸著。

“呼~”

“滾。”

她手一松，媽媽腿軟癱倒在地，脖頸的血還在緩慢滲出。

黃欣欣頭也不回的回了宿舍，門一關(guān)，徹底隔絕了倆人。

聽到后半部分爭吵的妹妹小心翼翼過來，輕輕碰了碰面色難看的黃欣欣。

“姐姐…”

黃欣欣不愿被妹妹看見自己的狼狽，手一擦快速調(diào)整好心情，笑看向她，可眼里的情緒與淚，一時間沒收回去。

“對不起……”

妹妹有些愧疚，她緩緩抱了抱黃欣欣，在她懷里蹭蹭，呢喃著道歉。

“對不起姐姐，我下次不會讓你生氣了……”

“嗯…”

黃欣欣眼里慢慢有了光，她現(xiàn)在還有妹妹，她不是一無所有，她還有妹妹！

“我要出去幾天做任務(wù)，媽媽那里你暫時不要回去了，這邊我會托人照顧你，你先住我這吧。”

她安排著事，向隊里申請了，讓妹妹在這住段時間，直到她回來。

隊里人都同意了，但是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