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竇寶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破舊的木床上,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竇寶意識到自己剛才應該是喝醉了。但是此刻,他并沒有感到頭痛、口干或者口苦,反而覺得精神煥發,身體倍感輕盈。
他不禁自嘲,這一世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了,僅僅一小口酒就讓他醉了一整個下午。
正當竇寶陷入沉思時,富貴從屋外走了進來。
一看見竇寶已經酒醒,他立即一臉嬉笑著說道:“寶哥,你的酒量也太差勁了,只喝了一口酒就這樣了。簡直連我的酒量都不如,哈哈……”
竇寶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輕抿了一口,沒搭理他。
“寶哥,你是不知道,你喝醉之后,小詩姐擔心得不得了,差點跟馬爺爺吵起來。還有啊,你這一醉,可把我們給難住了。我和小詩還有司機三個人,硬是搬不動你。你猜最后是怎么把你弄到屋里來的?”
竇寶疑惑地看著富貴,一副猜不出的樣子。
富貴一臉壞笑的說道:“是馬爺爺,他竟然上前給你來了個公主抱,輕松就把你抱進屋里來了。你說嚇人不。”
“什么?公主抱?”竇寶腦海中瞬間閃現出:馬無憂雙手抱著自己,一臉溫柔的場景,一時間尷尬癥都快犯了。
“馬爺爺已經70多歲了,居然還有這樣的力氣?”竇寶驚訝的說道。
“可不嘛!而且啊,還有更驚人的呢!”富貴一臉得意地說道,“你醉倒之后,馬爺爺找不到人陪他喝酒,非要拉著我一起喝。我這小酒量雖然比你好點,但也經不起他那樣大口的喝酒啊。”
“最后還是小詩姐心疼我,站出來代替我跟馬爺爺喝起來。你猜猜最后他們一共喝了多少酒?”
“喝了多少?”竇寶想到馬小詩瘦小的身體,和馬無憂大口拼酒的場景,實在難以想象。
“兩人一共喝了4瓶酒!而且啊,喝完之后,馬爺爺看上去感覺有點喝多了,走路都開始搖晃了。但小詩姐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富貴講述時眉飛色舞,猶如在描述一件最奇妙的見聞。
竇寶暗自咋舌。以一瓶白酒500毫升計算,平均下來,那每人基本上喝下了1公斤的白酒。相較之下,自己喝下的那一口最多也就20毫升,這酒量相差得有50倍之多。他不得不佩服馬無憂和馬小詩的酒量。
這時,屋外傳來馬無憂的聲音:“正值屋外月圓星稀,小友酒醒恰正當時。對月當有酒,孰可再陪飲?”他的聲音中透著一股豪邁,當然還有濃濃的醉意。
“還喝,還喝,都喝成這樣了,還想著喝酒。”屋外傳來了馬小詩斥責的聲音。
竇寶起身走出房間,就看見馬無憂手里拿著一個酒葫蘆,在院子里來回邁著迷魂步。他的步伐飄忽不定,仿佛在舞蹈。馬小詩則緊跟在他身后,想要搶過他手里的葫蘆。可是馬無憂的步伐忽慢忽快,馬小詩根本就追不上他,這幅畫面讓竇寶忍俊不禁。
竇寶走上前說道:“馬爺爺,實在不好意思,中午喝多失態了。”
馬無憂笑著止住腳步說道:“竇寶呀,你來的正好,快把中午的酒補上。”他的滿臉的欣喜,對竇寶的救場非常滿意。
馬小詩趁機從馬無憂手里搶過酒葫蘆說道:“晚上不許再喝了。要喝就喝茶。”她的語氣堅定,仿佛是一個制止孩子壞習慣的母親。
馬無憂像個孩童一樣抓住酒葫蘆可憐巴巴地看著馬小詩說道:“乖孫女,你就再讓我們再喝點吧?”他的表情和語氣就像一個在向父母乞求糖果的孩子。
馬小詩苦笑著看著自己的爺爺,對竇寶尷尬的說道:“我爺爺就是這樣,像個老小孩。”
她轉身嚴肅對馬無憂說道:“如果你再胡攪蠻纏,我一年不來看你,也不陪你喝酒。”她的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聽到馬小詩這樣說,馬無憂立即松了手,然后老老實實的坐在石凳上說道:“酒有什么好喝的,我早就不想喝了。小詩,你把竇寶拿的茶給泡上,我們爺孫兩個喝茶,這總可以了吧。”說完之后,他一臉慈愛的看著馬小詩,仿佛在說:“我是不是很乖呀?不要不來看我哦?”
這時富貴也走了出來,兩人也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夏天的夜晚涼風徐徐,月光如水,石桌上擺放著一盤花生和水果,院子里一片和諧的景象。
馬無憂拿起一把蒲扇,搖著扇子說道:“我這小孫女呀,天生對酒精無感,從小喝多少酒都不會醉,也是奇人呀。”
富貴聽后,看了一眼竇寶,驚訝的說道:“我們雖然和小詩姐認識多年,但從來沒有見過她喝酒,今天才知道,她酒量竟然如此厲害,達到喝不醉的地步。”
“喝酒不醉可不是讓人羨慕的事情,喝酒不就是為了求得一醉嘛,喝不醉豈不是不知喝醉之樂。”馬無憂說完之后,輕聲吟道:
“酒中求醉意難休,千杯萬盞不言愁。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錢明日憂。
酒入愁腸愁更愁,淚濕青衫淚難收。
喝酒但求心中醉,莫問醒來何處游。”
竇寶看著眼前的這位醉態可掬的江湖大俠,從他吟誦的這首詩能夠看出,他雖然表面醉態,但內心卻是異常清醒。他所追求的并非喝醉酒的醉酒狀態,而是一種內心的陶醉和滿足。從而忘卻一切煩惱和束縛,感受到一種自由和超脫。這完全符合馬無憂玩世不恭的性格。
雖然現實中很多人通過飲酒也許可以暫時的逃避問題,最終還是要靠自身努力去解決問題。
竇寶想到中午自己醉酒之前一直聽馬無憂說關于墨隱門的事情,就問道:“馬爺爺,我中午聽您一番講述,才對墨隱門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你對《淬體訣》知道多少呢?”
馬無憂瞇著眼睛搖晃著蒲扇說道:“對《淬體訣》了解不多,大部分也都是從荼萬里這老家伙口里只言片語了解到的。我知道他一直在尋找一種特殊體質的人,只有這樣的體質才能修煉《淬體訣》。我想你應該具有他所說的特殊體質。”
“我前段時間曾經發生過一次事故,記憶就丟失了一部分。后來修習《淬體訣》也只是后面的一篇,之前修煉的是什么,我已經不記得了。”竇寶如實的將情況告訴馬無憂。
富貴突然一拍腦袋,插嘴道:“寶哥,你前段時間說要傳授給我什么《瘦體訣》,能夠減肥的,是不是就是這《淬體訣》呀?”
竇寶對他點點頭。
富貴立即雙手抓頭發搖著頭說道:“寶哥,我太糊涂了,竟然還懷疑你。”
“即使勉強修煉也修煉不成,這我也是才意識到,這樣你也不必后悔。”竇寶笑著說道。
馬無憂看著竇寶說道:“荼萬里這老家伙雖然怪異,但他做事向來四平八穩,他必定有他的想法,你就盡管按照他的計劃修煉即可。他之所以沒有告訴你之前的事情,必定有他的苦衷。”
竇寶正想要繼續詢問關于《淬體訣》的一些事情,馬無憂突然對他做出一個制止的手勢,然后站起身對著天空大聲喝道:“既然來了,為什么不現身。難道是要老夫把你打下來不成?”
馬無憂話聲未落,三名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子從樹上一躍而下,他們的臉上都涂著白色迷彩,只露出一張血紅大嘴,三人中一人持刀,一人頭發略白,一人略顯壯碩,壯碩的黑衣人手里拿著一把類似鏈刀的武器。
“呵呵……,馬老先生實力果然不減當年。”頭發略白的黑衣人說道,他的聲音非常詭異,如同被人掐住喉嚨般的嘶啞。
“沒想到,我一個老頭子,居然能讓佐野家居然派出了三大高手,你們應該是被譽為'佐野三雄'的:佐野太多、佐野太難、佐野太重吧?”馬無憂盯著三人笑著說道。
來人正是“佐野三雄”,他們是佐野家僅次于宗主地位的最強高手,白頭發的黑衣人正是佐野太多,手持日本刀的是佐野太難,另一個壯碩的黑衣人是佐野太重。
看到從樹上跳下的三名奇形怪狀的黑衣人,富貴和竇寶都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馬老先生,我們是特意來當面謝罪的,昨日我的手下不知道小詩是您的孫女,打傷了您的孫女,真是多有得罪了。”佐野太多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雙手拱手做出一個道歉的姿勢。
“我已經嚴厲訓斥了紫瞳,本想帶她一起來給您道歉,但她被人用音控術傷了精神,現在還在家療傷。”持刀的佐野太難對馬無憂鞠了一躬,面無表情的說道。
“哼,你們佐野家來了三大高手,手持武器闖入我的小院,難道就是為了道歉嗎?我看像是來問罪的?”馬無憂冷笑著說道。
“一方面是道歉,一方面也是為了找一樣東西。馬老先生,您也清楚我們和墨隱門之間的淵源,我們此次前來,不為別的,只為了墨隱門的至寶《淬體訣》的下落。”佐野太多面無表情的說道。
“《淬體訣》的下落別說我不清楚,即使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們。”馬無憂目光一凜,接著說道:“我孫女不是武林人士,從不參與江湖恩怨,卻陷入無妄之災。今天即使你們不來,我明天也準備去闖闖你們的樹屋。看看我還有沒有命回來,哈哈……”
說完,馬無憂仰天大笑,渾身散發出一股豪邁之意。
“馬老先生愿意來做客,我們榮幸之至。但您要是來了,我必定要留上您一段時間,才算盡到地主之誼。”一直不說話的佐野太難波瀾不驚的說道。
“那就不要改日了,今天正好看看你們佐野家最近有了多少長進。”馬無憂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然后轉向竇寶和富貴說道:“你們兩個退后,小心別被傷到。”
竇寶和富貴聞言立即向后退,想要退到屋檐下。
突然兩名黑衣人從屋頂上跳下,手持鋼刀,想要去抓竇寶和富貴。
馬無憂頭也沒有回,一只手的拇指往后連彈兩下,兩名黑衣人感覺手腕一痛,鋼刀瞬間落地,兩人低頭一看,原來是兩粒普通的花生米。
兩人剛想要去用手抓竇寶和富貴,馬無憂又往后拋出一個紅紅的大蘋果,這個蘋果以一種非常奇怪的飛行姿態飛向兩名黑衣人,兩人見狀拼命想要躲閃,可是這個蘋果似乎已經預判了他們躲閃的方向,居然神奇的拐彎,猶如一個充滿彈力的跳跳球,砰砰兩下砸中兩人的腦袋,兩名黑衣人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倒地昏死了過去。
“呵呵……”佐野太多的難聽笑聲在空氣中回蕩,他挑釁地說道:“飛石術,果然是一門厲害的手法。但如果說起暗器功夫,我們佐野家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話音剛落,佐野太多雙手一揮,一把鋼針閃著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馬無憂射去。每一根鋼針都猶如出膛的子彈,攜帶著凌厲的勁風。
然而,馬無憂卻面不改色,他舉起手中的蒲扇,對著鋼針輕輕一閃。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蒲扇之間流動,所有的鋼針在空中來了個90度大轉彎,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牽引著,全部釘在了旁邊的槐樹樹干上。每一根鋼針都深入樹干,尾部還在微微顫動。
佐野太多見狀一聲怪叫,他身形一動,以更快的速度沖向馬無憂。他的右拳緊握,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向馬無憂打來。這一拳迅捷無比,仿佛將空氣都撕裂開來。
然而,馬無憂卻穩如泰山,他手中的蒲扇猶如一面堅不可摧的盾牌,那把破舊的普通蒲扇上仿佛凝聚著一股無形的氣罩。每一次撞擊,都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力量之大讓人目瞪口呆。
佐野太多的攻擊并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變得更加迅猛。他的身體各個部位仿佛都成了發射鋼針的武器,隨時都能發射出一根根的鋼針。然而,馬無憂卻依然氣定神閑。他手中的蒲扇連續的轉動,身體周圍仿佛有一個氣罩將自己全身護住,不僅將佐野太多的進攻全部擋住,所有發出的鋼針也被他一個不拉的打到了那顆槐樹上。
竇寶開啟動態視覺,但幾乎看不清楚佐野太多和馬無憂的動作。兩人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交手數百招。
突然佐野太多臨空跳起,用手當刀大力劈向馬無憂。這一擊猶如一把真正的利刃,帶著凌厲的勁風劈向馬無憂。
馬無憂用蒲扇向上阻擋,但是這一擊手刀的力量居然將馬無憂手中的蒲扇劈成兩半。在劈開蒲扇的同時,佐野太多的肩膀處居然發射出多枚鋼針直奔馬無憂的面門。
然而馬無憂靈活地用一記鐵板橋躲開鋼針,同時手掌撐地,雙腳臨空連續踢向佐野太多。佐野太多被這連續的踢腳踢得接連后退,一時間無法穩住陣腳。
馬無憂趁機一記空翻站立在地上。他笑著說道:“你的暗器第一,我的拳腳也可稱第一。”他臉上燦爛的笑容,再加上白發童顏,真有一種老頑童的感覺。
佐野太難攔住佐野太多,并從后背抽出一把日本刀,雙眼開始漸漸變得赤紅。他手中的刀微微旋轉,此時一縷月光從天而降正照在他的鋼刀上,反射出的光芒瞬間打在馬無憂的臉上,讓他感到一陣刺眼。
趁著馬無憂眼睛被光閃到的瞬間,佐野太難身形猶如一道閃電般移動,身后猶如被拖出了數道殘影。同時雙刀從下而上向上撩起發出一道白色的光刃。這一擊的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仿佛連空氣都被切割開了。
竇寶和富貴驚得一身冷汗,他們擔心馬無憂是否能夠躲過這一致命的攻擊。然而只見馬無憂閉著雙眼,身形踉蹌著,腳步虛無,就像喝醉了一樣,居然在電光火石之間,躲開了佐野太多的上撩斬。
佐野太難持刀上撩之后,不給馬無憂任何喘息的機會,他迅速向前邁步,雙手緊握住刀柄,身勢下壓,一記迅猛的下劈斬揮出。白色的光刃仿佛帶著無盡的殺意,凌空劈下。然而,馬無憂卻身形踉蹌著,仿佛醉酒之人,但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巧妙地躲開了致命的一擊。
佐野太難并未放棄,他的招式如同潮水般連綿不絕。橫切、側切、刺擊、大劈、跳擊,每一次揮刀都帶起一道凌厲的勁風,仿佛要將空間切割開來。他接連砍出了十幾刀,每一刀都精準無比,然而馬無憂依然閉著雙眼,步履踉蹌,卻如同神助一般,居然全部躲開。
佐野太難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刀,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馬無憂,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和疑惑,問道:“這是什么步法?”
馬無憂微微一笑,睜開眼睛說道:“這便是‘醉仙步’。”
富貴在身后高興的喊道:“馬爺爺,好厲害,這步伐酷斃了。”
馬無憂笑著說道:“這還得感謝你的好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