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朝陽搖搖頭:“沒有,那天我睡得早,沒聽到什么動靜。后來聽到春花,那個楊太太的叫聲,才趕緊穿衣服趕過去。后來我看人已經(jīng)不行了,顯然也是被人謀殺的,于是就跑到街上,找到巡邏的警察,報了警?!?
“那,楊太太昨天晚上去醫(yī)院的事,你事先知道嗎?”楊霖又問。
劉朝陽露出詫異的表情,看了看楊霖,又看向馬鈴,道:“已經(jīng)問過了嗎不是?”
馬鈴啞了,看向楊霖,心道:“你不是借口水喝嗎?問這么多干啥?”
“劉老師別誤會,因為韓主席要親審此案,所以,有些細節(jié)問題必須弄瓷實,若弄錯了,怕是要挨韓主席的軍棍啊?!睏盍氐?。
說完,他注意看劉朝陽的反應(yīng)。
劉朝陽先是一愣,繼而大喜:“那可太好了,春花,不對,應(yīng)該稱呼楊太太,就能盡快出來了。韓青天嘛,不會冤枉好人的?!?
“那可不一定,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了?!瘪R鈴冷冷地說道。
“殺人兇手不是找到了嗎?不是張東嗎?”劉朝陽問道。
“案件保密,張東招供,你是聽誰說的?”楊霖問。
“不好意思,出了事之后,我求到李副局長府上……?!眲⒊柼谷坏卣f道。
“朋友之妹落難,為之四處奔走,劉老師真是君子啊?!睏盍刭澋馈?
“朋友亦有援手之義,我若是不管,見了我同學(xué)之面,不好交待呀。再說了,楊太太本身非常善良,一個不認識的孩子的凄慘遭遇她都能掉眼淚,都能去醫(yī)院探望,這樣的女人真是不讓須眉。說句肺腑之言,除了跟楊太太的故人之情以外,我是十分佩服的?!眲⒊柕馈?
“是,劉老師說得對?!瘪R鈴贊同道。
“善良的人不應(yīng)該遭橫禍。懲惡揚善,天之道也。”劉朝陽道。
楊霖、馬鈴連連點頭。
“只顧著發(fā)感慨了,還沒回答楊長官的話。楊太太去醫(yī)院的事,我事先不知道,出事之后我才聽說的?!眲⒊柕?。
“楊太太說沒說過,都有誰知道此事?”楊霖問道。
按說此事應(yīng)該去問收監(jiān)的向春花。
但楊霖現(xiàn)在是秘密調(diào)查,沒有正當(dāng)理由,怎能去審向春花?
案件的主辦權(quán)要在自己手里就好了,哪有這么麻煩?
劉朝陽顯然不清楚這里面的道道。
“我問過她這個問題,她說張東說這件事的時候,家里還有三個人,一個是《民國日報》社的編輯蘇金橋,一個是她的好朋友孔雅嫻??籽艐故浅韶S面粉廠廠長賴寶麟的四姨太,愛好音樂和跳舞,經(jīng)常來楊太太家里玩。還有一個是省政府李景林委員的秘書紀從典?!?
楊霖看向馬鈴,馬鈴點了點頭。
看來他是知道這個情況,應(yīng)該也是調(diào)查過了。
這三個人,楊霖只知道紀從典。
紀從典,掛名李景林的秘書,其實是山東國術(shù)館的副館長。
館長由李景林掛名。
這兩個人在山東國術(shù)界名聲很大。
紀從典在楊霖心中的嫌疑陡然上升,比已經(jīng)招供的張東嫌疑還大。
在楊霖看來,能把楊希銀綁到床上,兇手力氣肯定不小。
不用掐死或者鈍物擊打的手段殺人,除了有陷害張東的嫌疑之外,也有可能是為了隱藏武力超群這個特征。
有力氣制服楊希銀,再輸液殺人,豈不是脫褲子放屁?
……
回家的路上,馬鈴不停地贊嘆:“劉朝陽真是不錯啊,仁義?;ㄥX求人不容易,他能做到這一步,真是好人哪。”
楊霖道:“是啊,這人是不錯。不過,他家應(yīng)該很有錢,花點錢疏通關(guān)系,對他來說應(yīng)該問題不大。如果他家世貧窮,再有此舉,那才是真仁義。”
“你看人不行。你以為這錢能少了?以李傳之的脾性,沒有一百大洋是不會讓他進門的。韓主席反貪污,反腐敗,沒想到他還這么大膽?!?
“人情社會嘛,又缺乏監(jiān)督,權(quán)力腐敗只能是久禁不絕。韓主席也是一廂情愿,以為殺幾個人就能天下太平,沒有的事。”
“還是當(dāng)官好。樁子,這回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干掉王固俊?!?
“哪有那么容易啊,到現(xiàn)在我還沒有找到破綻?!?
“你說會不會是紀從典啊?”
“我對他也有極大的懷疑。兇手肯定力氣很大,能輕易制服楊希銀的人,不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不會是女人?!?
“明天我陪你去找紀從典?”
“不用。我這種調(diào)查見不得人,不光明正大,你還是按部就班上班,該干嘛干嘛。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
“好?!?
……
回到家,牛敢已經(jīng)把雞燉好了。
三人趕緊坐下開吃。
雞燉得又爛又香,味道正好。
楊霖一人就干了兩個饅頭,而馬鈴和牛敢每人三個饅頭。
要知道,這饅頭可是牛敢自己蒸的,每個都跟碗口那么大。
一鍋雞連同茄子被三人吃了個干干凈凈,連湯都沒剩下。
“呃……?!?
楊霖和馬鈴兩人放下碗筷,摸著肚子打飽嗝。
牛敢看著二人這個模樣,只是憨笑。
這樣才是對廚師的最高褒獎嘛。
這也是他做飯的樂趣。
楊霖主動去洗涮。
這是三人的分工。
馬鈴負責(zé)采買,牛敢負責(zé)做,楊霖負責(zé)善后。
收拾停當(dāng),三人就在院里轉(zhuǎn)圈消食。
“哎,樁子,你說,如果真是兇手另有其人,那張東為什么主動招認呢?”馬鈴的思路又回到案子上了。
“不知道?!睏盍負u搖頭:“也許是害怕?”
“害怕刑具?那就主動招供?不要命了?”馬鈴反問道。
“是不是有人恐嚇?biāo)??讓他主動承?dān)罪名?”牛敢道。
這家伙的思路向來刁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墒裁慈丝謬?biāo)??又是什么樣的恐嚇能讓他不要性命?”楊霖道?
“會不會他的親人被兇手給扣住了?不行,明天我再查查張東的家人?!瘪R鈴進入了牛敢的思路。
“別想了,反正還有兩天,時間來得及。能查到另有兇手更好,一舉三得,查不到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們也不缺少什么,所以,盡力就好?!?
“但不管怎么說,張東的主動招供我是不信的。不管了,明天我先查查紀從典再說。”楊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