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牢房放風完,而女牢房也剛剛收拾好,就有人來送午餐,這次午餐很豐盛,有菜有肉也有久違的米飯。
香味飄入牢房里所有人的鼻腔,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不對勁,以至于飯都放了許久,依舊沒人動,看守路過往里面看了一眼,好心的提醒了句。
“多吃點,好上路。”
這句話的誤會性不可為不大,紋身姐那時剛好在牢房門旁邊,直接伸手出窗,抓住了看守的衣領。
“說清楚,什么意思?!”
紋身姐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各種死刑,她現在不僅僅是恐慌、驚恐,更有憤怒,那是臨死前的掙扎。
“把手拿開,不過就是待會帶你們出去搜尋物資和探索新區域而已。”
看守不耐煩的拍開紋身姐的手,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紋身姐一聽只是出去找物資,頓時松了口氣,又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回頭看著身后一群聽見對話,卻神色各異的獄友,也低頭不語。
大姐大盯著眼前的飯菜,舔舔干裂的嘴唇,二話不說動口吃起來。
最近的伙食少的可憐,就算有不少人為了討好分給她,依然吃不飽。
她這一動口,其他人紛紛饞得口水都要流下,她們雙眼冒著綠光,雙頰凹陷,干裂的嘴唇疼痛不已。
飯菜的香味撲鼻,胃里翻涌叫囂著,可一個個都不敢動,包括同樣餓瘋了的黃欣欣。
直到大姐大吃的滿嘴流油的抬頭,叫她們一起吃,才有人開始動筷。
或許是真的太餓了,僅僅十分鐘,桌子上成堆的美食,就變成干凈得不能再干凈的碗碟。
她們吃的狼吞虎咽,甚至后面沒吃的了,還去搶吃的慢的食物,這是難得的飽餐。
黃欣欣也完美的融入了進去,可她知道,她本來身體就不好,胃疼是小事,吃飽才是真的,而且,胃病對她來說,早在這一兩個月里習慣了。
不過一個小時,就有人來組織她們出隊,不一會,一本本小冊子和套筆就發放到他們手里。
“這是怪物冊,前面一半是已知怪物,后面一半給你們記錄,等回來后會統一上繳。”
黃欣欣興奮的看著眼前的冊子,眼里滿是希冀,雖然海報貼滿走廊,可她并沒有看全。
她的活動范圍太小了,至少有一半的怪物沒看過,更不要說仔細看了,他們不會讓她久留的。
“另外,待會上車后會給你們分配刀具、槍械和背包。”
領隊說話間,讓他身邊的隊員拿著一個個項圈類的東西,朝著這一群犯人走來。
“這是特制的項圈,一旦發現有人變異便會報警,屆時會有專業人員處理。”
那群隊員將項圈戴上了黃欣欣等人的脖子上,可手銬并沒有解開,只解開了束縛行動速度的鉛球。
鉛球一開,立馬就有人鬧事,而鬧事的是一個長相老實的男犯人。
他戴著項圈,剛解開鉛球跑兩步,就被他身邊的隊員擒住。
下一秒……
噗嗤——
項圈突然開啟,鋸齒猛地伸出,將男人的頭整個平整的切下,血液噴射而出,濺到旁邊兩個隊員臉上。
血液滴滴答答,有救援隊隊員的冷漠,回應著鮮紅。
“忘了說了,如果要逃跑或者有自殺還是殺人的想法,那項圈會瞬間切下你的頭。”
說話間,領隊整理了下著裝,轉頭進了車廂,剩下的事情隊員會處理。
黃欣欣看著這一切,眼里滿是不可置信,這完全和她印象中救援隊形象大相徑庭。
及時她再不敢相信,可都無可奈何,只能默默祈禱未來平安。
很快,男女被分成兩隊,一前一后出發了。
這全程安靜得可怕的犯人,讓黃欣欣感覺到不真實,或許這才是人真正對未來迷茫的樣子吧。
這次他們坐的是軍用大卡車,車慢慢開著,努力放輕聲音。
在經過一小段的黑暗后,刺眼的陽光從前方射來,體表溫度也可感的上升。
從最開始的暖風輕拂,到最后的熱浪滾滾,或許是他們在防空洞這種陰涼地待久了,對外面這種極致的升溫很是不適應。
像黃欣欣這種身體差的人,感到不舒服就吐了,吐的人不少,包括男生,可沒一個敢嘲笑,畢竟不吐的也感覺不好受。
熱風裹挾著沙塵,周圍煙塵滾滾,之前郁郁蔥蔥的森林,也變得有些枯黃,明明入秋的季節,卻是比盛夏酷暑還炎熱。
“好熱啊。”
女生不耐煩的抱怨著,說話間利落的脫手套、帽子、口罩,甚至是外套,最后她只剩下一件背心。
“別脫!”
當后面車隊有人看見并提醒她的時候,已經晚了,她脫了個干凈。
有人也學著她開始脫衣服,卻聽見救援隊的人提醒,猶豫了。
“憑什么不讓脫啊?這么熱的天!要悶死人的!”
女生直接炸起,一臉不爽的就回懟,反正她現在已經是犯人了,那野蠻點也不是不能理解。
黃欣欣在旁邊看著,嘴角卻始終淺淺勾著。
“穿上!”
救援隊那車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大部分人都站起來,拿槍指著女生,如果她不穿,那將被射成馬蜂窩。
女生看見那么多槍,也慫了,一臉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穿衣服。
熱風吹來,汗水浸透了她全身,現在她全身粘膩膩的,衣服別提有多難穿了。
也就是她猶猶豫豫、拖拖拉拉的這一段時間,很快周圍就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就像有幾百輛拖拉機在極速靠近。
“不好!它們來了!”
一直拿著望遠鏡觀察四周的一個救援隊員立馬大吼,很快,所有車輛防備起來,動作快的都在給車廂搭棚頂。
就連大姐大一伙人都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反應快速的搭建起來。
而女生一臉懵,甚至有不少人在忙路過她的時候,都朝她撞了幾下,甚至還有人罵她,威脅恐嚇她。
“一邊去!別礙事!”
“你最好給老娘穿上!”
“矯情。”
……
女生頓時不干了,心中委屈,猶豫了一下,腦海那些不堪的恐懼回應立馬將她填滿。
她最后還是流著淚,快速的穿上了衣服。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這邊的棚頂剛搭好落下,外面的聲音就已經到了近前,隨之而來的是一堆看不清身后物的塵土。
黃欣欣剛搭手要去關這車棚門,下一秒就有什么東西朝她刺來,破空聲逼得她連連后退。
嗽——
只那瞬間,一支和鋼針一般材質的,巨型刺就射入了車廂地板。
那刺有成年人手臂那么粗,比成年人一整條手臂還長,而針頭處,還有著一節類似于蜜蜂的尾部,在不斷蠕動運輸著毒液。
黃欣欣不敢想像剛剛自己要慢了該是什么樣……
還來不及多想,車猛地加速,黃欣欣因為慣性往前一倒,差點就倒在了前方的刺上。
尾刺和她的臉險險擦過,也是這時,才讓她看清那刺上是細膩如絨毛一樣的絨刺。
冷汗順著她的額頭滑落,她直起身努力往車廂內移動。
「虎頭蜂嗎?」
冊子上對「異種虎頭蜂」的描寫,僅僅只是變異巨型昆蟲,致命處為身上毒液和尾針,而唯一破綻也是尾針,只要尾針沒了,它們照樣死。
而一般會過來襲擊的是工蜂,它們以采集人類的汗水血水混合液為食,人類脫掉衣服,就相當于告訴它們“開花了”。
這些個工蜂會循著特殊的氣味,趕來采集,可因為變異后特殊性,它們漸漸變成了集體行動采集……
想到這些,黃欣欣嚇得冷汗更甚,怒氣沖沖的怒瞪女生,而此時的女生,被嚇得臉發白,還被周圍不少人仇視她。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質問,“你瞎嗎?不知道看怪物冊啊?!”
“我…我還沒來得及看……”
女生唯唯諾諾狡辯著,縮著身體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可憐、委屈。
“太熱了…看不下去……”
她繼續狡辯著,這時候紋身姐這個嘴替來了。
“什么看不下,那玩意就在第一頁,你怕是連翻都沒翻吧?婊子。”
“好了好了,別吵了,能不能看看現在是什么情況?”
大姐大打著圓場,一手一只消防斧,消音手槍掛在腰間,好不霸氣。
消音手槍是特發的,子彈有限,每人只有十發。
車棚很薄,特別是在光線的透射下,車棚上那些個密密麻麻的黑影被照出。
就連想再次關車棚的黃欣欣也被嚇到了……
目光所及,皆為蜂群,最可怕的,剛剛那只射她的虎頭蜂,居然沒死。
虎頭蜂扭動著尾部,一根新的尾針就被它像生孩子一樣慢慢生了出來。
一切都和怪物冊上寫的有所出入。
“又變異了……”
黃欣欣驚訝之余,立馬從小腿邊拔出兩把軍用匕首,后退做著防御姿勢。
開著的車棚門給了蜂群涌入的空間,那一只只肥碩有著至少半人高的虎頭蜂涌了進來。
黃欣欣從沒想過,原本看起來較為迷你沒什么威脅性的虎頭蜂,在等比放大后會如此恐怖。
“啊啊啊,救命救命!”
女生嚇得在地上爬,完全忘了給的刀具或槍械,她也不會反抗,只一個勁往別人身后躲。
別人根本沒空管她,他們躲避著蜂蟄的同時,還得想辦法重新找到虎頭蜂弱點,將它們驅趕或者滅殺。
女生不知道怎么跑的,跑著跑著竟跑到了黃欣欣身邊,而此時的黃欣欣正對面有尾針射來,女生那邊也有。
就在黃欣欣側身躲避的時候,身體不可控制的被一道力推向了那她原本該躲開的針,女生啊的尖叫一聲,推完人就蹲了下去。
噗嗤——噗——
黃欣欣左肩膀被刺穿,而抬起的右手臂,也被原本刺向女生的那根針刺穿。
針上的絨毛不停的分泌著毒液,麻痹著她的神經,而這兩支尾針也牢牢的將黃欣欣釘死在車上。??
劇烈的疼痛,讓她出現短暫的耳鳴,眼前變得忽明忽暗,周圍一切的聲音斷斷續續。
「我要死了嗎?……」
撲通——撲通——
心跳聲從大到小,規律極其緩慢,她似乎看見了正前方有兩只虎頭蜂圍了過來。
虎頭蜂張開嘴,那嘴上的牙說是獠牙也不過分。
它們閃著寒光,俯身到黃欣欣身上,準備開始“采蜜”。
「我不想死……」
黃欣欣深呼吸,手臂一次次試圖用力、抬起,那唯一可以動的腿,也拼命的狂踢著前面的虎頭蜂,不讓它們靠近自己。
用力,一次次用力……她拼命的想活下去……
「我還沒見到他們呢……」
可毒液麻痹了她的神經,還給她產生了致幻作用,她似乎在一次次掙扎中,看見了心心念念想見的所有人。
家人…朋友…愛人……
很奇妙的感覺……
但她也要感謝這毒液的致幻,讓愈發不顧一切的想活下去。
咕嘰——(瓶塞滑動的聲音)
右手被她用力拔了出來,隨后輔助著抬起左肩,她直起上半身,猩紅的眼里看見的,只有面前的虎頭蜂,那害她的人,早已跑到別處了。
黃欣欣忍著火燒般的細膩疼痛,冷汗流遍全身,她鼓起勇氣深吸、拿起匕首就將兩根針在傷口處砍斷。
后面又嫌棄匕首太短,拿著那砍斷出來的巨型針,一手一根就朝著虎頭蜂攻擊。
她的攻擊偏被動,可雙手里早已沒入無數密密麻麻的絨毛,在麻痹后又火燒的疼痛。
她也漸漸麻木,只有本能和腎上腺素驅使著她,反抗、攻擊、活下去!!……
她早就沒力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