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危機來臨時。
槍械,藥劑,護甲,都有可能背叛你,遠離你。
可你的感知不會背叛你,你強力的肉體會幫你抵御一切危機,迅捷的速度能幫助你逃離危險之地。
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深明這點的余言,在八月七日這天,也就是他回到鎮子的第四十七天。
他憑著灰鬼哥的關系,混進了一只由長歌公路前往死寂原的貨車隊伍。
因為紅蜈蚣劫掠團的緣故,像這樣的貨車隊伍在鈷礦鎮已經屬于是稀有動物了,余言也是等了好幾天,才成功等到,
這次的車隊主管是李懷的表兄弟,余言也是跟著李懷一道,叫他虎哥,也是因為虎哥大開方便之門的緣故,余言才能占有貨車的運輸空區,將摩托和一眾生存用品帶上。
長歌公路沿線,鈷礦鎮之后,就是牧人部落,隨后要翻越紅河谷,在谷口的河流匯聚處,有著一片沼澤地里生長出來的林地,那些樹木表面潮濕無比,葉子形狀是曲線型的闊葉,都濕噠噠的垂落著。
這就是被稱為“海森林”的區域,是余言此行第一個要去的地方。
余言在谷口處便下了車,向虎哥告別后,他便駕駛著摩托向西南方向行進,大概開了一個多小時,這才看到一片沼澤地,這里綠意盎然,水草豐茂,在沼澤中心處,能看見大量的纏繞連接的樹木。
這來時經過的道路,他看見了不少車輛行經過的痕跡,這些痕跡都是新鮮的,甚至痕跡旁扔的瓶子里,剩余的水都沒有被污染。
只不過讓余言感到不對勁的是,他這一路走來,卻沒有遇見任何的其他車輛,沼澤如此寂靜,連以前經常會出現的泥沼蟹和紅眼鷺鳥都沒看見。
吹拂過來的風瑟瑟地來到余言的耳畔,車輪碾過焦黃色的泥土,碾碎的石子和揚塵跟霧靄靄的塵天混合交織。
環繞著沼澤的邊緣,余言騎行過一段道路,便看見前方停著不少的越野車,摩托,敞篷的貨車。
這些車輛的外觀都不怎么美好,有的輪胎縫縫補補,上面黑一塊灰一塊,有的則是整個車前蓋都彎曲變形了,唯一的共同點是,這些車輛都有濃厚的生活氣息。
不少車都用鐵絲和繩索捆綁了大包小包的衣物,被褥,甚至有的車,直接在車頂上掛起了晾曬衣物的架子。
余言一眼便看出,這些車應該都是“流浪者”的,對于這些廢土流浪者而言,一輛車是交通工具,是逃生工具,是家,也是居所。
當然,這里能來這么多的流浪者車輛,這并不預示著什么好事的發生,畢竟在廢土上,凡是流浪者的聲名都不怎么好。
這幫人向來都是無利不起早,一旦聞到肉味,就會像是鬣狗一樣群體出動,去撕咬殘存的獵物。
而在這些車輛之前,便是橋梁,橋梁由兩側的木樁固定,中間鋪設不規則的鐵板,由沼澤的邊緣處,一直向著森林方向延伸。
橋梁之后,便是一幢幢同樣架設在木樁之上,底部正方形的鋪設木板和鐵塊,由此搭建起來的茅草頂小屋。
這些小屋星羅棋布的散在森林之前的沼澤間,由木質的橋梁連接,周邊有零星的樹木和水草叢點綴,在陽光下,這些房屋之間的情況可謂是一覽無余。
那是“海人”們的前哨站點。
在灰鬼哥的記憶里面,這幫臉上長著魚鰓的家伙,天生就對干燥,荒涼的死寂原很厭惡,就算是公司幫他們拉貨過來,這幫人也是寧愿加錢,也不肯上岸,非要公司的人幫他們先搬到前哨站里。
當然,海人們并不會拒絕外來者到他們的前哨站來,相反,他們對無論什么人的到來,都表示歡迎。
只要你沒有進入森林深處的想法,這些“海人”們都是很和藹可親的,流浪者,蛇佬,蟑螂人,甚至全身腐爛的異種人,在他們眼里都毫無區別。
他們依舊會拿森林里特有的藥草來跟你做交易,會盡心盡力的幫你治療。
按照常理來說,余言到達的這個點,清晨時分,雖說這個前哨站點基本還沒人會光顧,可是勤勞的海人應該已經忙碌了起來,擺攤的擺攤,曬藥草的曬藥草。
可是,整個前哨站點,在此刻卻空無一人,就如同死寂原的名字一樣死寂。
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余言將摩托謹慎的停在橋口,觀看了良久,可這地方依舊安靜,根本沒有任何的變化,沼澤的水面之上連波紋都細微到不可察覺,沼澤生物都看不見一只。
詭異莫名的氛圍讓余言的心頭開始打鼓,可短暫的猶豫過后,他還是在磕了一瓶偽裝藥劑后,將珍貴的藥劑和材料都背在了身后,踏上了橋。
偽裝藥劑的藥力開始生效,余言的身體皮膚開始跟周圍的環境相互契合,這讓他看起來逐漸變得透明,他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都開始減弱,身體氣味開始變得淺淡。
走入第一個木屋內部,余言發現這里就像是被什么生物胡亂攪過一樣,里面陳放物品的木架東倒西歪,原本用于架設機槍的沙袋,都像是被什么生物粗暴的撕扯開了,沙粒灑了一地。
接下來的幾個木屋情報也類似,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看見,只看見了一地的殘骸,而走在這相互聯通的木橋上,余言也不斷發現有斑斑的血跡,殘留的子彈殼,以及爆炸過后的硝煙痕跡。
這證明這地方在不久前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斗。
森林德魯伊的居所是在靠近森林的那一側,是一間修繕完整的二層木屋,獨立的由堅硬而高聳的木頭撐起來,周邊堆砌著石塊。
余言小心翼翼的抵達了這木屋處,木屋前還存有擔架和床位,但窗戶已經被拆除,隨意的被扔在了木樁搭建的地面上,而窗邊灑落的無人拾取的廉價藥草,更是昭示了這里遭受了一場洗劫。
可就算如此,一靠近,余言還是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香,可他卻沒有第一時間走進屋內,而是選擇等待了一會,嘗試盡量將屋內的情況看清,才開始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