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騎,很是拉風。
只是此時已是深秋,這風拉得有點冷。
楊霖和牛敢好點,坐在后邊,還能用手捂捂耳朵。
而馬鈴就不行了,冷也騰不出手來,只能硬挨著。
等到了一分局,馬鈴的耳朵都被風吹紅了。
“還是有車好啊,樁子,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混上轎車,吉普也行啊。”馬鈴問道。
“會有的,等著吧,你得有耐心,親愛的馬組長。”楊霖道。
正說著,萬勝友迎出來了。
這回見面,可沒有第一次見面時那么拘禁了。
“楊老弟,馬老弟,牛老弟,凍壞了吧?先進去喝口熱水。”萬勝友笑瞇瞇地說道。
楊霖總感覺萬勝友的笑有點別的意思在里頭。
是不是這個案子又有經濟可搞?
本來應該先去現場,楊霖心疼馬鈴,心想先喝口水,了解了解基本情況也行。
四人進了萬勝友辦公室,早有小弟倒上水來,三兄弟一人抱著一杯在手里。
“老萬,說說情況吧。”楊霖道。
“好。”
萬勝友收起笑容,正色道:“昨天晚上一點半左右,膠濟站三號倉庫失火,火勢很大,分局值班警察看得非常清楚,當即聯系了救火隊,然后召集巡警五人前往失火地點。
救火車來了之后,救了兩個多小時才把火勢控制住,沒有蔓燒到別的倉庫,但三號倉庫被燒塌,所有貨物全部燒毀。
救火隊將火全部滅掉后,已經六點了,我的人等救火隊走了之后,已經把現場保護起來了。”
“什么貨物?涉及幾家公司?”楊霖問道。
“棉花,就涉及一家公司,叫友豐實業。”
“棉花?打成包的棉花嗎?”
“是,打成包的棉花。”
“共多少包?”
“不清楚。”
“他們公司沒來人嗎?”
“沒有,也沒有報警。我已經叫人通知了,可能一會兒就會過來。”
“燒死了一個人?”
“對,倉庫值班員,叫石友善。”
“他的情況了解了嗎?”
“車站倉庫有巡邏隊,問過巡邏隊,他們也說不清,只知道叫石友善,五十多歲,東北口音,具體情況不清楚,還要等他們公司來人再問問。”
楊霖聽到這里,暗自思忖:“如果是自然失火還則罷了,若是人為縱火,一般情況下是仇家泄憤。主家到現在都不露面,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已經猜到是誰了?或者這批貨有什么秘密,不想讓警察介入?”
“你去過現場了嗎?”楊霖又問。
“沒有,跟局里報告之后,局座說你過來主持,我就不多跑一趟了。只是讓手下把現場警戒好,不許任何人靠近,等你過來咱們一塊過去。”萬勝友道。
“友豐公司在你地盤上嗎?你了解這家公司嗎?”楊霖又問。
“友豐公司在經七路,西南邊上,在老仇的地盤上。”萬勝友答道。
老仇叫仇大猛,四分局局長。
楊霖暗想,西南邊上,到車站也就十里多的樣子,要說人早就該到了。
怎么還不來呢?
看了下手表,七點十分,天已經大亮。
見馬鈴也暖和得差不多了,楊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局里值班室電話,讓他們通知法醫許應魁到現場。
放下電話,楊霖道:“老萬,我們去現場。”
“好。”
……
分局距車站并不遠,走行五分鐘就到了。
倉庫在車站南邊,一共六個,分南北兩排,三號倉庫在前排最東頭。
來到三號倉庫前,發現巡警已經拉起了警戒繩。
五名巡警過來跟萬勝友、楊霖敬禮。
楊霖看向三號倉庫,發現東西長度有一百米左右,是磚木結構的,現在屋頂已經燒沒了。
倉庫東頭,西向有一間低矮的平房,應該是被大火波及,北邊屋頂被燒塌,只留下南邊半間屋的屋頂還在。
這應該就是值房。
值房南邊空地上,一張草席蓋住一堆東西,從縫隙空當中可以看出黑乎乎的一堆,楊霖猜測那應該是石友善的尸體。
地上全是水,沒有下腳的地方。
萬勝友早有準備,讓小弟取來四雙水靴,四人換上,隨著一名巡警小弟,踩著水漬,進入現場。
楊霖先看了值房。
值房內很亂,雖然亂,但從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來看,石友善應該是一個干凈利索人。
除床之外,屋內還有一張矮桌,幾只馬扎,靠北墻有一張長條幾,幾上放著鍋碗瓢盆,幾下是一只煤油爐,還有一只木質外皮的暖瓶。
楊霖把煤油爐拿出來,查看了一下底部的油盒,發現盒子里還有半盒煤油。
矮桌上有一只碗,一只盤,碗盤中是吃剩的飯菜。除此之外,還有多半瓶酒,靠墻立有一只空酒瓶。
仔細找了找,沒有找到煙蒂、煙盒、煙紙之類的東西,說明主人石友善不吸煙。
也沒有發現火柴、打火機之類的點火之物。
楊霖對牛敢道:“你再仔細檢查一遍,看有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是。”牛敢應道。
“那是石友善的尸體吧?”楊霖指了指南邊的草席問小弟。
“是,都燒焦了。”小弟答道。
幾人走到尸體前,楊霖揭開草席一看,差點吐了。
他常年跟刑事案子打交道,對死尸并不恐懼。
但這具尸體太慘了,皮肉全無,只剩下黑乎乎的骨頭架子,眼睛部位也只剩下兩個黑洞。
可能是在火場往外拖拽的時候不小心,或者尸體本身就已經沒有皮肉相連,腿骨、身子和頭部全部分開了,散架了。
真慘啊。
楊霖暗想,石友善死前應該喝過酒,吃過飯,不知道飯菜里有沒有下毒?反正從他的尸體上,是已經無法檢驗出來了。
不知道這么殘破的尸體,還能不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那就看老黑的本事了。
楊霖把尸體蓋上,帶著眾人進了倉庫。
先檢查了一下庫門。
庫門是鐵的,很厚,所以沒被燒毀,只有煙熏火燎的痕跡。
門鎖還掛在門上,楊霖仔細看了看,沒有被撬的痕跡,說明是被人用鑰匙打開的。
“我怎么感覺是石友善放的火呢?”萬勝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