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君知道了沈云云可能是害死行宇的真兇。
卻不知道,敏妍會吃那么多的苦,也是因為沈家。
姐妹兩人說了很久的話。
敏妍和竺君說了她和秦言這段時間在哪里,又發生了什么。
竺君才知道,秦言為了敏妍,竟甘愿再度回到秦家。
幫助夏侯琳等拿到宇文氏與秦陸兩家勾結,陷害忠良,參與譚業等大案的證據。
竺君正想問秦言現在是否已全身而退,就見她父親,酈道安等人從樓上下來。
在他們正中的,是個與她父親年紀不相上下的中年男人,長得十分魁梧,一身英氣。
有著上位者獨有的威懾力。
竺君和竺敏妍候在一旁。
那人走過來,在夏侯琳的介紹下,甚是寬厚的和竺君和竺敏妍打了招呼。
不多時,一群人便去會客廳,共進了晚餐。
飯后,酈道安親自開車,將他們一家三口送到了從前所住的小區。
房子早已打掃的干凈整潔。
酈道安道:“時候不早,我們就先回去了。”
他先發制人,便要帶竺君走。
竺君胳膊卻被竺敏妍給挽住了。
“酈道安,我父親剛回來,竺君想在家陪他兩天,你沒有意見吧。”
酈道安臉色當時就不大好看了。
竺長年也道:“我們父女久未見面,道安,你明天再過來。”
這辦事一錘定音了。
即便酈道安再怎么不樂意,到底是岳父,他噎了口氣,硬生生忍下來。
應聲,退了出去。
竺敏妍忍不住笑:“他也有這樣吃癟的時候。”
倒是竺長年長長吐了口氣:“看來,他倒是真心。”
竺君不知該做什么反應,只覺臉上一陣熱,一陣燙的。
將水壺燒上水,竺長年招了招手,把姐妹倆招呼到身側。
“你們的弟弟,是我的錯。”
“囡囡,敏妍,爸想明白了,等事情結束,便將所有事務交托出去,便是公司......”
他看向敏妍和竺君:“到時,你們姐妹誰感興趣,便由誰去打理。”
竺君扯了扯竺敏妍。
竺敏妍應道:“好,我來打理,你等著分紅。”
父女三人又沉默了一陣。
竺君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和兩人說到齊峘的事。
竺長年道:“這件事你交給道安處理。”
“在夏侯先生書房,他已提過,有了全盤安排。”
“齊峘這個人有腦子,有手段,卻不肯用在正途,他將譚業的配方做了多重研究。”
“道安的意思,可以物盡其用,讓他在里邊做貢獻。”
“明天,你不必去了。”
竺長年又說:“囡囡,你弟弟的死,不必再去追究真正的兇手是誰,這次,沈家誰都跑不掉。”
這意思便是要將沈家一網打盡了。
而不過兩天之后,沈、秦、陸三家,也的確隨著夏侯氏上臺,宇文氏的敗落。
陸陸續續被曝光各種卑劣行徑,惡劣手段謀利。
更牽扯進譚業那樁大案中去。
齊峘被抓的消息,反倒被淹沒在這樁大案之中。
緊隨其后的是竺長年翻案成功。
竺家的產業被悉數歸還。
但竺長肅卻因做假口供,幫助他人陷害竺長年,而被判刑。
他們一家算是在獄中團聚了。
竺長肅要求過見竺長年。
可經歷過親弟弟的背叛,兒女險些因他被害。
竺長年徹底看清了這個弟弟,未再與竺長肅見過面。
從夏侯家回來的時候,竺長年說讓竺君在竺家住一晚的。
但一連串事件的爆發,酈道安忙得腳不沾地。
再加上陸家被扳倒,和陸瑤企圖謀殺他有關,他作為當事人,更是必須全程參與。
待酈道安能再站到竺君面前,已是一個月之后。
他喊了她一聲:“竺君。”
明明是與往常一樣的語調和音色。
可是竺君偏似聽到了一點委屈的意味。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抬眼去看對面的男人時。
竟真看到他微低的眸子里,像是大狼狗似的眼珠兒,咕溜溜的望著她。
竺君心狠狠顫了一下。
她不知怎么應對,忙別開眼。
酈道安往她身前湊:“什么時候回去?”
“家里沒你,很冷清。”
竺君心跳又快了幾分。
她抿了抿唇。
聲音在喉嚨口滾了兩滾。
她月初就能開口說話了。
他打電話給她時,她也說的,這時卻不知說什么,怎么說了。
“李成柏在外邊,想見見你。”
酈道安正一步步靠近,誘著眼前乖乖的女孩兒。
就聽竺敏妍忽然出聲。
從門外進來。
她已開始接手剛拿回來的竺家的珠寶公司。
這時,一身職業套裝,站在門邊,逆著光。
眉梢上挑,紅唇勾著,睇著酈道安的眼神有戲謔,也有冷。
“酈道安,還沒辦婚禮呢,你這是在干什么?”
邊說,邊過去,將竺君拽到了身后。
像防狼似的。
她倒是說得好聽,秦言剛從里邊放出來,她就和人住到了一塊兒。
他和竺君是合法夫妻,倒差了一層。
要是從前,酈道安何曾會這樣憋屈,一句話不說?
偏這會兒......
竺君細聲細氣道:“你先回去吧。”
酈道安原就難忍,這時,越發胸口悶痛了。
“你和別的男人見面,不要跟我一起?”
“竺君,我們領了證的。”
竺君被他說得,多了幾分愧疚。
她扭頭去看竺敏妍。
竺敏妍氣她又要被騙。
捏了捏她的手指尖:“他就看中了你好脾氣!”
酈道安馬上道:“竺君,別讓人久等,我帶你。”
說時,就去拉竺君的手。
竺君被人一邊拉了一只胳膊,正為難。
竺長年從拐角過來:“敏妍。”
竺敏妍應了一聲。
不服氣的撒手。
“婚禮前,我希望竺君還是住在家里。”
“道安,你也不希望囡囡再被人瞧不起。”
最后那句話,真是掐到了兩人的死穴。
望著竺君蔫兒蔫兒垂下的頭,酈道安不想答應,也不得不答應。
帶著竺君往外走。
李成柏就在車門邊等著。
酈道安忽手腕一轉,把竺君拉到了懷里。
身軀遮擋著光,與她掩在門洞后。
細細碎碎的光線從他發頂垂落,灑在她訝異又很快平靜下來的干凈眸子里。
酈道安將她的手心貼在他咚咚跳著的心口。
嗓音微啞,額頭貼著她微微發燙的前額。
鄭重,卻又清晰的說:“在這里。”
竺君的手被他緊緊握著,掌心里是強勁的咚咚聲。
她知道他在告訴她,她在他心里。
微低的頭,微抿的唇角,她眼底的光是細碎又溫柔的。
低低的應了一聲。
即便只是那一聲“嗯”。
酈道安呼吸滯了滯。
再掩不住爬上眼角、掛上眉梢的喜悅。
耳邊隱約似有細微的噼里啪啦聲,熱烈誠摯的,恍若心上花開。
他望著那道翹起的唇角弧度,迎著光,吻了上去。